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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section22 ...


  •   莎莎说:“yes?”

      “Yes.”周倚文心想,这个可不能换,家家都卖,就咱家不卖?先不说这个夏诗金公爵牌的啤酒到底好不好喝,毕竟它是个大牌子,品牌做到这么大,最起码这酒就不会太怪异,不太怪异的东西,即使不是顶尖好喝,它也是符合大部分民众审美的。

      “下一个,no?”周倚文看了看,莎莎叉掉的是来自‘Nina的小屋’的专供啤酒,尼娜的小屋是一个本地啤酒商,这家人自己在明斯克有个啤酒厂,似乎销路不错。

      “这个待定,”周倚文道。

      莎莎打勾的是口碑最好也是啤酒屋里价格最贵的一种啤酒,德国Guinness。黑啤Guinness无论是口碑还是销量都非常好,只是有一点,这种啤酒略贵,比明斯克本地产的无论是黄啤还是黑啤都贵得多。

      “这个继续订,加大进货量。”周倚文问:“我们每月进货一次,还是半月一次,还是一周一次?”

      波利亚已经脱了大衣,换了啤酒屋的工作服,她过来,说:“我们一般是十天一次,每隔十天,啤酒就翻新,因为啤酒桶需要清洗,酒水也重新置换。这种Guinness的话,我们买得不多,这个有点贵,而且不让退货,卖不掉的啤酒Guinness是不让退回去的。”

      周倚文摸摸耳朵,“那我们先多上20%的Guinness,那个,那个夏诗金公爵我们则比上一次少入20%的量,你们觉得如何?”

      “OK。”波利亚点头。并且她又给莎莎解释了一通,莎莎也跟着点头,连声说好。

      夏诗金公爵和Guinness,周倚文各倒了一小杯,准备比较一下,为什么客人会觉得德国Guinness好喝,而觉得本地厂商做的夏诗金公爵不好喝呢——先来一口夏诗金,不错啊!味道淡淡的,口感不错啊,哪有那么差。

      再来一口Guinness黑啤,卧槽,苦爆了!

      这些酒鬼的心呐,真难猜。周倚文摇头,又喝了一口Guinness,这回她觉得不苦了,不仅不苦了,还品出来了一点别的味儿,先苦后甘?

      这酒,原谅周倚文是个酒中白痴,她也不太会形容这酒的妙处,只能叹一句:绝了!

      真的绝了,好喝,苦里带着小麦的清香,这酒到底怎么做的?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古人诚不欺我也。周倚文先比较了两个大牌子,德国Guinness和明斯克本地大厂商夏诗金,她准备再尝一尝甘果合作很久的‘Nina的小屋’里的自制啤酒。

      ‘Nina的小屋’是一个有正规商标的小品牌,并且拿到了啤酒经营证,它只是规模不大,也没有钱铺天盖地的宣传,更没有资本操纵上市,算是个中小型家族企业而已。‘Nina的小屋’其实已经在明斯克经营了23年,它是个名副其实的正规啤酒厂商。

      只不过周倚文不知道,她也不了解对方厂家的情况,就听波利亚这么一说,她还以为‘Nina的小屋’是国内那种员工两三人、自制乙醇兑水的小作坊。她不答应取消在尼娜的小屋拿货的原因很简单,她是不想对方供应商觉得人走茶凉,甘果才刚刚死,自己就改了前任boss的规矩,这会让人觉得她周大胖急功近利。

      周倚文决定先观察几天再说,起码再观察一周,她得看看大家对‘Nina的小屋’的酒水的评价,看究竟是啤酒本身出了问题,还是有一些其他原因。

      有的时候,夏天的口味和冬天的口味不一样,有时候客户圈子里流行的品牌不一样,这些都需要纳入考虑范畴,有时候并不是品牌商的酒水出了问题,酒水还是那个酒水,只是有新的品牌出现,打败了以前的旧品牌而已。这个时候,就需要周倚文自己衡量了,究竟是跟着潮流走,还是岿然不动,只做传统酒,不做时尚弄潮儿。

      下午一点钟,所有员工都已经到齐,烤肉的厨师、咖啡师、厨房做披萨和沙拉的厨师、一位鸡尾酒调酒师、前台收银员、还有一位在外头揽客的服务员,‘甘果的啤酒屋’人员均已到齐,周倚文看一眼手表,决定临时召集大家开个会。

