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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来 ...

  •   薄冰并没有完全覆盖河面,在河中心的地方还能看到微风带起的阵阵涟漪,细细碎碎的冰碴随着涟漪被推向岸边,河面一阵阵雾气,天也是灰蒙蒙的,一切都看不真切。裹得严严实实的杜如画深深吸了一口气,享受般的闭上了眼睛,腊月二十三的空气从鼻腔经过喉管一直凉到胸腔,清冽,带着独特的熟悉的鱼腥味儿。她站在岸边干枯的茅草丛里,环顾四周,和以前相比,这里变了好多,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房子现在破败不堪,水井的井头也不在了,只用一块石板随意盖住井面,前后两个鱼塘周边有十来年的杨树也在前几年盖房子的时候被全部砍掉,之后也并没有再栽树苗,现在也只有长了凌乱树苗的树桩子。
      远处的村庄传来隐隐约约的鞭炮声,今天是小年,要早点回去吃饭的。“黑豹,过来。”杜如画向在雪地里撒欢的黑豹招手:“来,我们一起和这个拍个照。”搂着黑豹,把摄像头换成前置的,镜头前就是黑豹的大黑鼻子大黑鼻孔,只是突然之间她觉得非常眩晕,镜头里的场景在变幻。
      她是被冻醒的,干冷的寒意从裸露的指尖直达肌肤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感觉血液都像外面的河水结了冰碴,连着筋骨都是冷的。她竟然就在这样蹲在床边睡着了,黑豹就卧在它脚边,见她醒来,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哼哼唧唧的:“乖。”。揉了揉它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像是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要发生一样,看看黑豹,它也一场的安静,看她站起来以后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黑豹害怕的时候就这样。想起之前自己不正常的昏睡,她无意去探究竟,下周拿只想快点回去,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害怕。拨通弟弟的手机久久听不到任何反应,她仔细一看手机才发现手机竟然一点信号都没有。黑豹显得很不安,宋小宁蹲下来把它抱在怀里安抚它
      “黑豹别怕,我们这就回去。”黑豹还没有满月她就养着了,胆子比较小。安抚好了黑豹,杜如画背起背包,一手拿着破铁锹,缓缓打开了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眩晕,在她睡着的短短时间里外面就下了一尺来厚的雪?哪里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对,是鱼塘,这前面的鱼塘呢?鱼塘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大雪覆盖的一片庄稼地,至于农作物是什么,雪太大遮的太严实,看不出分毫。左右一看原本长了很多小树苗的树桩子也不见了,只有房子的东边的河还在,河面却比之前的窄了不少。难道我在睡梦中被人送到了这个地方?想想更觉得恐怖,一会儿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又需要跑多久才可以遇到一个帮她的人。宋小宁又回头看看房间内,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床还是爷爷之前睡了好多年的木板床,床上的几件衣服也是爷爷不穿了的,纵然有一样的衣服,但是不可能脏的一样破的一样,甚至随便乱放的位置也一样。可是外面的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我眼花吗?手机显示已经四点半了,再耽误下去天都黑了,不管怎么说要先回去,回家是当务之急。
      杜如画回头招呼黑豹,拉了狗链:“我们回家。”迎面而来的就是刮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还好今天中午出门的时候宋小宁担心风大,特意带了帽子,穿了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还带了手套,穿了帅气的中筒靴,不然还真是要被冻僵了。看看黑豹也是穿的宋小宁给它买的迷彩的连帽的羽绒服,也很暖和的。就这样一人一狗,相携向似乎笼罩在层层迷雾中的村庄走去。走着走着宋小宁就觉得不对劲,鞋子也不合脚,好像大了,之前她紧张还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感觉,毛衣是修身有弹性的还好,羽绒服感觉也有点大,她能明确肯定和她中午穿的感觉不一样。想到这里,杜如画冷汗都要出来了,难道是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换了衣服吗?可是再仔细看看,这衣服和她穿的是一模一样的,不差分毫,为什么会觉得衣服鞋子都感觉大了一些呢?
