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踢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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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气温急速攀升起来，校园里五彩缤纷的夏花开了。
云坞一中每月月中，最令人紧张的便是公开大会了。每月中旬后的第一个星期二，校方都会占用一个课间的时间来点名通报上个月有过违规违纪的学生，行为严重的还会上台公开念检讨。
而这个月，大家最关注的便是张一瑶。
张一瑶自从上次和姜染冲突的事东窗事发后，便再没来过学校上学了，一直停课在家。
直到月初，校方对她的处置决定才最终批下来——开除学籍。
这让许多一中的学生都感到格外吃惊。
姜染倒觉得这剧情，似成相识，有点眼熟。
算起来，从她被北川私中开出转来云坞一中，也快有一个月了。
想起当初她从北川私中走时私中大部分人的讶异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有时平静日子过久了，让她忽然便觉得曾经那个兵荒马乱的姜染似乎很遥远，远得就像一场从没存在过的梦。
……
正式公开大会当天，阳光毒热。全校上千师生按班在大操场上列成队，一个个晒得像个蔫头耷脑的茄子。
像张一瑶这种犯错最严重，一向都是要放在最末压轴批评。然而在之前，还一个人的名字震惊了全校。
“高二七班，慕西沉，上课打闹；”
“高二七班，姜染，上课打闹；”
行政老师在大讲台上刚念过，操场上顿时就浮起一阵讶异的哗然。众人不蔫儿了，也不困了，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伸长了脖子往高二七班这头瞅。
姜染和慕西沉站并排，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她反而笑了，不顾周围人的打量向身边人小声巧笑，“哎呀，和喜欢的人的名字念在一起，连批评都是甜的呢~”
“……”慕西沉理都不理，目视前方，侧颜冷清，像片独生在烈日艳阳下的霜雪。
等一些小的违规名单念完，终到了行为严重的人员处置公告。不出众人所料，张一瑶同伙同她一起“作案”的小分队都作开除学籍处置。
全校众人嘘唏。
大会结束前，学校还做了一个通知决定。
“鉴于对学生的人文主义与心理健康考虑，学校决定，自即日起，取消关禁闭的处罚方式，也望学生与老师之间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共同监督……”
操场上顿时一片惊哗，有人不禁看向姜染。
姜染自己也讶异得不行。
自此，姜染的名声在云坞一中彻底大噪。
张一瑶被开除，与姜染脱不开干系；
禁闭的取消，虽不敢说与她直接有关，但起码的确是同这件事有关的，和她也掰不开牵连；
学生间戏称姜染是“改变了一中校史的女人”，“新一姐”的名头传的火热，还有不少平日不爱学习的中二学生慕名拜访。连张阳和刘枫都跟着傲气了一把。
姜染觉得无聊，见都不见让张阳刘枫告诉他们都散了。
可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懒得管了，让张阳和他们说想跟她一起玩可以，不许打架不许挑事不许欺凌弱小，象征性地敷衍过去。
随着德圣利克高中来校交流的脚步渐进，近来慕西沉也经常不在班，每天能有半天的时间在班就算好的。
姜染看不见他，最近学校里的人们因为传言又都对她诚惶诚恐的，玩也玩不开。生活简直有种近似枯燥的平静。
无聊啊……
早知道，就不惹出这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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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七班这天早晨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清晨早自习开始前，高二七班教室里的人不多，值日生打了水正在教室里拖地，整个教室都充斥着清晨空气混合着水汽的清新气味。
教室临走廊的窗就是在这一刻被“啪”地打开的，紧接着一道身影从窗外翻进来，直接站在靠窗的座位人的书桌上，然后踩着书桌一桌一桌地迈进来。
教室里仅有的几个学生吓了一跳，见来人是一个个子高高、一身黑色工装、栗色长卷发的陌生女生。
她径直迈到班级二列四排的位置旁，跳下来，目光在一张右下角写了小小的“姜”字课桌上停留几秒，问：“姜染，是在这班，对么？”
教室仅有的人不敢说不是，只能骇然地点点头。就这时，教室门口忽然又闪进来两个人影——是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其中一人抱臂懒懒靠在门上对女生问：“怎么样？”
女生回身比了个“OK”手势。
再回身看向那张课桌时，女生勾唇笑，漫不经心地拿起她一本漫画书翻了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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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你快来，有人找你踢馆……”
姜染在接到班上同学电话的时候，正在吴家楼下睡眼惺忪地吃早餐。
听见同学的话，她一瞬醒了，问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随手揣了颗鸡蛋在兜里便匆匆出了门。
到学校，姜染远远便在校门口看见一群熟悉面孔。
“染姐！”刘枫见了她，大老远便摆手召唤，然后召着一群进来收上来的“小弟”呼啦啦围上来。
姜染径直走进他们，“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等你啊！怕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太寒酸，这不，兄弟们都来了。”
“那几个人呢？”
“还在班里呢，说是不见你不走，拽的二五八万的……不过姐你放心，我看了，他们一共就仨人，没外援，没穿校服估计不是咱学校的，要比武力，指定比不过咱！”
姜染这才发现他身后那一帮人手里面还抄着不少家伙，什么棒球棒、砖头、防狼电棍、辣椒水……
她看了一眼眉心一跳，顿时蹙起眉，没好气问：“这都什么？”
一个手里掂着砖头的男生说：“姐，这武器啊……”
