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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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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天气晴朗。
游乐园大门上是可爱的卡通动物,它灿烂的笑着,像是在欢迎着每一个客人。
天气好加上今天是周末所以来游乐园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孩子们,他们兴奋的拉着父母的手,一路愉悦的笑着迫不及待的冲进了里面。
彩色条纹地板上到处都上人们拉长的身影!
因为人多,所以我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票。
灿烂的阳光里,每个人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可是在跑车旁安以曜面无表情的站着。
我拿着票站在入口朝他微笑。
牛仔裤和黑色外套的装扮,让安以曜一下子仿佛回到了青春时期,平时的他因为工作关系,成天都穿着正式的西装,看上去十分稳重,但今天既然要来玩,而且是这么富有童趣的地方,当然要穿得年轻点。
他双手插在裤子的侧袋里,眼角微微一皱,有些无奈的朝我走来。
“啊!”——
一个快速奔跑的小男孩,不小心撞到了安以曜,一时间,小男孩倒在他的脚边疼痛的小声哭了起来。此时,小男孩的母亲看到儿子坐在地上哭,她先是心疼的帮孩子揉揉腿,然后心急的朝安以曜吼了一句:“你把小孩撞倒了,也不知道把他扶起来。”
听着这句话,本来有着洁癖的安以曜就不喜欢有人碰他,现在这小孩的母亲又大声的呵斥他,他的火气渐渐的从胸口迸发出。
他两眼狠狠的瞪着小孩的母亲:“是你儿子自己撞到我身上的,他也没跟我说对不起,为什么还我扶他起来!”
小孩的母亲听到这话更加生气的吼:“我见过爱计较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爱计较的,他是个小孩子而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安以曜指手画脚的。
人群死死的封住了阳光的照射,三个人就像窝在一个黑色的旋涡里。
安以曜脸上凝聚着怒气一刻也不能散去!
“阿姨!对不起拉!”
见到情形不对,我面色紧张的跑过去和小孩的母亲道歉,然后蹲在小男孩的身前,揉着他被撞疼的小腿,温柔的笑着说:“还疼不疼?”
小男孩的哭声慢慢的变小,他睁开眼睛,在看到我的笑容后,他满脸泪痕的朝我摇摇头:“不……不疼。”
“姐姐就知道你最勇敢拉!”我笑着来回摸了摸他小小的头,想到口袋里装着那天范秀楠给我的棒棒糖,于是就拿出来放在了小男孩的手心里。
棒棒糖在小男孩的手中着实像金子一样发光发亮,他布满泪痕的小脸上忽然绽放了浅浅的笑。
我顺势把他小心的从下上扶了起来,交给了他的母亲,然后弯着腰,冲他微笑:“姐姐怕疼的时候,吃了棒棒糖后心情就好了!”
“恩!”
他似乎完完全全相信了我安慰他的话,他嘟嘟的脸上满是会心的笑,然后和母亲一起进入了游乐园。
小男孩和他母亲进了游乐园后,围观的人也散去了,门前的这片地又恢复了原来的光亮。
跟着逐渐明朗的光亮,我的心也松了,我转过身拉起安以曜的手,愉悦的说:“我们进去吧!”
可是!任凭我怎么用力,身后的安以曜却久久的站在原地,顺着光线,安以曜的怒气始终没有下去,眸子里的愤怒像被雕刻住。
忽然,他松开了我的手,声音如铁般冷的说;“我们回去吧。”
他完全没有顾上我就一个人朝着跑车走过去,冰冷的背影就如一面高高的墙,死死的把我挡住。
我很清楚安以曜正在气头上,可是我心里也突兀出几分不悦,我站在原地冲他大声喊;“是你叫我来游乐园约会的啊!”
他边开着车门边冷冷的说:“我们去别的地方约会。”
车门被他拉开,光滑的车身在阳光里划过一道道绚烂刺眼的光芒。他站在车门边看着我,眼神很是冷漠。
此时,不光是他在生气,我也有点生气。我讨厌这样的安以曜,讨厌他的不守信用,我曾经也为他的洁癖想过,可是他那天在机场的语气执着的让我不能反驳,而现在已经到了游乐园的大门口,票也好不容易买来了,他却用他的倨傲一意孤行!
安以曜因为激怒而颤动的双眸里,是一种杀人的目光,可是尽管他的目光将我烧得灼热,我也没有上车。
“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守信用的人!”
