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凡花数》辛夷花尽

17、娶到她是我毕生所愿

　　“啊好烦！”倾月把自己脸朝下砸进了床上，埋进被子里翻来翻去地嚎叫。她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本来是来找沈慕白商量对策的，被他一激，话赶话就说了要成亲。她还有事没做，仇没报，就要嫁人了？还要嫁给沈慕白？“啊啊啊啊！不管了，睡觉！”
　　倾月住的是庄子里的客房，虽说沈家连一个小庄子也是装潢考究，布置奢华的，可倾月睡惯了自己的房间，有些认床，再加上脑子里的事一桩接一桩，愣是睡不着，用内力射灭了烛火后，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胡思乱想，直到后半夜实在疲累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她迷茫地睁着眼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桃溪镇。
　　她掀开被子下床，屋外的婢女听见动静，忙端着水进来伺候她洗漱，她打个哈欠问：“沈慕白呢？”
　　“回少奶奶的话，少爷已经回去了，见您睡得熟就没叫您。他走之前吩咐我告诉您，风驰他骑走了，给您备了马车。”
　　“等等，少......少奶奶？你叫我吗？”倾月被这个称呼吓到了。
　　婢女抿嘴一笑，说：“是的，少爷还吩咐下来说你们快成亲了，以后沈府的下人不许再叫江小姐了，要叫少奶奶。”
　　倾月老脸一红，沈慕白脑子坏掉了？明明他们成亲只是为了应付宸嘉贵妃的懿旨，怎么还搞得跟真的一样。
　　她一刻钟八个哈欠地洗了脸净了口，坐上了回京城的马车，一到马车上又立刻上下眼皮打起了架。赶着吃午膳的点进了城，她昨天出来没带上淡云，把淡云急得不行，一大早就在门口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倾月从马车上下来，淡云立刻迎了上去搀住她说道：“主子，祖宗，你出去好歹告诉我去了哪。”
　　“有吃的吗？我饿了。”倾月拉着她往院子里走。
　　“夫人和二小姐都在饭厅用膳呢，你现在过去还赶得上。”
　　“对了，淡云，你帮我做件事。”倾月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方掏出袖中的纸交给淡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知道了，我这就去。”
　　“等等，交代春花，记得提前在秦若竹的饮食里掺入醉红颜，成事后立刻把这张纸销毁。”倾月交代道。
　　“我记住了。”淡云领命去了。
　　倾月小跑着来了饭厅，江齐氏和倾城正在用饭，见她来了，江齐氏吩咐下人添了双碗筷，然后开始数落倾月大晚上跑出去也不告诉人去了哪，害她担心了一晚上，倾月不还嘴，默默听着，瞥见倾城朝她幸灾乐祸地笑，自从上次春日宴两人还是第一次见，宸嘉贵妃的赐婚懿旨下来之后，她原还担心倾城不高兴，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再过两日便是中秋了，你也别回清月轩了，在家里住着吧，赶着中秋那天早上和慕白一块去宫里给贵妃娘娘谢恩。”江齐氏对倾月说。
　　倾月胡乱点点头，吃了几口就离开了饭厅往院子里走，准备回去好好补个觉，昨天发生了许多事，晚上又没睡好，她浑身酸疼，只想赶紧爬上床倒头睡觉。
　　“姐！”倾城从后面赶了上来，边跑边叫她。
　　“嗯？”倾月停下了脚步等她追上来。
　　“你昨天是不是去找慕白哥哥了？刚刚我看见马夫把风驰牵进马棚，说是慕白哥哥骑回来的。”
　　“是。”倾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只见她面色如常，竟丝毫没有伤心悲痛的样子。
　　“恭喜你啊姐。”
　　“倾城......你不生我的气吗？”
　　“嗨，没有的事，我都想好了，慕白哥哥做我姐夫也挺好的，你们简直天生一对。”倾城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倾月的肩。
　　“臭味相投倒算得上。”倾月听见“天生一对”这个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两人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倾月的院子里，倾城打算离开，被倾月拽了一把，“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秦若竹疯了？！”倾城一拍桌子，“我去给你报仇。”
　　“坐下。”倾月拉住她，把她摁回椅子上，“你小点声，别让母亲知道了担心。我跟你说这事是让你以后出门小心，京城里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你又是个得罪了人还不知道的性子，难免树敌。”
　　倾月没把自己差点把刺客一窝端的事说出来，只说自己运气好，正好被沈慕白救了。
　　“那就这么放过她？”倾城咬牙切齿。
　　倾月冷笑一声：“你等着，这几天就有好戏看了。”

