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错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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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他吧。”老板娘眼神迷离，摇晃着酒杯说。
“他？”
“让你和他离家出走的那个人。”老板娘说，“他是怎样的人？”
诺拉认真地想了想：“是个很优秀的人。”
她补充道：“在学校里面成绩优异，长相英俊，无论什么都干得好，人人都喜欢他。”
“我还以为会是那种天天逃课，喜欢摇滚和朋克，满身纹身的男人。”老板娘似笑非笑地说，“你看起来容易被那样的男人骗。”
“我才不会！”诺拉反驳，但看到老板娘揶揄的笑，才意识到她只是在调侃。
老板娘笑道：“好吧，好吧，后来呢，你和那个三好学生怎么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我们认识了很多年，只有我知道他从前是什么样。”诺拉说，一杯红酒下肚，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小时候他一直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但进入学校后，一切都不同了，所有的老师都只觉得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甚至让他当了级长——就是负责管理一个年级纪律的学生。”
“但是，我知道他才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听话。从很早以前，他就在背地里违反校规，也没少背后说同学和老师都是蠢货，但几乎所有人都被他骗得团团转，以为他是个品行优良的人。”
“但是唯有你知道，”老板娘丰富的阅历让她一眼看穿，“唯有你知道他背地里什么样，所以你觉得你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诺拉觉得老板娘敏锐得很让人讨厌，她还是要嘴硬：“我才不会同意他的观点。我告诉他，他骂老师是顽固的老古董和假惺惺的伪君子，只是因为我们授课老师曾经抓到他偷窃，令他怀恨在心罢了。而他称为‘没有脑子’和‘只会依仗家世的蠢材’，恰恰都是最支持他的人，那说明他是蠢材中的蠢材。”
老板娘笑起来：“然后呢？你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甚至还私奔了。”
“因为那件事。”
“什么样的事？他在你被流氓打劫的时候挺身而出？在你楼下弹吉他表白？情人节送了你一束玫瑰？”
“都不是。”诺拉摇摇头，“我住的街区……发生了煤气管爆炸事件，造成了很大的火灾。我当时在学校，没办法回去。于是他带着我偷偷溜了出去，跑过了大半个伦敦。那时整个街区都被封锁起来了，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他带着我越过了封锁线，找到了我的家。”
“所以，你爱上他了？”
是爱吗？
诺拉不清楚。
要说是爱或许也没错。
老板娘喝醉了，自顾自地回答：“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爱上他的，私奔去北欧也在所不惜。”
其实不是什么煤气管爆炸，是轰炸。
1941年，伦敦城笼罩在战争的阴影里，德军的飞机日夜不息地从头顶呼啸而过，用昂贵的炮弹，摧毁下方更加昂贵的建筑物和人命。
终于，在那一次，炸弹落到了她家屋顶。而她躲在霍格沃茨里，看着《预言家日报》，丝毫不知道麻瓜的世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邓布利多院长最后还是决定把那个消息告诉她。他认为她有知情权。
那天晚上，那个人对诺拉说：“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他们从禁林边的一条密道离开学校，坐着飞行扫帚，穿越大半个伦敦。德军的飞机还在日夜轰炸不休，那些街道、教堂、学校，都成了一堆废墟。
他和她走在一地瓦砾里，冒着枪林弹雨。
那就是麻瓜的威力。他们不会魔法，没有魔杖。但若论起制造死亡，他们才是行家。
家成了一堆废墟，她跪在废墟上翻找，甚至忘记了要用魔杖。其实这底下什么也没有，她的父母已经确认死亡，尸体被带走了，和其他许多的亡者停放在一起，等待着被掩埋。
突然，身边的人将她扑倒在废墟上。几乎是同时，诺拉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后是一阵地动山摇。诺拉透过他的后背看见一团巨大的火花爆开。她在一瞬间失去了听觉和视觉，只能感受到脸上难以忍受的灼热。
那枚炸弹就在他们头顶炸开。挡在她身前的人用魔杖撑起一个保护罩，勉强盖住了两人。然后他精疲力竭地软软倒下，诺拉才发现他的后背伤得有多严重。
她还不满十七岁，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身边只剩下这一个人。
诺拉先去浴室冲了个澡。
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她所瞥见的有关画面。
男人、女人、大人、孩子……他们在哀求着，他们在嘶吼着。男人挡在面前，女人把孩子互在身后。
但没有用的，一切都没有用的。
绿光闪过，那是死神的光芒。
如果那个声音念出的是阿瓦达索命，这算是比较快乐的死法。
如果是别的，那才是真正的噩梦。比如钻心剜骨。那些痛苦的嘶嚎就回响在若拉的耳畔。
那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是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他的灵魂已经腐朽不堪。
诺拉跪在马桶边呕吐起来，胃酸都呕了出来。
“清理一新。”她从床垫下翻出魔杖，对自己用了一个咒语。呕吐物的酸臭味顿时消失了。
她本质上还是个巫师。握住魔杖就能放出魔咒，还会背龙血的十二种用途，知道曼德拉草培育方法，曾经是魁地奇击球手，OWL考试的时候算数占卜还幸运地拿了一个O.
综上所述，她是个优秀的女巫，一个勇敢的格兰芬多。
即使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这个时候诺拉又想起了那一天，那个晚上，他和她骑在飞行扫帚上，冒着冷风和炸弹，但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有他在。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摆平的。
但现在，她要亲手杀了他。
猫头鹰来得很快。第二天，一只器宇轩昂的金雕飞进了诺拉的窗子，它扔下信就走，绝不拖沓，高傲得很，颇有马尔福家族的风范。
诺拉用魔杖一点，信纸在她面前展开。
周日上午，翻倒巷，博金-博克魔法商店门口。
显示完这一行字迹后，信纸自动化为了灰烬。
今天是周六。
诺拉抽空去古灵阁把打工攒的钱都换成了金加隆，然后回到阁楼，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她走下楼，老板娘正在打扑克。
“我就要走了。”诺拉说，“这段日子蒙您照顾，叨扰了。”
老板娘头也没有抬：“什么时候？”
“明天。”
“哦。”老板娘说，“正好少了个吃白饭的。”她出完最后一张牌，施施然起身：“跟我过来，结一下你的工资。”
她们来到后厨，老板娘点了点钞票，递给她。
“你要去见他？”老板娘说，没有疑问的语气。
“是。”诺拉说，“无论如何，我得再去见他一面。做一个了断。”
“了断？”老板娘摇摇头，“听我说，小姑娘，快回家吧。你还年轻，像这样的事情过不了两三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回家？她当然想回家。比什么都想。
但她已经没有家了。
“我会的。”诺拉说，她把钱放进口袋里。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诺拉回过头，对老板娘说：“也许你可以去找他，也许他还在等你，也许现在私奔去北欧也不算太晚。”
老板娘盯着她，嗤笑一声：“你想教育我么，小姑娘？”
“做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都不算晚的。”诺拉说，“真的，如果你还爱他，就去找他。一切都会有转机的。”她匆匆跑回来，吻了吻老板娘的脸颊。
诺拉走的时候谁也没有惊动，第二天，当老板娘走上阁楼，敲房间的门时，发现房门开着。
里面的人已经走了。
她几乎什么也没有带走，所有的东西放得整整齐齐。那叠钞票被压在桌子上。
窗户开着，风吹动窗帘。
老板娘站在床边，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她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轻声道：“祝你好运，小丫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