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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   回了锦画楼,江倾月沐了个浴,又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淡云在她榻边放了一盆冰,然后坐在榻边给她打扇子,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直到中午时分才悠悠转醒。用午膳的时候,江府来了人,是倾城的婢女芸香,她进得房来,给倾月行了个礼。
      倾月笑着问:“你家主子又有什么大事,巴巴地打发了你来。”
      芸香是倾城的贴身丫鬟,从小跟着倾月倾城一块长大的,倾月是锦画楼幕后老板的事只少数人知道,却没瞒着倾城,芸香自然也知晓。她很开心的样子,回倾月道:“大小姐神机妙算,可不就有件大喜事嘛!少爷订亲啦!主子打发我来告诉您一声。”
      “当啷”,倾月手中的银勺掉进了碗里。她回过神来,捏了捏勺柄,低头问道:“跟哪家姑娘?”
      “是左相家的小姐,听说也是个美人儿,性格极好的。”
      江倾月沉默了,手指在勺柄上来回摩挲,半晌扯了扯嘴角,低声说了一句:“挺好的。”芸香没料到她是这么个反应,有些尴尬,福了福身说:“大小姐,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二小姐等着我回话呢。”
      “嗯,淡云你把午膳撤了吧,我没胃口。”
      芸香和淡云都下去了,倾月有些恍惚。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江奕年纪不小了,这个年纪成亲早的只怕是孩子都满地跑了,他身边早晚会出现一个温柔端庄的女子陪他共度余生,而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她。她摸摸心口,有点堵有点难受,却比想象中要好很多,眼眶也干干的,没有眼泪冒出来。
      她想起搬出江府前的那个晚上,她和江奕坐在院子里喝酒赏月,树影斑驳,凉风习习。江奕着一身广袖白衣,夜风把他的衣角吹得上下翩飞,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要羽化登仙一般。她看着他玉雕般的侧脸,酒精上脑,问他:“大哥,我搬出去了你会想我吗?”江奕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会啊,你永远是我妹妹。”
      是啊,她永远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哪怕他是她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
      后来江奕多喝了几杯,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嘴里嘟囔着什么,倾月侧耳去听,听见他喊:“柔儿。”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傻,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心尖上的那个人不是她。
      柔儿柔儿,是了,左相家的千金单名一个柔字。
      江倾月思绪翻腾,各种念头在她脑子里跑来跑去,却一个也抓不住,她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目光扫到桌上一盏琉璃灯罩,她烦躁地抓过,往地上摔了下去。
      “啪!”琉璃灯盏摔得稀碎,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响声刚落下,“哐”的一声门被撞开,一道黑色的身影飞速冲进来闪到了江倾月身边,牵机提着剑,看清屋内没有第三个人后,疑惑地问:“怎么了?”他顺着倾月的目光往地上一看,桌子上昂贵的古董琉璃灯盏此时碎成了数片,再抬头看倾月,确认她无事后放下心来,只是砸了个灯盏,他还以为倾月房里进了刺客。
      倾月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片,也不说话,牵机蹲下来捡拾碎片,他怕她不小心划伤自己。
      屋子里静默着。
      良久,牵机起身,碎片全部清理完毕,他看了一眼呆立着的江倾月,吓了一跳。只见两行清泪缓缓从她眼里流至腮边,又顺着她的脸颊落下,砸进了地面。牵机心口一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
      他紧张地问:“主子,你怎么了?”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了倾月的神经,她终于“呜呜”地哭出了声,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脸埋进手臂,大哭起来。牵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自小被遗弃,倾月把他捡回玄参阁,他被几位长老一手带大,从来没人教过他怎么安慰女人,尤其是一个情绪崩溃的女人。若这人不是江倾月,换了其他女子,怕是他早就被哭声惹得心烦了。
      牵机心疼地蹲下身,伸出手想拍拍倾月的肩膀,手伸出去半天,最终还是缩了回来,笨拙地说了一句:“你别哭了,谁欺负你,我立刻去揪了他的人头。”
      倾月没理他,哭得更大声了。“噗嗤”,窗外传来一声嗤笑声,初霁露出个脑袋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傻小子,有你这么哄姑娘的嘛,动不动就要揪了别人的人头。”一边说一边进了门,瞄了头也不抬的江倾月一眼,“你要真把欺负她的人的头揪下来,你看她找不找你算账。”
      江倾月好不容易止了哭声,一边抽噎一边抬起头用两个红肿的眼睛瞪初霁:“要你多嘴,就你什么都明白。”
      “得,又恨上我了。”初霁无奈地摊手,正想接下去说点什么,淡云跑了来,神色略显慌张,连门都忘了敲:“主子,不好了!”
