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的爱情故事》葫芦河

6、第四章 流星雨

　　一
　　校园歌曲总是有着经久不衰的魅力。
　　从老狼抱着吉他唱那首《同桌的你》，再到他一路《恋恋风尘》，从那美丽盛开着的《凤凰花》，到浪漫的《文科生的下午》，从青涩的《十七岁的雨季》，到水木年华《一生有你》……校园歌曲以它独特的文化特色和传承方式，成为象牙塔文化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曾陪伴多少莘莘学子走过青葱岁月，走过人生最美的花季雨季……古典的吉他，舒缓的节奏，淡淡的忧伤，那略带纯朴和沙哑的嗓音……无需过多华丽的辞藻，就像清澈的溪水，灌溉着我们曾经年轻和浮躁的心。
　　或许这就是青春，一场永不谢幕的演出，这就是青春之歌，一段永唱不衰的旋律。我们的欢乐，忧伤，痛苦和仿徨，都被这音符所珍藏——美丽的校园，青涩的女孩，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容……
　　那段时间最流行最火的校园歌曲是张柏芝的《星语心愿》和F4的《流星雨》，它们都与流星有关。张柏芝的纯情忧伤，F4的浪漫温馨，让多少少男少女情窦初开。
　　刚来师专不久，在还没有认识张莉之前，第一次有幸看到流星雨。
　　那晚操场上挤满了学生，情侣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刻……阿虎叹了口气：“刚子，我们真是不该来。看看别人，心里堵得慌，人家都一对对的，多温暖，多浪漫！美景虽好，佳人何在！看来今晚只有我们两个光棍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了……”阿虎的话也刺激了我那颗寂寞已久的心，我突然想起张楚的那首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阿虎，我们什么时候能找个女朋友呢？一起来看流星雨。”阿虎哈哈大笑：“刚子，不要忧伤，咱们算是同病相怜。虽然你的手粗糙了些，但今晚还是想和你抱在一起……”
　　“阿虎，今晚你看见流星的时候，你会许下什么愿？”他若有所思：“你先说。”“我吗……和你一样！”“哈哈哈哈……”
　　如今，我对着流星许下的愿望早已经实现，我找到了张莉，找到了那个爱我和我爱的人。而阿虎依旧孑然一身。我知道他喜欢他一个老乡——他曾经的高中同学，现在是英语系的一个女生，名叫赵娟。他也曾苦苦追求，可赵娟总是对他不冷不热，至今保持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同学关系。阿虎进退两难，好像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勇气……就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每次听到张柏芝那清纯的，略带沙哑的嗓音时，总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总会想起那晚我和阿虎在星空下各自许下的心愿，想起那如烟花般散去的流星雨，消失在夜的尽头……
　　二
　　张莉没有去上自习，因为今晚她感觉特别烦躁，总是定不下心来，她让龚蕊捎了个病假条，便躺在床上织起了围巾，她记得去年冬天，王刚光着脖子，在自修室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便决定给他织一条围巾。为此她还向王彤请教了织围巾的方法。她希望今年冬天，她能为自己心爱的人亲自戴上这条围巾。
　　龚蕊是她们宿舍的女生，是本地人，性格非常内向，除了她的另外三个老乡，就是和张莉有时说说话。她长得很秀气，瓜子脸，剪发头，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总是抿得紧紧的，好像总是难以启齿。个头和张莉一般大，比张莉略瘦些，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她喜欢听周杰伦的歌，床头堆满了他的歌曲磁带。她骨子里有一种高傲和冷艳的美。
　　张莉织了一会，感到有些胸闷，便打开电视，几乎每个频道都在播放F4《流星雨》的MV，她突然发现，王刚把眼镜去掉，真有点言承旭的样子。她想他了，不知道他这会正在干什么，这只懒猫，经常不去上晚自习。她拨通了电话，却又放下了。她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忧伤，就像冬天刺骨的寒冷。
　　她不敢想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只想现在这样，每天和他在一起。如果将来某天他离开了她，那将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她无法想象。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王刚是天水人该多好！毕业后他们会分配到一个城市，他们会在一所学校教书，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她会给他生一个漂亮的孩子……她又想起了父母亲，她们家虽然不是富裕，日子却也过得很好，父亲也是教师，还有几年马上退休了。母亲虽然没有文化，却将她们姐妹三个照顾得很好，不愁吃穿。姐姐已经嫁人，现在电力局上班，她和妹妹还在上学。父母亲希望她毕业后当教师，找个本地人结婚……
　　她越想心里越烦，她换了个频道，一条新闻引起她的注意——明晚会有狮子座流星雨。记得上次看流星雨，还是和魏霞，赵莹一起，那一颗颗流星从天空划过，真像下雨一样。她匆忙跳下床，拿起了电话……
　　三