对上他犀利的目光,我的声音很是幽冷,说完,我头也没有的向入口走去,直到进入到游乐园里时,安以曜也没有出现在我身边。
游乐园里。
各种各样的城堡建筑。
精美的石雕。
欢乐闹腾的游戏场地。
…… ……
…………
我兴奋的仰起嘴角,踏在道路上到处都能感受到欢乐的气氛,一时间,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气,一颗心满满的装着快乐。
这坐城市里的人平时都忙于工作,到了周末的时候,大家选择到这里来放松心情也不为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微风轻轻的掠起我绒绒的长发,在游乐园里感受着初冬里难得的暖和天气。
波光粼粼的湖水上像被阳光镶嵌了无数个珠宝,闪闪发光。
在每个漂亮的景点旁,都少不了游客美美的拍上几张照片,他们有的单个拍,随意的摆出自己喜欢的造型,有的则结伴而拍,将友谊、亲情、爱情存进了胶卷里。
我沿着草坪慢悠悠的走着。
游乐园里大多都是长青树,所以放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在冬日里也能感受到生机勃勃的气息,顿时感觉好舒服。
“王恩星!”
“王恩星!”
…………
…………
呼喊声由远及近!由弱变强!
是安以曜。
我的心中淡去的气又渐渐的回来,气头上的我不想让他看到,所以我躲到了路道旁的大树后。
安以曜一路上费力的呼唤我,他着急的向四周张望。
草坪上。
湖水边。
城堡附近。
游戏场地的入口队伍里。
…………
…………
他视线里能到的地方都没有我的身影。
他满心急切的在来来往往的游客里仔细的搜寻着,生怕遗漏掉任何一个是我的可能,他的慌张的脚步难免会撞到游客。
“小伙子,走路小心点!”
逆着人潮的方向而走的安以曜,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老爷爷,好脾气的老爷爷只是拍拍他的背,用嘶哑的声音善意的提醒着他,而心急的他没有过多的对话,只是连忙的点了点。
一会逆方向,一会顺着方向,就这样边走边呼唤着,他的衣服已经被碰擦过无数次,无数的细菌早已吞噬了他,可是现在的他心里只想着如何找到我,半点空心都没有。
“喂!你怎么走路的啊!”
一个年轻的女生揉着自己被安以曜撞到的肩膀,凶狠的话脱口而出。她身旁的男朋友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被撞,心里自然是一阵不悦。
“你撞到我女朋友了,也不说声对不起!”
男生冲安以曜大吼!
安以曜平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他的大吼大叫,本来无心计较的他,只想继续往前寻找我,可是听到这句吼声,他一怒,微瞪着男生,冰冷中带着刺说:“你女朋友又不是没长眼,难道她不知道绕开我吗,何况我的衣服也被她摩擦到了!”
“你……”
男生见安以曜如此不讲道理,他气的吐词不清:“你……你的衣服了不起啊!”
“了不起!”
安以曜横眉冷对男生,斩钉截铁的说。他看了两眼这一对男女的打扮,两个人一身简便的运动装,青涩的脸庞看上去就是学生。
安以曜不屑的冷冷一笑:“我的这件衣服是你们父母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到。”
太可恶了!
男生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狂妄的人,他挽起袖子准备给安以曜一拳,可是被他身边有些胆小的女朋友劝阻了:“算了吧,别在这里闹事了。”
男生这才放下衣袖,勉为其难的说:“我女朋友都说算了,那就不和计较了。”然后牵着女朋友有些不服气的离开了,边走还边不时的小声发泄情绪。
安以曜回头,还准备继续寻找我的他,在看到大树下的我后,他赫然的怔住!
大树下班驳的影子胡乱的洒了一地!
光影下,长长的头发顺耳而下,我的脸上是微微的不悦。
还来不及发泄自己对安以曜在大门外一意孤行行为的不满,他早已经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他以为刚才看到的是个我的幻影,可是直到在他的怀里感觉到我是真实存在,他心里的大石才慢慢的落下。
安以曜小声的在我耳边心疼的责骂:“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我看不到你有多么的着急!”
“你不是不来了吗!”
我有一肚子的气要宣泄,可是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似乎一切都融化了,就连这句反问的语气都是这么的柔弱,温热的泪水不争气的盈在了眸子里。
安以曜死劲的抱住我,就像怕我会凭空消失一样,他不敢再尝试在陌生的道路里,对着陌生的人群里叫唤王恩星三个字了,那种滋味有如是万箭穿心之痛。
他轻轻的抚摸着我柔软的发,泪眼里荡漾起浅浅的笑说:“我老婆说她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那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人呢!”