      现在已经到村子边了,她也不害怕了,即使真有坏人,她跑也是来的及的,冷静下来以后她觉得今天下午的事情还是无厘头,还有现在,她觉得周围有一种诡异的气氛。怎么诡异呢,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楼房不见了,水泥路也不见了,没有电线,更没有电线杆,给人的感觉这个村子很古老。
      黑豹在村口没有像往常一样撒了欢儿的跑去找它新结交的小伙伴儿,离村子越近,越觉得没有熟悉感。刚刚她看到了袅袅的炊烟,现在她闻到了饭菜的香,以及大人孩子的说笑声。
      “当家的,你别忙活了,洗把手就吃饭吧,从年头忙到年尾,今儿你就歇一歇。”隔着篱笆墙杜如画听到女主人在厨房里招呼她的丈夫。其间还有儿童的笑闹声和鸭子扇动翅膀的声音和嘎嘎的声音。
      “好嘞,今儿好好吃一顿。”男人说着站起来,随手拿起一旁小凳子上的抹布开始擦手。转身看到了静静站在院门口的杜如画,一脸惊奇。他想开口说话,但是又有点无措,往厨房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应该是想向他的妻子讨个主意。杜如画猜测,可能是她的穿着太过怪异。和他的比起来确实怪异,下这么大的雪,这个男人就穿了一件褐色的大棉袄,布的质地很粗糙,腰间随意寄了腰带,与其说是腰带,倒不如说是一根破布更贴切,一双同色到脚腕深的布鞋,棉衣和鞋边缘已经起皱卷边儿,一头乱发可以看出是扎了一个古代男子的发髻,紫红色的脸膛。
      迟疑之下男人还是开了口:“这位姑娘,你找谁啊?”看这小姑娘穿的不像是他们本地人,这大过年的,过来投奔亲戚的,男人又仔细打量宋小宁,脸白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鼻头红红的,穿的奇怪,但是绝对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拉一一条狗,好家伙,还给狗穿了一身衣服。
      杜如画能听懂他的话,口音也还好。“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吗?”说了这句话她才惊觉自己连声音都变了,更稚嫩。
      “当家的,你和谁说话呢?”女主人闻声从厨房出来,一身青色的粗布棉衣,褐色的棉裤,头发用一根竹簪子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一个圆髻,一边走一边用围裙擦手.
      “你看这…”男主人看看宋小宁又为难的看看女主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女主人初看到杜如画愣了好一会儿,在开口问她之前就走到了门边,打开简单的柴扉门示意让她进来,还特意用拿在手里的扫帚为如画开了一条道。
      “小姑娘,你先进来。”女主人说着想去拉杜如画的袖子,手伸出去以后又缩了回来很囧的补充道:“嗨,你快进来,我拉你别再把你的好衣服弄脏了。”先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昏睡,醒来以后发现连自己在哪里都弄不清楚了,接着竟然找不到自己住的村子了,一个村子会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之内消失吗?就是地壳运动火山喷发也没有不留痕迹的,可是她住的地方就是这样消失的干干净净,寻不到一丝踪迹,现在遇到的两个人又是这种装扮,浑浑噩噩之下杜如画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牵着黑豹进到屋子里的。
      “姑娘,姑娘?”女主人连叫了她几声:“来,喝点热水暖和暖和,在外面冻坏了吧。”杜如画道声“谢谢”伸出手接过面前的粗瓷大碗,试着喝了一口发现不烫以后就一口气喝完,然后就盯着碗底的那一圈白釉发愣。女主人以为她是嫌弃这碗粗立刻解释道:“我们是穷苦人家,用的都是这种碗。”话毕拿过如画手里的碗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没有没有,我家也是用这样的碗,我只是在想怎么找到回家的路,并不是嫌弃这碗。”她只能努力让自己注意力集中一点,立刻弄清楚自己在哪里,想快点回去。抬起头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在主人家的堂屋里,面前放着一个火盆,已经没有明火,木柴的烟熏得她眼睛有点疼。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一脸稀罕的研究黑豹的羽绒服,又笑嘻嘻的试探着摸摸黑豹的耳朵,黑豹也给面子的伸了伸舌头,舔了舔小女孩儿的手,旁边的少年只是坐在凳子上,看看杜如画又看看黑豹。