      “我们啤酒屋的全体人员都已经齐聚,大家在一起,就是缘分。”周倚文本想说中文,一瞧屋里的人,没一个会说中文的,除了以前那个尤利娅,但她又被自己赶走了。

      于是周倚文改说英语,又请波利亚帮忙翻译,她说一句,波利亚就翻译一句。“在最近这段时间,甘先生身体不好,很感激大家对啤酒屋的支持,与对自己职业的尊重。”

      也不知道波利亚怎么翻的,总之她翻译之后,各位员工的表情都很肃穆,非常严肃。

      周倚文道:“啤酒屋不会关闭,暂时也不会结束,咱们依旧照常营业,就像甘果甘先生在世时一样,每月照常发工资,不会影响大家的收入和正常经济生活。”

      翻完这句话,波利亚才松口气,看看大家的反应,周倚文也觉得松口气。这群人基本和她零交流,主要是语言不通,这里面除了大学生波利亚科娃会说英语,其他人没一个会说英语的。再加上周倚文的俄语水平又不行,这离开了波利亚,简直一抹黑,没法干了。

      “好了,感谢各位,这就——”周倚文正准备要解散会议,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正式介绍过自己,她说:“你们好,我姓周,叫周倚文,过了中国春节之后27岁,中国人,未婚。”

      这几个单词都是俄语说的,大家听了,忽然一笑。周倚文也笑,她说:“我就会说这几句,多了也不会说了,我俄语不太行,还请大家多多帮助。谢谢!”

      开完会,波利亚忽然出现,她拍周倚文肩膀,说:“周,好样的!”

      周倚文叹一口气,心道:确实好样的,马上要过年了,我还在这儿和你们一起卖啤酒。今天已经是2018年12月31号了,过了今晚就是2019年,马上要过春节了。中国春节,怎么整,我是留下继续卖啤酒啊,还是该买张机票回国跟我妈过年啊......

      想着想着,周倚文就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妈——”

      那边说:“你总算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你这是个什么电话?”

      周倚文说:“我这是当地电话,我买了电话卡,上网方便嘛。”

      “哦,”那边道:“我和你胡阿姨在一起呢,在吃水果,你胡阿姨问,丧事办得怎么样啊,钱够不够啊,对方有没有给你一点补贴啊?”

      这是事后清算来了,卸磨杀驴。

      还补贴?周倚文心道,给2万块请我办丧事,我来回机票钱都不够,现在手都伸我妈面前去了,什么人呐!

      周倚文咳一咳,说:“妈,你开扩音,我和胡阿姨说几句。”

      “好,我开了,你说。”

      “胡阿姨,是这样的,我来的第一天呢,见到了甘先生,他那时候还活着,我们聊了一会儿天,他身体不太好,我和他也没说几句话,我就走了。我第一天晚上是在酒店住的,一晚上五百块钱。隔天一早,我就从酒店打车去看他,那时候,甘先生就去世了,他应该是在我去明斯克的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去世的。”

      “哦,小周,感谢你,我们全家都感谢你,我谨代表你杨康哥哥和小凯弟弟都感谢你。”

      “感谢就不用了。”周姑娘道:“是这样的,我在这边给甘先生把丧事办好了,对方没给钱,我办丧事花了不少钱,包括火葬一万,买墓碑和墓地五万五,丧礼场地费一万,钱是我先垫的。丧事丧礼都办下来,火化下葬买墓碑,合计七万五,差不多一万二千美金,你们谁给我把账结一下。”

      那边不吱声了。

      杨康杨凯两兄弟是胡桂芳的两个儿子,兄弟二人的名字来自‘慷慨’二字,可惜胡桂芳为人只是嘴上大方,为人处世绝对谈不上大方。

      当年周倚文的外婆在世的时候,胡桂芳非要闹着认干娘,干娘叫了几十年,她也硬是趁着老人在世没有去看看她干娘,也别说带个什么东西了,死了倒是常常喊着想念。是以周倚文的舅舅非常不喜欢胡桂芳,也看不上他妈认的这个干女儿。

      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爱说往事如风,都随它去吧,可周倚文往日里觉得没什么的丁点小事,现在全部冒烟般地涌上心头,原来那些往事并未走远,只是被人刻意忽略了。

      等胡桂芳不吱声了,周倚文说:“妈,我隔几天就回来,陪你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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