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颜不渊

7、军训2

　　军训第二天

　　“好好站！好好喊，喊出声来！大声点！再大点！喊不好我叫隔壁连队的教官来治你们！……三！喊三的时候嘴张开长大！说你呢！”吴建身心俱疲。

　　小女生们眼睛bulingbuling的看着吴建，吴建没有了办法，三步走作两步，拉下脸来去寻找二连教官。

　　“谁当时说肯定不找我来帮忙，怎么，现在来找我问个早安？”

　　吴建坐在二连前面的马扎上，抬起头来看着二连教官:“别贫了，我帮你看会，你去帮我训训，这么简单的报数你说怎么就报不好呢，真费劲。”

　　“你帮我看着军姿，少嬉皮笑脸，让他们怕点。”二连教官冷着脸扫了二连一眼，“你们再站十五分钟。”转身去了吴建连队的方向。

　　来到吴建的连队前:“听说你们不会报数？”二连教官皱着眉头问他们。第一排的女生见到又是一个好看的小教官来，脸色都红了几分，“谁说的嘛。”一个大胆的女生嘟囔了出来。

　　“蹲下，二十个俯卧撑，现在开始做。”

　　“……？”女生懵着，“凭什么？”

　　“三十个，”二连教官耸耸肩，“再问四十个。出列。”

　　女生出列，在前方空地艰难的做完三十个，最后一下没起来，直接肚皮朝地跌在了地上，连队里有人没控制住发出嘿嘿的笑声。女生抿着嘴起来，不服气的站在一边。

　　“以后说话之前先打报告，动作做错了先打报告，报告要大声，从丹田出气，嘴张大，懂了吗？”

　　“懂了。”

　　“再做20个。”教官背着手，微微笑了笑。
　　黑着脸，女生做的过程中快哭出来了，做完之后，她长了记性:“报告！懂了！”二连教官点点头，“剩下的人，懂了吗？”“报告，懂了！”全连队齐声喊了出来。

　　王寒和程志喊完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家一个小姑娘被这么丢人现眼的罚。”王寒悄悄对程志说，同时翻了个白眼，程志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感受到队伍前方灼热的视线扫荡到他们两个身上了。“完蛋。”程志内心扶额，果然结果就是，身高的优势让二连教官捕捉到了他们无奈的表情，教官一瞪眼:“后面那两个不服气的，出来。”

　　“我们？”程志竭力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可能……”王寒看着全连队都转过头看着他俩，“报告！我们没有不服气！”王寒一个立正梗着脖子对着教官打了报告。“没不服气？那你翻什么白眼？羊癫疯？出来！你俩做五十个俯卧撑，既然没有不服气，那就先预防你不服气。”
　　“……”
　　程志看了王寒一眼，撇撇嘴，慢吞吞的出列了，在队伍前方站定，等着王寒。王寒面无表情的跟了过去，俩人同时趴下，做了五十个漂亮而又标准的俯卧撑，一边做一边听到队伍中女生吸气声和小声的“哇噻。”

　　程志先做完蹦了起来，因为手上很脏，他便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拽出卫生纸，擦了擦手上印着的黏糊糊的红色橡胶灰和黑褐色尘土泥。王寒慢了两个，做完之后也弹起来，程志递过去卫生纸，他随手接了擦了擦手。

　　“归队！”二连教官看着擦着手的程志和王寒，他们俩退回队伍中，继续保持面无表情。王寒内心咬咬牙，“日，今朝犯太岁。唉，只是把这家伙连累了。”他微微扭头看看程志，发现程志的腮帮也稍微动了动，应该也在内心咬牙切齿。听见二连教官又开始说话，王寒微微调整脖子角度，听二连教官说话。

　　“来，开始报数，你们教官说你们报数报不好？”二连教官眯了一下眼，抬起下巴:“现在开始报一个我听听。三、二、一，报数！”

　　“一！二！三！四！……”站在第一排的女同学们仿佛把肺都喊了出来，二连教官点点头，“一般般，再来一遍……”他接着让她们喊了五遍，“一会你教官回来，该怎么喊还怎么喊，要是我在那边听不到声音，我再过来把你们带到田径场咱们跑个四五圈。”他撂下狠话，“现在先站军姿，——立正！”看着他们都站好，他才转身离开，去找吴建。