平整的水泥道路边摆着各种美丽的花坛。
小小的风车随着微风不停的转动着。
慢慢而行的游览车上,旅游们都拿起手中的相机不停的拍照留念。
安以曜搂着我的肩悠闲的走着。
刚才以为心急的找我,所以安以曜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不过幸好是在冬天,尽管是满头大汗也随着冷空气渐渐的消逝。
他边走边擦拭着遗留不多的汗珠。
旋转木马和着悠扬的音乐慢慢的旋转着。
两层式的旋转木马上坐满了儿童和年轻男女。
真应该感谢发明这项游乐设施的人,让人们又多了一个浪漫的制造地。
“安以曜,我们去玩那个好吗。”
靠在安以曜手臂上的我,看到旋转木马忽然眼睛一亮,我指着它,抬头对安以曜微笑。可是安以曜似乎没有多大的兴趣,在他的世界里从来不允许有这么幼稚的东西出现,上次送我的泰迪熊已经是极限了。
他淡漠的摇摇头,然后搂着我继续往前走,就当做刚才我说的话没存在过一样。
我扯着他的衣角,略带撒娇的朝他眨着眼:“去吗,去吗,就玩一次!”
这一次等不到安以曜的回应,我已经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旋转木马前。
音乐即将停止预示着下一个队伍的准备。
看着它,我兴奋的两眼激动的闪烁,想上一次玩还要追溯到初中,那是父亲给我考试中取得第一名的奖励。
喜欢坐在木马上旋转起来的快乐!
“你这么喜欢玩这个?”
安以曜好象从来就没看到过我如此兴奋的神情。
“恩。”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我去帮你买票。”
“不要!”
我激动的拉住了他。
他疑惑的怔住。
我拉着他的手,微眯着眼:“我要你陪我一起玩!”
“…………!”
他完完全全的怔住!
音乐停止。
队伍里的人有秩序的一个一个的挑选的木马。
我挑了一只白色的马坐了上去,而安以曜却久久的盯住我旁边那只黑色的马,迟迟没有坐上,眼里全是恐惧。
坐上过这只黑马的人肯定不计其数,也许有小孩,也许有年轻的学生,也许有正在工作的人,…………
安以曜怕的是细菌!
他的手甚至连碰都不敢碰这只马。
“音乐都快响起来了,你还不快坐上来。”
我一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马,另一只手伸在他的马背上准备拉他一把。
安以曜身体像僵住一样久久未动。
“哥哥,快拉姐姐的手上来吧,音乐真的要响起来了!”
安以曜身后的马上的小男生微笑的对他说。
安以曜抬头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我的手,虽然脸上还是有惊慌,可是他最后还是握住了我的手,慢慢的坐到了黑马上。
镜子里,坐在马上的安以曜,他富有贵族气质的精致脸庞,此时帅气的就像个真正的从城堡里骑着马的王子!
“很帅嘛!”
我希望这句称赞能缓解他对细菌的惊恐感,果然,他的脸上淡淡的扬起了羞涩的笑容。
音乐再次响起。
木马一圈一圈的旋转起来,由慢到快!
我开心的笑着。自从那一夜踏入安家后,我就好象再也没有如此毫不保留的展开笑容了,尽情的笑声与木马上其他的孩子融为一体,我也不时的冲着安以曜微笑。
这一切安以曜都看在眼里,尽管他坐在这只马上,玩着这么幼稚的东西,他有多么的不自在,可是我的快乐让他脸上的冷漠渐渐阴沉。
游乐园很热闹!
有太多地方都诱惑着我去,可是我知道安以曜会不乐意,哪怕是他说他陪我去,但是我并不自私,我不希望勉强他。
我们就只是这样在小路上慢步,偶尔参观可爱的城堡,走累了就坐在椅子上,靠在他的肩膀上沐浴着冬日里灿烂的阳光。
虽然在游乐园里没有像期待中的那样可以好好玩玩,但是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和安以曜在一起,哪怕只是走一走,我都会觉得很欣慰了,因为以后像这样的机会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天色越黑,心里的幸福就开始摇晃,变得很虚。
游乐园里的人渐渐散去。
小孩们不舍可是却在父母哄逗下离开了。
摩天轮慢慢的转着!它灯火通明,犹如天空中璀璨的星星。
静谧的湖水倒映着深蓝色的光影,细波轻轻的荡漾。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摩天轮里,安以曜揽着我的肩,他突如其来的声音里是无比的好奇。他不明白,在这个人人都坚持爱情自由的社会里,总么会有一个女人会毫不犹豫的听从了大人们的婚姻安排,况且只与自己见过一面。
依偎在他的怀里,我没有回答,眼神黯淡得很。我要说什么,我能说什么!难道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个阴谋,一个帮助安国山完成报复仇恨的阴谋!
