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烦，想吃人[末世]》荔枝雨

8、改变

　　因为李心雨的丧尸事件发生在5月17日，为了便于记录，武装部队将这次事件称为“5·17事件”。

　　自“5·17事件”之后，武装部部长许宗衡立即组织各行动小队全岛范围内日夜巡逻，全岛戒严，实行宵禁。

　　在接下来半个月内行动小队陆续击杀了多具丧尸，击杀的丧尸越多，他们的心里反而越慌，因为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些丧尸就像恶性传染病，只要有一只漏网之鱼，这病就会一直传播下去。

　　黑夜，李南生已经站着连打好几个哈欠了，眼球也涩得又痒又疼，看兄弟们也都无精打采的，他和二队队长周子涵商量了一下，就发话让大家原地休息片刻。

　　李南生晃到没人的角落，拿起口袋里轻晃晃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他极舒适地吐出一口白雾，好像身体的疲惫也随着这烟雾被吐了出来。困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抽根烟更让人提神的了，唉，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在岛上这烟可是很稀罕的东西。最近他值夜班抽得有点多，家里的存货也所剩无几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兄弟们的面抽。

　　烟抽到一半，周子涵走了过来，两人极尴尬地对视，李南生顿了半秒赶紧拿烟递给他。

　　“兄弟，来一根。”

　　周子涵笑嘿嘿地接住，掏出怀里的打火机点上。

　　“我那几根烟早在半个月前就抽完了，烟这东西在岛上不好找，原本打算就这样戒了的，可是一闻着你的烟味，烟瘾又犯了，忍不住就走了过来，嘿嘿嘿。”

　　“我也没啥存货了，夜里值班实在熬得很，就躲着抽一根，不好意思当着兄弟们的面抽。”李南生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着话，并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点上。

　　“你说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丧尸杀也杀不完，时不时的又冒出来一只，我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周子涵吐出一口白雾缓缓说道。

　　李南生将视线转向远方，说：“我也感觉有点不寻常，咱们这样没日没夜的巡逻，一般来说丧尸应该是很容易暴露，它们又没有脑子只知道吃人……”李南生欲言又止。

　　“对啊，这回的情况倒像是有那么一两只丧尸故意躲起来了，不让我们找到它，所以才总会出现新的受害人，而且，我们至今都没找到李心雨。”

　　“不错，这个源头我们始终没找到，岛上统共就这么大，难不成她还蒸发了？”

　　“是啊，一只没脑子的丧尸还能藏这么深？真是奇了怪了。”周子涵将烟蒂踩灭，继续说道，“唉，这‘5·17事件’还没彻底解决呢，岛上又出了什么失踪案，搞得我呀脑壳疼。”

　　“出了事，上头只会一味的给压力，说到底日子难过的还是我们这些人呐。”

　　“可不是嘛。”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小队走去。

　　凌晨三点，颜寒一如既往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球却在微微转动，像极了熟睡的正常人，只是不会翻身。

　　梦里的颜寒像一缕没有脚的灵魂，飘飘荡荡地飘到了一片林子旁，林子边有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正腻腻歪歪的搂搂抱抱。

　　“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啊，这里阴森森的好恐怖啊。”说着女人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赶紧钻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得意地搂紧女人的娇躯，揉着她的肩头安抚道：“有我保护你，别害怕。”边说边揉搓着女人柔软丰盈的耳垂。

　　男人冲女人一脸坏笑，说道：“走，我们到林子里头去，来点刺激的。”

　　颜寒在一旁飘着，撇嘴道：咦，接下来是要上演激情戏了吗？话说，为啥她会做这种梦啊？

　　颜寒想要离开，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对情侣飘进了林子里。

　　男人找了一块软软的草皮，一把将女人按倒在地。

　　女人娇笑着用手去推男人，玩的却是欲拒还迎的把戏，其实并没有要推开的意思。

　　颜寒飘在一旁看得脸都红了，羞羞地用手遮着眼睛。但随即她又想到她这是在自己的梦里，有什么可害羞的，便叉开了手指，只象征性地挡了挡。

　　男人女人正浑然忘我地进行着战斗，忽然，树林深处突然有了异常的沙沙声，这声音并没有引起情侣的注意。

　　那异样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也越来越清晰——是丧尸的脚步声以及它们兴奋的叫声。

　　女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女人用力推了一下男人，有些害怕道：“亲爱的，这是什么声音？”

　　男人哪里有空去理会，继续亲着女人的嫩颈，敷衍道：“管他什么声音呢，难道这里还有鬼不成，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还未断，一只脚力比较快的丧尸已经奔到他们面前了，没等两人反应，直接将男人的半张脸咬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鲜血溅了女人一脸，女人尖叫着后退，她想站起来逃跑，腿却软得没有了力气，只能无助且惊恐地蹭着草地。很快，余下的丧尸也奔了过来，短短的几分钟，两个光溜溜的人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没了人样。

　　颜寒被这血肉横飞的一幕吓傻了，虽说她也是丧尸，她也见过不少丧尸吃人的画面，但是像眼前这么触目惊心的在她记忆中还是第一回。

　　这是哪里的林子怎么藏了这么多的丧尸？

　　待丧尸进食完，她跟着丧尸群慢慢飘到了树林深处，在树林深处她看见了站在暗处的李心雨。
　　随即，她从梦中惊醒，慢悠悠地走进客厅，看着挂在客厅的时钟，刚好凌晨四点钟。

　　她站在客厅盯着挂钟发了一会儿呆，注意到阳台处有一点黄色的火光。她走过去，看见了对着夜空抽烟的韩迟。

　　颜寒比着手势问韩迟怎么没睡，韩迟朝夜空吐出一口白雾，淡淡地回了句：“睡不着。”