　　中秋节到了，倾月一大早就被江齐氏从被窝里捞了起来，婢女围着她帮她穿衣梳洗上妆，江齐氏在一边指挥。
　　“对，就穿这套妃色的刺绣裙，头发绑个飞仙髻吧。”江齐氏拍拍倾月的脸，她全程闭着眼还没睡醒的样子，“快醒醒，今天宫里有宫宴，贵妃估计不清闲，你们得趁早去了。”
　　话刚说完，门外有婢女来报：“夫人，小姐，沈公子来了。”
　　江齐氏拉着被倒饬一番的倾月到了正厅，沈慕白正背着手站在厅里看墙上的画，他今日还是一袭白袍，束了玉冠，背影看起来倒有些正人君子的样儿。江齐氏看见他笑眯了眼，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慕白你来啦。”江齐氏乐呵呵叫他。
　　沈慕白回头，朝江齐氏作了个揖：“伯母。”
　　“哎呦都快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沈慕白抬头看倾月，她今日穿一身娇艳的妃色衣裙，梳了个颇为繁复的发式，额间还贴了一朵牡丹花钿，他眼前一亮，平时倾月不爱涂脂抹粉，衣衫也素淡，很少见她这般打扮。
　　倾月见他盯着自己瞧，躲在江齐氏背后做了个鬼脸。
　　“行了你们去吧，早些回来，晚间街上有灯会，你们可以去玩玩。”江齐氏把倾月往沈慕白身边一推，挥了挥手。
　　今日是中秋，街上已经多出了不少的摊贩，想必晚上的灯会一定热闹非凡。倾月撩开车帘往马车外看一眼，又放下了，她现在没什么心思逛灯会，如果不出意外，秦若竹今天晚上会去锦画楼，她已经传信给初霁让她布置好了，今天这场大戏可比灯会有意思多了。
　　她兀自想着心事，没注意到沈慕白的眼神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马车驶到了玄武门，像上次春日宴一样，两人下车，被肩舆抬到了内廷门口，按规矩，到了内廷门口便要步行。有一个小太监赶着去向宸嘉贵妃通报去了，不一会儿便出了来说：“贵妃娘娘请两位进去呢。”
　　宸嘉贵妃所居名叫麟趾宫，是整个内廷最大的宫殿，晋德帝没有正宫皇后，宸嘉贵妃代的便是皇后的职，再加上宸嘉贵妃这么多年盛宠不衰，自然所居的也是最气派的宫殿，宫门口的牌匾所刻麟趾宫三字，嵌的是上好的和田玉，沈慕白抬头看见了，砸吧了一下嘴：“值钱！”
　　江倾月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克制点，别忘了你爹是晋国第一富商，别给你爹丢人。”
　　麟趾宫内自带一个小花园，正殿门口是一潭碧清的池水，池水上有座木拱桥，旁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布局倒是显得很别致，把宫殿外观的恢弘肃穆冲淡了，宸嘉贵妃果然是个个性温和的人，倾月心想。
　　就是太爱做媒了。
　　小太监把两人领到了正殿里的碧纱橱，宸嘉贵妃坐在软榻上，前面放下了一道纱帘。倾月和沈慕白隔着帘子给她行了礼。
　　“免礼吧，小福子，帮我把帘子挂起来。”福公公应声卷起了纱帘。
　　宸嘉贵妃的声音带着笑：“倾月，多日不见了，可还满意本宫给你做的媒？”
　　“满......满意，太满意了，呵呵。”
　　“你的情郎呢？抬头给我瞧瞧。”
　　沈慕白上前，拱手再行一礼，抬起了头。
　　“不错不错，你两人倒是真的天生一对，谁也不辱没了谁。”这是倾月第二次听到别人说她和沈慕白天生一对了，她有些欲哭无泪。
　　沈慕白闻言，答道：“草民与倾月自小相识，倾心于她已久，娶到她是草民毕生所愿，今蒙贵妃赐婚，感激不尽，特来谢恩。”倾月浑身冒冷汗，觉得仿佛听见了比“母猪上树，死人复活”更荒谬的话。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稳住，别慌”。
　　宸嘉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嗯，你可要好好待她，小福子，把前儿皇上赐的一对儿如意黄金锁拿来，给他们吧，也算是我提前贺你们新婚之喜。”
　　福公公下去了，倾月说道：“谢娘娘赏，今日中秋，听说宫中有宫宴，必有很多人要来请安的，我两便不在这儿打扰了，这就退下了。”
　　“不参加宫宴吗？今日宫中会来很多外邦的奇人异士，看看新鲜也好。”宸嘉贵妃问。
　　“不了，家母还在家中等我们回去吃团圆饭。”倾月笑着拒绝了。
　　两人正准备起身告辞，突然外面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母妃，有客人来访吗？
　　门外走进一个穿着金黄色绣蟒朝服的年少男子，面如冠玉，唇如点朱，两汪含情目，眉如远处峰，竟和沈慕白帅得不相伯仲。
　　江倾月愣住了，有些为来人的美貌所迷，随即想起来，宸嘉贵妃一共生了两个皇子，皇三子和皇六子，皇三子在两年前被立为了太子，皇六子今年刚出生。
　　那么眼前人，便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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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一天想今天双更的，结果在榜掉收藏，有点不开心，我写得这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