“难道你真的是因为我们两家以前定下过婚约?”
安以曜的脸贴在我柔顺的发上,嘴角上带着浅浅的笑。
“这个原因……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的声音冷如冰。
我黯淡无光的直直的望着摩天轮外,愈渐变黑的天空,幽寂的湖水,不再喧哗的游乐园,
这一切的孤寂在我心里抹上了一层灰蒙的色彩。
“也许以前重要,可是现在不重要了。”安以曜轻轻的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现在不重要了?”我有些疑惑。
“因为……”
安以曜把靠在他怀里的我搂得更紧了一些,深情的说:“因为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
在微冷的转轮里,他的声音穿过我细细的发丝,每一个字都暖和着我的细胞。
满意!
我不禁暗自苦笑。因为安以曜所看到的结果,永远都会不是真正的结果,他眼里的结果是我和他可以永远这样美好的过下去,而真正的结果却是他被阴谋烧得体无完肤的痛!
透明的玻璃转轮里,我脖子上那条星星吊坠显得格外的夺目,精致的吊坠是用许多颗小水晶组成的星星形状。
玻璃里还有安以曜脸上堆积的甜蜜的笑容,可是他越是开心,他越是感觉幸福,我就觉得自己的罪恶感在不断的加强。
安以曜握着我的手,看着蓝色幽寂的湖水,轻轻的说:“一直以来,我的生活里只有我一个人,上学的时候,我总是独自一人学习,不和别人交流,工作的时候,我也从来不允许别人反驳我的观点,直到有一天,我安静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你,你总会细心的照顾我,你总会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你总是很真诚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
虽然眼角有泪,可是听着他的话,我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愉悦。
安以曜接着微笑的说:“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有洁癖,却还不厌其烦的每天为我换床单被褥的人,你是第一个给我吃饺子的人,你是第一个跑到大安给我送文件的人,你也是第一个绞尽脑汁帮我拿到合约的人。”
“呵!好多个第一个。”
我强忍着泪,努力的面带笑容。安以曜微笑的注视着我,眼里的温柔比玫瑰花还要醉人,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说:“你也是第一个可以让我连命都不要的人!”
晶莹的泪花像朦胧的星辰闪耀在眼眶。看着他这张因为幸福而褪去了倨傲的脸庞,我的罪恶感越来越深。
“我喜欢你!”
安以曜轻轻的捧起我的脸,深情的吻了下来,薄薄的唇蠕动在我的嘴上,就像一朵黑色的带毒花,毒遍我的全身,那么的痛彻心扉!
玻璃里映现的是他深情的拥吻,可是我的身体却僵住,一动不动的怵着,唯一有知觉的只有眼角划过的一行痛心的泪。
摩天轮玻璃外的光依然通明,湖水依旧是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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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曜看到我安全的到家后,他才安心的离开。
死寂得如潭水的天空。
宽阔的天空在院子里却显得有些扭曲。
满墙的长藤在冬日的夜晚里更加的诡异。
虽然是初冬,可是晚上的寒冷已经能明显的感受到。我缩着身子,撮着冻红的双手一路朝着屋子里小跑过去。
“你终于回来了!”
黑幽幽的院子里,忽然而来的声音让我寒毛直立。这充满鬼魅语气的声线应该属于中年男人。我惊疑的回过头,一个漆黑的身影慢慢的向我靠近,直到借着微亮的月光,这个男人的脸才略带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怔怔的看着他!
我有预感这一切快要到来,可是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安国山眉毛轻轻一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今天和安以曜在游乐园玩得开心吗?”
我怔住!
接着,他又装模做样的洋溢着笑容的追问我:“你们在旋转木马上玩得开心吗?在摩天轮里的接吻幸福吗?”
他看着我,不断的冲我笑!
这样的笑容好另人恐惧,就像一把落在心坎上的大刀,随时可以把我屠宰。
旋转木马!
摩天轮!
对着他的双眼,我眼神却在瑟缩。安国山就像随时派人跟着我一样,我和安以曜发生过的任何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从上次在后山花园里的情人宫,到现在去游乐园的约会,每一个过程与细节他都了如指掌。
安国山生畏的笑渐渐的淡了下来,黑影里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慢慢的认真起来:“上个星期安以曜居然为了你活活被人打得全身是伤。”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这是我犯的最严重的一个错误。”我瞳孔用力一睁,面色紧张的和他解释。
“不是……!”