　　她继续比着手势问韩迟海岛有树林吗？

　　韩迟说：“海岛的小树林有不少，怎么了？”

　　颜寒像机器人断电似的对着夜空发了很久呆，韩迟见她没有回答，踩灭了烟头就准备回房间。颜寒突然又拉住了他，比划着告诉了他她在预知梦中所见的一切。

　　这回轮到韩迟对着黑夜发呆了，他似信非信地看着她问道：“那片林子在哪里？”

　　颜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林子里有多少丧尸？”

　　她比划道：大概二十多。

　　“这么多，还都藏在林子里不出来？怎么可能？”韩迟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在心底质疑。

　　可是他又不得不去相信颜寒所谓的预知梦，因为这只丧尸实在太过特殊，他已经无法用常规的思维去判断这件事的可信度。

　　有一件事他一直觉得奇怪，李心雨丧尸化之后他亲眼目睹它本能地想要攻击他，当时颜寒及时地挡在了他面前，李心雨反应过后才夺门而出。反应？难道丧尸还具备分析形势的能力吗？它觉得颜寒不好对付，所以干脆跑出去找别的猎物？

　　据南生描述，李心雨出去后应该是咬伤了不少人，那么丧尸爆发的源头应该就在他们宿舍楼附近，可无论是岛上的哪片林子都离宿舍楼有些距离，那些丧尸又是如何成功地躲避行动小队的巡逻，藏进林子里呢？

　　还有，如果颜寒的梦是真的，那近来海岛上所谓的失踪案也就不是什么失踪案了，而是被藏在林子里的丧尸给吃了……

　　忽然，韩迟脑中一道电光闪过，他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韩迟向疾控中心请了半天假，一大早就守在李南生的宿舍楼门口。

　　李南生早上六点换班，他拖着疲倦的身躯往公寓的方向走，远远的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们公寓楼的门口。

　　他看出是韩迟，心里却纳闷韩迟这个点怎么会来找他？

　　“阿迟，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找你有点急事。”

　　李南生神色立即严肃起来，说：“走，上去说。”

　　李南生进门后将钥匙挂在墙壁的挂钩上，进厨房倒了两杯开水，水面上可怜兮兮地飘着几片茶叶。

　　“咖啡是别指望了，茶叶剩的也不多，凑合着喝吧。”

　　韩迟点点头，表示理解，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茶水寡淡得只闻得到一点茶味。

　　韩迟等李南生喝了几口茶水，缓解一下疲倦的大脑，便开始扯谎。

　　“昨天晚上我突然想到了李心雨。”韩迟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似乎在组织语言。

　　“李心雨怎么了？”李南生忙问。

　　“你们行动小队巡逻的时候有巡逻过海岛的几片树林吗？”

　　李南生愣了一下，摇摇头，“行动小队人手不够，哪里有空去巡逻什么树林？”

　　“这就对了。”韩迟说得一本正经，“你们不是巡逻了大半个月也没找到李心雨吗，我推测她极有可能藏在了林子里。”

　　李南生笑了一声，本能地说道：“怎么可能？李心雨是丧尸啊，阿迟。”

　　韩迟沉默一会儿，才说：“南生，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些丧尸发生了改变，他们存有可以思考的智力，就像食肉动物，他们为了生存或捕食而对猎物设一些圈套。”

　　李南生听了韩迟的话，惊骇得瞪大了双眼，想要出言反驳，一时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这怎么可能啊？”

　　“南生，你想想海岛统共这么大，你们行动小队日夜巡逻半个多月，却一回都没碰到过李心雨，你不觉得奇怪吗？”

　　见李南生没答话，韩迟继续道：“如果说你们巡逻期间撞见过她，但是被她逃了，那还说得过去，可是你们连碰都没碰到过它，这不蹊跷吗？”

　　“这事我也确实觉得奇怪。”

　　“南生，我建议你立刻组织行动小队，对岛上的几片林子一一巡查。”

　　“立刻？”李南生有点难以置信，“要这么急吗？”

　　韩迟郑重点头，说道：“我怀疑最近海岛上接连发生的失踪案，并非人所为，而是被丧尸咬死了。”

　　“这不可能吧，那么多失踪人口都被丧尸咬了的话，我们巡逻的时候不可能不碰见的。”

　　“如果它们都藏在林子里呢？”韩迟反问。

　　李南生笑出声，说：“这更不可能了，那么多丧尸说藏林子里就藏林子里了，它们又不是人。再说，它们藏在林子干什么呢？”

　　韩迟见自己一直无法说服李南生，着急得挠头，冷静片刻后说：“南生，我们换一种思路，把那些丧尸想象成只有兽性没有人性的动物，它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捕食、猎杀，可是它们现在的群体还太小无法与我们抗衡，所以它们必须躲在暗处慢慢扩大自己的群体，等群体扩大到一定程度，再一涌而出肆意捕食。”

　　李南生震惊于韩迟的这套理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兄弟，这里头由你推测的因素太多了，你为什么就笃定了李心雨发生了改变？失踪案与丧尸有关？丧尸一定藏在林子里呢？”

　　韩迟着急地叹口气，心想这样争论下去简直没完没了，他总不能告诉南生他家里有只会做预知梦的丧尸，这些都是那丧尸告诉他的吧。

　　“南生，韩李两家是世交，咱们也是出生入死多回，今天你就信我一次，兄弟绝不会坑骗你。”逻辑不行，韩迟便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兄弟这是哪里话，你当然不会坑我，只是你说的这事简直匪夷所思啊。”

　　“南生，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事实真的如我猜测，那后果难以想象。”

　　李南生思虑片刻后，点点头，决定无论如何信兄弟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