　　那天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我们政史系晚上全体放假，没有人去上晚自习。或许是中F4的毒太深，整个教学楼人去楼空。几个系主任没有办法，只好把大家都放假了。听说这次流星雨会持续很长时间，难得一见。今天就像一个盛大的节日，女生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宿舍里，餐厅里，操场上……唯一的话题就是流星雨。校广播更是推波助澜，《星语心愿》，《流星雨》两首歌轮番播放。宿舍楼下几个女生手拉手在唱《星语心愿》，一个瘦高个男生拿起相机“咔嚓”拍个不停……
　　我和张莉来到餐厅，每个窗口前面都排满了学生，厨师忙得不亦乐乎。每个餐桌上都是美味佳肴，啤酒，鸡肉……学生们好像要把一学期的饭卡今天刷光。我们等不住，便一起到学校后门口小饭馆里吃了碗面……
　　吃完饭还早，我们先各自回了宿舍。
　　阿虎正在吃饭，嘴里还哼着《流星雨》。“阿虎，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看流星雨的情景吗？”阿虎看着我：“刚子，你真幸福！咱们那晚许下的愿望你实现了。而我……哎，不说了。”他又埋头吃饭。袁正明点上一支烟：“我们芮兄今天怎么变得多愁善感，是不是又想起赵娟了！”王向前拿着个镜子坐在床上，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老袁瞪了他一眼：“我说向前，你今天凑什么热闹，把那两根毛有什么好梳的，你再梳还是和我一个样子么，光棍一条！看看人家王刚，头发没你的亮，姑娘还是那么喜欢。”老袁歪着脑袋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王向前神秘地笑笑：“你知道个啥，今晚我也要去找一个。咱不能输给老乡。”老袁嘿嘿笑着：“去去去……不要卖嘴上功夫。”
　　相武走过来拍拍阿虎的肩膀；“阿虎，不要难过。男子汉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将来等你有钱了，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什么赵娟李娟，到时候屁股后面跟一大串……除了王刚，咱们宿舍都跟你一样，今晚我们几个光棍一起去看流星雨。”
　　我拿起借来的相机，匆匆下楼了……
　　操场上已经挤满了学生，黑压压一片。我拉着张莉的手在人群中穿梭。我们往操场中间走去，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王刚，是你呀，好久不见！”是马丽，她穿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子，丰满的身材在夜色中格外迷人。张莉白了我一眼：“我先过去了，你们慢慢聊……我在那边等你。”
　　好久没见到马丽，她有些瘦了，看起来有些憔悴。“那是你女朋友吧！”我点点头。“她很漂亮！看起来她很喜欢你。”我笑了笑：“怎么，还没有找到男朋友吗？你眼光太高了吧。”她笑了：“我有什么眼光，就是想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哎，不说了，我们宿舍几个还在那边等我呢，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象一只白色的蝴蝶，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我感到有些莫名的失落。
　　“你怎么不和你的思嘉去看流星雨呢。”张莉脸拉的老长。“莉莉，你怎么又这样，我们早已经分手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一直喜欢着那个狐狸精！”
　　今晚的夜空很明亮。“莉，你喜欢流星吗？”我吻着她的头发。“喜欢！我喜欢流星那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的美丽。刚子，你呢？”我想了想：“我也赞叹它短暂的美丽，但我更欣赏她划破夜空的那种激情与活力，她用短暂的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做永恒……”“莉莉，今晚你想许什么愿？”她闭着眼睛想了会：“我吗？我的愿望很多，但今晚我想许下的是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你永远像现在这样爱我！……”
　　“流星……流星……”有人大声喊了起来。所有人抬起了头，只见一个硕大的火光从天际飞来，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操场上一片骚动，照相机的快门咔嚓嚓响作一片。“莉，赶快许下你的愿望！”我紧紧抱着她，我们不约而同闭上眼睛……我们睁开眼的时候，那颗流星已经滑落在天际。我轻轻吻着张莉的脸颊：“我爱你！莉莉。”她的眼睛湿润了：“我也爱你！……”
　　操场上瞬间沸腾起来，赞叹声，口哨声响作一片……情侣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一群女生大声唱起了《星语心愿》：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就向流星许个心愿，让你知道我爱你……”
　　“看，流星！流星！”我仰起头，这颗流星似乎比刚才还要大，推着长长的尾巴划破苍穹……不一会儿又出现两颗，一前一后，像情侣一样点亮了夜空。人群中有女生尖叫起来：“流星雨，流星雨！”
　　流星像烟花一样散射开来。“快，张莉，站在那里我给你照张相。”张莉笑得很灿烂，我以天空为背景，咔嚓按下快门……流星越来越多，像天女散花，像无数火红的雨丝，在天空密集的划过，将大半个夜空映得通红……
　　张莉依偎在我胸前，像只小鸟一样：“刚子，我们许下的愿望能实现吗？”我吻着她的头发：“会的，莉莉，记住今晚，记住我们许下的心愿……”
　　十几分钟左右，流星雨渐渐散去，好似一场渐次停歇的暴雨……已经可以数得清了，突然，一颗硕大的流星从夜空深处喷射而出，像信号弹一样，那刺眼的光芒如同白昼，她缓缓地向天际飞去，似乎在向人们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