      “看你的打扮,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把?你怎么会在这里?”女主人实在忍不住还是摸了摸杜如画的衣服,感叹道:“这衣服真好,这料子真细,我见都没见过,这衣服摸起来真暖和,你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就算是投奔亲戚怎么没有一个家人在旁边。”脸比碗底的白釉还细还白,现在真是白里透着红,嘴小小的红红的,眼睛又大又黑,这头发这这么好,黑亮黑亮的,在心底里暗骂他的父母,长的这么招人的姑娘舍得让她一个人出来,就不怕遇到歹人?转念又在心里称奇,这吃什么喝什么才能把姑娘养成这副模样,又看看自家女儿,以前她也是觉得自家豆子长得就不错,伶俐能干活,眼睛贼精神了,现在才知道还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看那说话做事的样子,和他们这些一辈子在田里的人真不一样。
      我该怎么说呢?杜如画心里一阵苦涩,该从何说起? 一家四口见一问她的家人她眼眶都红了,以为她的家人遭遇了不测,在这个年代一家人能够承受的变故实在太小,都有些不知所措。“我和我的家人走散了。”杜如画斟酌道。知道她的家人不是遭遇不测,这边一家四口俱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好好的,都是会找回来的。”女主人拍了拍杜如画的肩膀安慰她,拉了凳子坐在她身边,接着问:“那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你家里可是镇上的地主?”
      “我姓杜,叫杜如画 ,我本来是到这个镇投奔亲戚的,奈何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有人跟我说来你们这个村子看看,我就来了,却还是没有找到我的亲戚。”
      “我们这边没有姓杜的人家,这边几个村子都是姓王的,有姓周的,姓张的,还有别的姓,但是就是没有姓杜的,我隔三差五的上镇上卖柴,就这么大的地方,也没听说有姓杜的。”男主人烤了把火,边搓手边说。
      “卖柴?”杜如画一脸不可置信。
      “我们穷苦人家,有时候会砍柴拿到镇上去卖补贴家用,有时候也能卖几个铜板,没什么好惊奇的。”女主人对杜如画的惊奇有些不满。
      杜如画的心里几乎翻起滔天巨浪,卖柴,什么年代需要卖柴啊?再仔细打量着一家人的穿着打扮,不论男女俱是扎着发髻和一身粗布面议,还都是一副古人的打扮,再看看这家里的陈设,一张四方桌子,上面还放着她刚刚喝水用的粗瓷碗,几个小凳子,再没有其它了,她看不到电线,看不到电器,看不到地板,,,,没有任何与21世纪相关的东西。难道自己是穿越时空了?想到这个杜如画自己都觉得搞笑,怎么可能呢?虽然她偶尔也看穿越小说,但是从来不相信会可以有穿越这回事。
      看到杜如画大量完他们一家人,又打量整个屋子,之后又是眉头紧锁又是摇头的,一张巴掌大的脸上表情微妙,男女主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杜如画犹不死心,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问到:“你们见过这个东西吗?”
      女主人首先接过去,一家人全围了过去,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有一面像水一样,比镇上大户人家的铜镜还好使,确定这东西没见过,女主人回答道:“这东西我三十多了也没见过。”又把东西递给男主人:“当家的,你经常卖柴到镇上,见识多,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男主人看了一眼就确定的说:“这东西没见过。不是木也不是铁,银。”宋小宁又赶紧问;“现在是什么年份?”
      “昭观元年,大夏146年。”这次回答她的的是那个少年。皇帝的驾崩和新皇的登基是天下的大事,普天同悲,普天同庆,所以连他这个在闭塞乡村的少年也是知道的。
      “照观元年,昭观元年,,,,,”就这样就来到了另一个时空吗?从来不相信会哟穿越这回事的她,闹到真的穿越了吗?那家人怎么办,今天是小年,他们找不到我会怎样 ?