安国山轻轻的摇摇手指,他微眯起眼,嘴角的弧度却很诡异:“这不是你犯的最严重的错误,反而这是你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你让我看到了我们的计划完成的有多么成功!”
我的身体像被冰冻住,隐藏在心里最底层的罪恶感像潮水一样扑向我。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愿意为她牺牲性命的男人原本应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幸福却无情的被阴谋占据。
“你是时候离开安以曜了!”
寒冷的冬夜里,安国山眉毛一横,语气比冰天雪地还要冷。
我僵住的手在听到这句敏感的话后,忽然激动的抓住安国山的手臂,流着泪拼命的摇头:“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
安国山没有回应我,而是慢慢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塞在我的手心里,拍了拍我的肩,脸上抹过一丝淡淡的遗憾,说:“你也演了这么久的戏了,这五百万是我当初答应给你的奖赏!”
手里的支票像染了毒,着实感觉到隐隐的痛!
“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五百万。”
寂静的院子里,我声音显得格外的激动,一个字一个字的刺激了安国山。
“为什么?!”
安国山认为我的话另人费解,他眼神直直的勾住我,可是我的沉默,我眼里不断流出的泪滴,让精明的他很快了解了,他小声的哼哧一声,然后冰冷如霜的说:“因为你爱上了安以曜,是吗!”
我垂着头,红红的鼻尖分辨不出是酸楚还是被风吹冻的。
安国山看了看我,双眸立即闪动狠狠逼迫的光泽:“如果你不收下这支票,我就让安以曜一无所有!”
五只伸在风里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的手指,忽然轻轻的弹动,薄薄的支票却像巨大的石头压得我喘不气来!
安国山好狠!
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明白我已经喜欢上了安以曜,他知道我不会收下支票,可是功于心计的他却又一次聪明的利用了人性的弱点,他懂安以曜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他懂我不会拿安以曜的前途开玩笑。
安国山略带威风的转过身,对我嘲弄的晃过一笑:“你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成为一个有心计的女人!”
他轻轻摆弄的嘲笑像刀割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可以让我痛了好久。
“等一下!”
看着安国山越走越远的身影,我心急的一路追了过去。
他忽然愣住!背对着我,冷冷的说:“还有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让我为安以曜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再离开。”
安国山的背影无情的像坐高山,让我无法翻越,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为自己争取了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事!”他微微的侧过头。
我拼命的忍住不断流下来的泪水,死劲的咬着唇,心隐隐做痛的说:“我想单独帮他过一次生日,这是我欠他的。”
微弱的月影里,安国山没有做声,只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侧脸上的表情没有立刻的激怒,而是平静的像地上的光影,接着他朝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后就彻底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屋里。
冰冷的床上。
因为没有开灯,所以房间里黑得只剩下零星的几缕月光。
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让原本就清冷的房间更加的清冷。
我侧卧在床上,没有盖被子,虽然冷,可是却觉得冷得微不足道,我满脸泪痕,眼神空洞得像烟火绚烂过后。
脆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在枕边响起,淡蓝色屏幕上显示着安以曜三个字,我的心狠狠的跟着手机一起震动,犹豫了一会后我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睡了吗。”
电话那边是安以曜温柔溺人的声音,可是他的温柔却让我心里更加的痛苦,电话一直放在耳边,我却没出声,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怎么不出声?”
见我半天没有回应,他有些心急的对着电话惊疑的问。
“还……没睡呢!”
为了不让安以曜听到我哭泣的声音,我只有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哽咽的声音才能稍微有所抑制。
“一个怕吗?”
“不怕!”我强忍着哽咽的声音,咬着唇说。
“天气越来越凉了,晚上记得把被子盖好!”
“恩”
“今天玩了一天,你也应该累了,早点睡吧!”
“恩”
…………
…………
通话结束。
手机久久的贴在耳边,蓝色的屏幕渐渐的变黑。
我的食指上已经被咬得全是红红的齿印!
痛!
还是痛!
只有痛!
冰冷的夜晚里,安以曜的温柔的关心应该是能够化解这些凉意的,可是电话里只要多一句他的关心,哪怕是多一个字,我的心就一寸一寸的撕裂。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哭得没力了,哭得麻痹了,就连泪水的划落到脸庞上都已经没有感觉了,嘴角的颤抖也渐渐停了下来,剩下的只有枕头不断的被泪濡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