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陛下有疾》不吃姜的胖子

10、转变

　　“言一，准备准备，朕要出宫。”宋也吩咐道。

　　曹公公一听脸上的肉抖了抖：“这……陛下，晚上您还翻了芷答应的牌子呢。”这……这又要出宫……

　　宋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老规矩。”

　　闻言曹公公一张脸又苦了几分。

　　他话刚说完便又有个黑衣人从屋顶上落下来，那黑衣人身形看上去同宋也相差无几，两人站在一起光看背影倒是十分相似，他微微弯腰道：“主子。”

　　宋也点点头，将身上的龙袍脱下来递给他，黑衣人迅速接过换上，再熟练地从衣袖中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来，头发束成同宋也一样，再定睛一看，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此人便是常年当了皇帝替身的暗卫之一的言二了。

　　曹公公两眼一翻，差点又气晕了。

　　皇上又来这套！

　　换上了龙袍的言二学着真皇帝的样子坐回椅子上开始批阅奏章，宋也换上了黑衣同言一一起溜了出去，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在那翻白眼的曹公公。

　　“曹公公该早点习惯才是。”言二见曹公公吹胡子瞪眼，调侃道。

　　曹公公瞪他一眼：“你这皇帝装的也是挺像的，什么时候给公公我也弄张面具？”

　　“公公想要谁的？怕公公这体型有点困难。”言二戏谑地看他一眼，表情动作和平日的宋也如出一辙，若非十分熟悉宋也的人实在是分辨不出真假。

　　曹公公低头看了看自己略……略微肥胖的身子，哼了一声，甩了甩拂尘不说话了。

　　……

　　“主子，这夜晚都有些凉了，要不咱们就进去吧。”

　　楚嘉宝躺在门外的藤椅上，桌子上放了些糕点，春来愁眉苦脸看着她。

　　自从容妃走后，主子就赖在这椅子上不肯进屋了，春来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在侯府的时候两人相依为命，主子有什么事情都会给她讲，日子也过得单调，如今进了宫事情复杂了起来，规矩也多得很，做事越来越束手束脚，连主子的心思她都要猜不透了。

　　“春来，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楚嘉宝发呆地看着头顶上的树杈。

　　这树长得枝繁叶茂，估摸着也有些年头了，枝干粗壮，倒是遮阳避日。

　　楚嘉宝想起她进宫的初衷，她确实是很想往上爬的，她并不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就算生在侯府，她也有太多的怨恨，这些年来常常能想起她娘死的时候，有多么不甘心，多么想给她娘报仇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她一直想成为有权力的人，那样才能将楚夫人踩在脚底下，才能让侯府的那些人也尝尝她娘曾经受过的苦。

　　但是进了宫之后她又迷茫了。

　　她是个很怕死的人，她的命是用她娘的命换来的，她娘忍气吞声那么多年，甚至为了保全她为了让她以后过上好日子选择牺牲自己。

　　所以她的命太珍贵了。

　　她也怕自己还没能到给她娘报仇的那一天就死了。

　　所以进宫后她装乖巧，装柔弱装傻，甚至装天真去欺骗皇上。

　　可是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哪怕她不去做些什么，麻烦都会找上来的。

　　容妃那些话在楚嘉宝心底打上了一个结，她并不是听不懂容妃话中的挑拨，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做，她知道走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她该不该去赌一赌，该不该去争取？

　　这些事情她从来不会告诉春来，春来想法太简单了，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她想，就算哪一天让春来为了自己去死她也是愿意的。

　　一旦下了泥潭，她和春来就都无法脱身了。

　　春来似乎看出楚嘉宝所想，道：“主子，您做什么都是对的。”她沉默了一下又道：“主子，请恕春来直言，您进宫真的只是因为老爷他们的逼迫吗？”

　　春来知道不是的，虽然她不如主子聪明，有些事情她还是明白的。

　　楚嘉宝沉默了。

　　不，当然不是，如果她心底不愿意，大可以带着春来逃跑，侯府将会跟她毫无关系。

　　听了这话，楚嘉宝一直毫无表情的脸突然染上了笑容，那笑如冬日里突然吹过的暖风一般，吹得四周的花都变得暗淡，连枝丫都在为她这笑容奏起了交响乐。

　　“沙沙沙……沙沙沙……”

　　虽然楚嘉宝这笑容明媚，使得她的面容更加生动活泼起来，但是春来内心底就是觉得主子好像变了，主子的笑跟以前的笑容是一样的，却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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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不论做什么，还有春来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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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

　　“爹，皇上什么时候答应赐婚？”楚嘉禾依旧穿着白色的罗裙，好像整个人就因为这身白裙变得仙气飘飘，一张脸娇小可人，脑袋微微昂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看上去倒真的是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但是同楚嘉宝比起来到底还是少了份灵气。