      还没有来得及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杜如画就听到小姑娘惊呼一声:“娘,这个东西会亮,还有人在里面。““胡说,别神神叨叨的。人怎么能到那么小的一个东西里面。”女主人一脸严肃,过年的时候最是忌讳这些不好的话。旁边男女主人也是啧啧称奇,就连比较老成稳重的少年也是被睁大了眼睛,杜如画从小女孩手里拿过手机,在手机屏幕上划过一个之字形,解开锁,他的锁屏壁纸和桌面壁纸都是张艺兴的照片,解释道:”这个东西在我们那里是每个人必不可少的,一天没有它都不行,用处很大。可是在这边不能用。这里面也并不是真人在里面,只是人的照片,就像照镜子,把那个场景拍下来不让变动而已。“说着,打开相机,正好,现在是后置摄像头,随手给小姑娘拍了一张。微黄的皮肤,月牙般弯弯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止不住灿烂的笑露出一口糯米小牙。“你看,这就是你的照片,你人也并没有在这个东西里。”杜如画手机递给小姑娘。
      看到自己的照片,小姑娘眼睛瞪的滚圆,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捧着手机,如获世界上最珍贵的至宝。“这,这,,,“男女主人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惊,双双目瞪口呆。不管他们对手机这个新奇的东西有何感想或还有多少疑问,杜如画都没心思去理会。她要赶快找到今天晚上需要过夜的地方,如果她真的穿越了时空,那最有可能就是在她昏睡的那段时间,醒来以后爷爷奶奶以前住的房子还是在的,她可以暂时住在那里,不然这大冬天,冰天雪地的,她去哪里呢?
      杜如画背好自己的背包,牵起黑豹,对这家人道谢,说:“我该走了,你们快吃饭吧,小年快乐。”小女孩见她要走了,恋恋不舍地双手把手机捧给她,杜如画接过放在羽绒服口袋里就准备走。
      “哎,那个姑娘,你等等,你家在哪边?让你这个伯伯送送你吧。你一个小姑娘,别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这块儿他熟儿,知道哪里有小路,兴许还能快一些。”她既然是有家的人,她这边也没必要留她,说不定留人家人家还嫌弃你的寒酸。女主人总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杜如画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对这块熟悉的人,一方面,一个新的时空,她初来乍到,找到一个安身之所以后,还有诸多的问题;另一方面,走在那条路上她一个人也确实有点害怕。“谢谢婶子。“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小女孩,接着道;“很软的,可以吃。”
      “你太客气了。总是把谢挂在嘴边,还给东西。”假意推辞了一下,还是对满怀希冀的小女孩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接着。
      男主人从屋檐下取下两个斗笠,把比较新的那一个递给站在旁边的小宁,说:“戴上这个,外面这风跟刀子一样,都快过年了,万一再病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画看着这斗笠作用应该也不大,谢绝了他的好意,拉了拉自己的羽绒服帽子说:“大叔放心,我没事的,我这里有帽子。”
      “那行,带好帽子我送你回去,路上你给我指个大概的方位。”杜如画没有用到的斗笠旁边沉默的少年接了过去,并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男主人走前,如画牵着黑豹走重间,少年最后。
      “你们可早点回来。”女主人对已经走出去的父子喊道。在房里听到外面的西北风跟孤苦狼嚎似的,这么大的风雪,这要冻坏了。

      不久前如画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已经被风抚平。三人一狗深一脚浅一脚,在这个村子里转了一圈,家家都问过了,都不是她的亲戚。倒同时都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很稀罕,这模样。

      “要不”富贵斟酌着开口道:“这大过年的,又下这么大雪,天寒地冻的,你先去我门那里凑合两天?”
      眼下也只能这样,杜如画郑重对富贵说:“谢谢大叔,我会付您钱的。”
      “嗨”富贵难为情的摆摆手:“啥钱不钱的,大过年的也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在外挨冻不是?只是你可别嫌弃我们这些庄家人。”
      “大叔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呢。”杜如画不善言辞,只能笨拙的表示她的感激。
      几人紧赶慢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富贵儿家。少年取下斗笠,拍落肩头的雪,又很跺了几下脚,到房檐下的时候接过他爹的斗笠去挂到柴房里。杜如画把黑豹身上的雪也拍掉,跟在富贵儿后面进了屋。
      “姐姐”听到动静从隔壁房里窜出来的豆子很兴奋,双眼发亮。
      “哎”富贵媳妇儿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边喊:“回来了?都阿里厨房烤烤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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