“哎呀什么武器，赶紧都扔了扔了！”姜染脸上的嫌弃简直冲破天际，抬腿往教学楼走，“再吓着我家慕西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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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教室，七班的人们已经多起来，气氛却不同往常。
姜染与慕西沉的作为周围乌泱乌泱围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张阳的争执声从内围最中心传出来，“同学，就算你找人也得有点礼貌吧？这是别人的座位，而且我们快早自习了，你们不是我们班的人能不能出去。”
姜染进班后率先看了一圈，发现慕西沉不在。
幸好还没来。否则以他的个性，看见这么多人围在他座位旁，恐怕又要气压降温。
正想着，又一道女声从人群内围里传来，细柔却又傲娇的，带着一丝不屑，“我说了，我找姜染，没见着她，我不走。”
“我也已经说了，姜染还没来，而且你想见她的话，麻烦你到门口会第一时间见到她的OK？”
“不OK，我就在她这。”
姜染在人群外顿了顿脚步。
这声音……
“姜染来了！”
这时外围的人发现了从班门外刚来的一伙人，有人喊了一声。接着整个人群像缓缓绽开的莲瓣儿，将纷争的最中央露在她眼前。
姜染一眼就看见坐在她座位上的那个卷发少女和她身边的两个少年。
姜染身后的一伙人纷纷攥紧了手里的“武器”盯着他们，蓄势待发；
班上的同学们也不约而同盯着他们，面露愤慨。
下一秒，姜染遽地爆出了一声，“星月？！！”
女生：“染染！！！”
“啊啊啊啊啊！！”两个女孩儿接着尖叫着拥抱在一块儿，又惊又喜地蹦蹦跳跳，甚至还转起了圈圈。
不远处的两个少年看着不禁轻笑，默契地互相看了眼。
班上其他同学和那群“小弟”倒是看懵了，张阳和刘枫懵懵对视。小弟们拎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大眼瞪小眼，一个个二丈摸不着头脑。
啥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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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涉、程星月，是和姜染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兼死党。
江涉与程星月是世交，自穿开裆裤的年纪起便在一起厮玩。姜染与宋之帆同他俩相识于小学，四个人不打不相识。
后来从小学到初中四人一直连体婴般念同一所学校，还起了个特中二的组合名叫“XX四霸”（XX随学校而变动），直到上高中那年，江程两人被江程两家不由分说送到新加坡上学。
此番宋之帆也来了，正是方才和江涉站在一起看着她们两人笑闹的少年之一。
听说他们三个人是要转来一中，姜染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啊。”江涉笑，一脸散漫轻狂的少年意气。
江涉今年十八岁，比他们三个大一岁。
江家有钱，或者说江家和程家在北川的地位扎根深厚，远非是姜染这种父辈才白手起家的富豪人家所比拟的。
他与程星月两人自小也算是在金汤匙中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纵得他本人的性子也是放荡桀骜。喜刺激、喜热闹，打扮也是扎眼的酷炫嘻哈风。挂脖耳机松散挂在脖子上，左耳钉着一枚黑钻耳钉，宽大的黑T恤上是个骷髅头。
至于程星月……高高瘦瘦，人长得漂亮，又是家中唯一一个女孩，自小父母爱哥哥宠，活脱脱就是一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公主。
江涉：“程星月听说你不在北川，被你家发配边疆了，简直疯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了好几天她家才同意过来待一段时间。这不怕这惹祸精出事，我爸才许我跟过来的。”
程星月踢他，“你还说我！你当时不也一直吵吵着要回来？绝食那招还不是你想的！”
江涉微咳，“那我让你绝食又没让你真绝食！谁能知道你能笨到把自己反锁到屋里出不来了，饿晕过去怪谁？”
姜染：“哈？”
程星月：“那，那还不是因为你说什么假戏得真做！一口水都不让我在卧室留，再说我哪知道那门锁坏了？饿了我三天……”
他们俩从小就是吵吵闹闹长大的，宋之帆在旁边解释，“没事，姐，就是之前他俩想回来但是家里不让回，然后江涉跟星月出招闹绝食，星月就把自己关屋里了，结果吧程家人跟她一样都是粗大条，她整整三天没出屋也没当回事，但其实是她那屋门锁坏了，好几次想开门都开不开，她家那大别墅隔音还太好，喊人愣是没人来，手机还在外面。就……晕过去了，是江涉等了几天没见动静感觉不对劲，上门把门撞开才发现的。她家经这一遭以为她是来真的，这才同意她回国的……”
姜染：“……”
宋之帆：“我们够意思吧？”
姜染啧声扬眉，“革命亲人！”
四个人说说闹闹到潘亮的办公室办借读手续，潘亮核实了一遍没大问题，目光倒在这三人的穿着打扮上拧起眉，“你们这……”
姜染在旁抢先接茬，“潘老师您放心！所有校规校纪我跟他们说！校服胸牌我带他们领！一条龙服务，包说包会、童叟无欺、质量保证！您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你可消停点吧！你没动静我才最放心。”潘亮嗔怪地睇她一眼。
潘亮其实有点头疼。
前些天齐主任和他说七班又要转来几个新学生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有点什么预感。
昨天学校那边给了新生资料，他看了资料后才终于明白这预感从哪儿来。
——这三个新转来的学生户籍都北川。
资料里虽不可能写他们和姜染是否认识，可一对比几个人的入学经历就能发现，这四个小孩估计是挺有渊源的。
一个姜染已经够让他头疼了，再来三个……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顶得住。
幸在此番他们仨都是来借读的，只先读一个学期。
且看以往的成绩单，程江二人的成绩不错，估计能给他争一争脸。
至于宋之帆……
只能先看着来了。
叹了口气，潘亮简单嘱咐起一些注意事项。
“报告。”门口这时传来清清淡淡的一声。嗓音低冽，入耳微沉。
姜染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
唇角瞬时翘出笑。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026.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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