　　“回去看看吧，废物。”吴建抬头，看见二连教官回来了。“训好了？”“小菜一碟。”二连教官把吴建从板凳上拉起来，催促他去检验他训的成果。

　　吴建回到之后，发现学生工工整整的站着军姿，脸上都没带嬉皮笑脸的表情。

　　“稍息。”他下达指令，“报数——”“一！二！……”要不是要保持威严，他会呵呵的笑起来，他废了这么长时间，好说歹说都没搞好的报数，被谢让那个兔崽子训了这么一会就训好了，看来还是自己的问题。他笑着说:“稍息——看来大家练的不错嘛，休息休息，十五分钟后吹哨集合。”队伍解散之时，他没注意到刚刚被罚做俯卧撑的女生眼里闪过的怨光。

　　“刚刚那个教官有毛病吧，我操。”王寒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想不到你俩挺厉害，俯卧撑做的漂亮啊。”周延逍凑近，插了一句嘴。程志放下水杯，坐在马扎上:“算了，你确实是说话了，我也确实要回你话，就怪他提前罚，置气没意思。”“那他也有毛病……”王寒话还没说完，就被台阶上坐着的陈昊打断:“只能夸他这个杀鸡儆猴玩的好。”

　　王寒脱了军训上衣，摔在了马扎上，“算了，我去厕所，你们慢聊。”他急走几步，进了厕所，迎面碰到了刚从厕所出来的陈奇，打了个招呼，王寒准备进去，被陈奇一拉。“嘘，先不急进去。”王寒一脸无奈:“我都跑着来了我还不急？”“等着。”陈奇推着王寒离厕所越来越远，躲在了松树后面。正当王寒挣脱着的时候，陈奇突然“嘘”了一声，王寒定格住动作。

　　二连教官与吴建从厕所出来。

　　“就为了这个？”王寒嗤之以鼻。“我在厕所遇见他又怎么了？他还能吃了我？”

　　“不是，他俩在里面！唉呀！我操！我意思是刚才上完厕所在洗手间蹲下来系鞋带然后听见里面厕所单间门打开谢让说这里没人然后吧唧一口亲了吴建我□□立马挪着出来了就能见你了这样解释行不行！”
　　陈奇憋着气一口气说完，两个人之间气氛冷静了几秒，王寒震惊脸，“我操。你等等，等我回来再说。”他夹着腿跑去厕所，一排“我操”在脑子里旋转。

　　上完厕所，王寒和陈奇带着八卦加震惊的心情回到了连队，俩人不知道说还是不说，所以一致先保持了缄默。

　　当晚，宿舍都累的瘫在床上，王寒想起在厕所外和陈奇发现的事情，实在是没憋住，给程志发了消息。

　　—叫爸爸我告诉你一件事

　　—滚

　　—算了不闹了我给你说

　　—说

　　—二连教官和咱教官好像是emmm

　　—？你在说什么？？？
　　程志看着与王寒不知所云的对话，想起来什么，于是放下了本来打算敲床栏杆引起王寒注意的手。

　　—他们是同性恋！

　　—哦……你怎么看？

　　程志默默打出来这一句，内心焦虑的等着王寒回复。

　　—还能怎么看，反正和我没关系，爱咋滴咋滴呗。

　　—哎等等，这个事情还是别传扬好。虽然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他们不义嘛……

　　接连两条消息发过来，程志沉默着，回了一个“嗯。”

　　王寒没想到他这样镇定，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就没意思的打开了小说。

　　看了一会，突然来了一条消息。居然是程志发的。

　　—要是和你有关系呢

　　？？？

　　王寒头脑转不过来，懵懵的回答:
　　—那就顺其自然呗，反正我万年直男，还能咋样。

　　—“哦。”

　　王寒等着他接下来的问题，等来等去发现再无下文，就干脆睡觉了。

　　程志内心说不出来的庆幸感与失落感。一缕一缕的情绪在夜里燃烧着，在他心里一丝一丝的缠绕着。他闭上眼睛就看见八岁那年跳跃的炉火与霜白的刃，睁开一切却又模糊着，看不真切。

　　这种庆幸感来自于王寒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没有说变态，也没有避而远之大肆宣扬，而这种失落感他不想知道来自于什么，只告慰自己是空穴来风无凭无据。

　　他承认在他还没理性看清之前心里已经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失落，但是他不敢追究理由。
　　“明天就去追那个女生。”程志重复着，强调着，给自己打入强心剂。

　　周围鼾声一阵一阵起伏，程志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煞白。

　　程志感觉到一种危机感，这件事虽然起自于教官，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怕是以后草木皆兵，瞒不瞒得过三年，程志都不敢想象，更不敢去想有所爱之人常在身旁这种事情了。

　　家对于他来说，一直遥不可及。不管是先天降生的家，还是后天自己娶妻生子组建的家，都不属于他。

　　第二天早上，程志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的站着军姿，夏末秋初的清晨燥热不足清凉不多，恰当好处。他看向教官笑着的脸，十分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