      倾月用袖子擦了擦脸,漫不经心地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你都跟着初霁学得这么没规矩。”
      “我知错了,但是主子,是真的出大事了。”
      淡云难得这么急,倾月也忍不住有些紧张,她忙道:“你别急,说清楚了,到底什么事。”
      “刚刚芸香走了之后半道上碰见姜管家了,姜管家说宸嘉贵妃下了懿旨,给你和沈少爷赐婚!传旨的公公刚走老太太就赶紧打发他来寻你回府呢!”
      “什么?!”江倾月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又问了一遍,“真的假的?”
      “我哪敢骗主子,姜管家就在清月轩等着你回话呢。”
      宸嘉贵妃怎么老寻思着给别人赐婚?是不是深宫寂寞,爱上给别人做媒了?江倾月恨恨地一甩袖子,拔腿就往外走去,她得好好问问姜管家具体情况,想一个应对之策。还没迈开步子,初霁就拉住了她。
      “你放开我,现在我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你没听见淡云的话吗?”倾月甩开手,火急火燎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初霁白了她一眼,说:“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你这幅样子出门,姜管家的老命要被你吓掉半条。”
      倾月的步子顿住了,她回过神来跑到梳妆台的铜镜前,只见镜子里的人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因为眼泪眼妆已经糊成一团,脸上的脂粉被衣袖擦得斑驳,的确是个鬼样子,整张脸像被打翻了调色盘,精彩得很。
      她一跺脚,吩咐淡云:“快给我打盆水来!”
      淡云答应着赶忙去了,牵机自从淡云说完赐婚的事之后脸就一直黑着,杀气腾腾的,此时见倾月要整理衣冠,转头出去了,初霁坐下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叹了一句:“可怜的孩子。”
      “嗯?什么?”江倾月没听清。
      “没什么,你打算怎么办,懿旨都下了,怕是没那么好推,何况是你自己说的喜欢沈慕白,若这时候抗旨,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她正发愁这个呢,皱着眉头说:“一时之间我也没想到什么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看看情况。”
      淡云打了一盆热水回来伺候着倾月洗了脸,正拿着螺子黛想给她重新画眉毛,却被她推开了,“没时间了,走吧。”

      兰舟见姜管家来找倾月,没告诉他倾月在锦画楼,姜管家是江齐氏的心腹,若让他知道倾月人在青楼,等于就是直接告诉了江齐氏,她如果知道了锦画楼是倾月开的,估计江府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所以倾月再三地嘱咐了倾城不能把这事说出去,还好倾城向来嘴严。
      姜管家俨俨地在清月轩大堂坐着喝了两杯茶,也不见倾月出现,他有点坐不住了,问兰舟:“大小姐到底去哪了?”
      兰舟拿起茶壶又给他续了杯茶,笑着说:“您再喝一杯,主子去首饰铺子看看首饰,估摸着这会儿就该到了,您耐心等等。”
      话音刚落,江倾月就抬脚跨过了门槛,风风火火地一边走一边喊:“兰舟,兰舟!”
      兰舟迎上前,把她带到了姜管家的桌边,姜管家早站起来了,对着倾月作了个揖,焦急地说:“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夫人让您即刻回府呢。”
      “我知道了,马车在哪?先上车,路上说。”
      待到倾月在软垫上坐稳,姜管家已催着两匹马“嘚儿驾”地跑起来,她顾不得许多,掀开帘子探出头来问他:“姜叔,到底怎么回事?”
      姜管家一边驾车一边回她:“今儿中午老爷夫人正用午膳呢,前厅传话过来说宫里来人了,来的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福公公,传旨说赐婚给您和沈少爷。您不在,老爷代您接了旨,福公公又往隔壁沈府去了,这会子怕是已经传完旨回宫了。夫人又惊又喜,让我来找您回府商量成亲的事。”
      江倾月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她心里还抱着侥幸,怕是淡云听错了话,如今听姜管家这么一说,只怕这赐婚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了。她懊恼地捶了捶脑袋,都怪她在春日宴上一时口快,拿沈慕白当了挡箭牌,如今这婚事她是想推也推不了了,若是抗旨便难逃一个欺君之罪,就算江老爷子功勋卓著,江府也够喝一壶的。宸嘉贵妃也是,这种儿女情长的事她听过也就算了,怎么还认了真,非要给她找门亲事,看来管理后宫也没那么忙碌,该是时候把初霁送进宫里好好的搅一搅浑水了。
      为今之计,她也只有先找沈慕白商量对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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