　　楚侯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楚嘉禾，因为对她的骄纵，楚嘉禾已经慢慢忘了这个家是侯府，是有礼数的，她不应该如此目中无人同一家之主的楚侯爷讲话，也不应该占据了她母亲的位置坐在主母位上。

　　楚侯爷心里虽然多有怨念，对楚夫人的教子无方又多了份厌恶，但是对如此优秀漂亮如仙女一样的大女儿他又狠不下心来。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被他遗忘然后又送进宫的小女儿来了。

　　在他的印象里最深的就是李娇娘刚生楚嘉宝的时候，楚嘉宝还是个皱巴巴的孩子，李娇娘虚弱地跟他讲这是他们的女儿，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忘却了以前对李娇娘的宠爱，毕竟怀孕后李娇娘再也不如之前那般明艳，连讨好他的心思都被转移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

　　再后来楚嘉宝大了，长得越来越像李娇娘年轻的时候，他便会刻意去遗忘她，甚至纵容自己的妻儿去欺负她。

　　如果……楚嘉宝不是出自李娇娘腹中便好了……

　　楚夫人手中的茶杯磕在桌上发出咔的一声，将楚侯爷的思绪生生拉了回来。

　　对的，李娇娘都走了那么久，还想她做什么呢？

　　该想的是近期的事情。

　　皇帝最近似乎知道八王爷即将回京，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模棱两可起来，说疏离但是偏偏朝堂上最听的就是他的话，说不是吧，他多次明里暗里表明想将大女儿下嫁给八王爷他都视若无睹，偏偏态度又好到不行，似乎真的只是为不让他受到别人的议论。

　　这窝囊皇帝难不成还真能硬气起来不成？

　　楚侯爷是万万不信的。

　　楚夫人见他面色不好，频频朝楚嘉禾使眼色，楚侯爷平日最疼的就是楚嘉禾了，只要女儿撒个娇就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楚嘉禾哪里懂她娘顾忌什么，以前小的时候她还会跟楚侯爷撒娇要东西，现在越长大便越自我，被别人夸奖，被外界颂扬成上京第一娇女的她早就不把自己的父亲放在家里，甚至忘了她只不过是个侯府嫡女罢了。

　　如今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哪里还需要朝父亲用撒娇那些小手段？

　　让她向一个这么老的老男人撒娇她是万万做不到的了。

　　这会楚嘉宝进宫都这么多时日，但是她母亲许诺的要将她嫁给八王爷的事情却至今还没有着落。

　　这对于楚嘉禾来说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

　　妹妹嫁人了，可长姐还没有，说出去不是让别人笑话么？

　　到时候上京的这些人会怎么传她？

　　楚嘉禾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到时候上京的那些贵女们还会以此为借口来嘲笑她。

　　不！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楚嘉林在一旁冷笑：“依我看还是早些日子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别痴心妄想嫁什么王爷了。”

　　楚嘉林如今在翰林院当值，回来还穿着朝服，他面容也继承了楚侯爷年轻时的风流俊美，一双眼睛微微上挑，颇有些让女子动心的风情。

　　他虽然长得俊美，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楚嘉禾一听果然被气到了，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楚嘉林身上扔。

　　楚嘉林哪里能让她得逞，微微侧身让了过去，倒霉的却是楚夫人。

　　因为楚嘉禾占了楚夫人的主母位置，楚夫人便只能坐在下侧，而楚嘉林现在也算侯府的半个主人，自然是坐第一个位置，楚夫人只能坐在他下方，他这样一侧身，杯子便直接朝楚夫人砸了过去。

　　杯子里还是滚烫的热茶，这也是楚嘉禾的意思，她喝不得凉茶，所以即使再炎热的天侯府喝的茶都是刚备好的热茶。

　　楚夫人惊慌失措站起来，椅子都被她带倒发出巨大的碰击声，听得楚侯爷眉头紧皱。

　　楚嘉禾急忙冲上去扶起母亲，楚夫人穿的原本是贵重的上等丝绸制成的衣服，被茶水一泼便湿了一大块，还带着些星星点点绿色的茶叶渣滓，看上去狼狈极了。

　　不光光是衣服上，就连脖子上都被泼上了茶水，瞬间就泛起了红色，楚夫人面色立马变得苍白，抑制不住大喊起来。

　　实在是太烫了！

　　脖子是十分脆弱的地方，楚夫人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血管都被烫到了，火辣辣的疼！

　　楚嘉禾拿手绢给她擦衣服上的水渍，这样一来水渍更加晕染开来了，楚夫人的身边的老仆试图拦住楚嘉禾的动作，但是楚嘉禾似乎十分担心母亲，力气大的出奇。

　　见状，楚侯爷觉得更加头疼，这日子还没有以前过得好呢，不过等八王爷回京夺了位，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了，到时候哪里还用过这种日子？

　　楚嘉林则完全不关心母亲，见他们这副混乱的样子冷哼一声连招呼都不打就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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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过渡，女主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