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事务所》Ambby

8、第七章

　　“大杯冰拿铁。”

　　楚兮兮站在星巴克柜台前点好咖啡，扭头又朝跟上来的张灵止招了招手。

　　张灵止一边走向她，一边扫了眼四周，发现稀疏落座的几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杯子，里面是一些褐色的液体。他心下一琢磨，猜测这估计就是类似于茶棚一类的地方。

　　今天见客户，楚兮兮特意让张灵止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还系了根铁灰色的领带。平日里搭在额前的刘海也往后梳上去，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他一手提着各种高奢购物袋，一手手臂上搭着驼色的厚呢大衣，看上去英挺贵气，颇有些成功人士的即视感。

　　柜台后面的收银小妹看到这么一个帅哥走了过来，立刻小鹿乱撞心跳不已，红着一张脸，笑得羞怯怯的，问：“先生，请问您喝什么？”

　　张灵止想了一下，脱口就道：“蒙顶甘露。”

　　收银小妹眼皮跳了一下：“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

　　“那青城雪芽呢？”

　　收银小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努力保持微笑：“对不起，也没有。”

　　“竹叶青？”

　　“抱歉，没有……”

　　“观音仙？”

　　“……没有。”

　　张灵止倏然皱眉，不解道：“这里不是喝茶的地方吗？”

　　他说的都是自己当年在蜀地游历时，常喝的几种茶。川蜀多灵山、绕秀水，当地不少茶茗甜香馥郁，鲜醇回甘，颇合他心意。

　　“对不起先生，您说的我们都没有。”收银小妹咬着腮帮子，一字一句地道：“我们这里只卖咖啡。”

　　张灵止又是不解：“咖啡是什么？”

　　收银小妹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她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瞪着张灵止。

　　张灵止亦皱起眉，不解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在旁边柜台选好了甜点的楚兮兮，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心下立刻明白了个大概。

　　她无奈地摁了摁额头，对收银小妹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就爱开玩笑。”说着，拍了拍张灵止的肩，指着不远处靠窗的空位，低声说：“你去那边等我。”

　　张灵止淡扫她一眼，点了点头。

　　等到张灵止离开，楚兮兮才长吐了一口气，转头又点了杯拿铁。

　　等咖啡的空档，她靠在吧台歪着脑袋望向张灵止，就见他安静地坐在窗边，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估计又搜索出了什么历史实录来研究。

　　她一眨不眨地看了他许久，他的头微微低垂着，神色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清秀俊美的侧颜，倒映在身旁的落地玻璃上，那幅画面静谧美好，看得她差点犯了花痴。

　　楚兮兮忽地生出一种错觉，好似她跟张灵止真的是一对情侣，此刻正在咖啡厅约会。她在这边等咖啡，而他在那边等她……

　　她想着想着，心跳越来越快，耳根亦开始发烫了。

　　直到店员提醒咖啡好了，楚兮兮才猛然回神，嗖地一下转过身，一边抬手打着小扇子，一边深呼吸一下，心跳总算恢复了正常。

　　“在看什么？”

　　楚兮兮一边问着，一边把咖啡放到张灵止面前，径直坐到他对面，自顾自喝了一大口。

　　她就喜欢喝冰咖啡，尤其是大冬天，那感觉就一个字，爽！

　　张灵止从手机里抬起头，看了她许久，轻声回道：“上次买手机的时候，你也说我是你男朋友，我很好奇，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兮兮愣了一下，打着哈哈说：“那个……就是很好的朋友……嗯，男的那种。”她一边说，一边又咕噜灌了几口咖啡，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忽着。

　　张灵止抿了抿嘴唇，又道：“我刚才上网查了下，好像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噗！

　　楚兮兮一下没憋住，咖啡喷了满桌，完了还呛到气管里，咳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张灵止连忙扯了张纸巾递过去：“你没事吧？”

　　楚兮兮接过来擦了擦嘴，头埋得很低，只抬手摆了摆，表示自己没事。

　　张灵止点点头，继续说：“我仔细想了想，你应该是把男朋友和男性朋友的概念搞混了。你刚才说的应该是男性朋友，而男朋友的意思是——”

　　啪！

　　楚兮兮猛地拍了下桌面，震得桌上的杯子都晃了两下。她抬起头，一张小脸涨得红通通的，也不知是咳的，还是气的，亦或是……羞的。

　　她已经觉得够丢脸的了，耐不住对面这货还一直说个不停，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张灵止，你能不能别说了！”

　　“为何？”某人觉得发现了问题就要及时纠正。

　　“不为何，我是老板，我说了算！”楚兮兮瞪了他一眼，食指指尖重重地点了点桌面：“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她说完，还把头偏向一边，赌气不看他。

　　张灵止轻轻摇头，摁了摁眉心，半晌，嘴角勾出一抹极浅淡的笑。

　　楚兮兮拄着下巴望着窗外，默默顺了顺气，伸手想要拿咖啡，却抓了个空。扭头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咖啡杯在张灵止手里。

　　她登时眉头一拧，没什么好声气地问：“你干嘛？”

　　张灵止淡道：“食寒损五脏，饮冷伤六腑。”

　　“说人话！”

　　张灵止笑了笑，将杯子递回给她：“喝凉的对身体不好。”

　　楚兮兮白了他一眼，手指刚碰到咖啡杯就愣住了，之前冰凉的杯壁，此刻却变得暖暖的。她凑近一看才发现，杯子里的浮冰全都化了，里面的冰咖啡已然成了热咖啡，氤氲的雾气夹着阵阵咖啡香扑面而来。

　　她喝了一小口，温热的咖啡一路顺着喉咙暖进了胃里，忽然觉得热咖啡也是蛮好喝的。

　　楚兮兮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中途偷偷瞄了眼对面的张灵止，发现他正含笑看着自己。她浅白一眼，小声抱怨了一句“多事”，嘴角却轻轻上扬，情不自禁地笑了。

　　*

　　因为解决了六环工地事件赚了100万，楚兮兮最近心情大好，小脸带笑，走路带风，对于最大功臣张灵止，她怎么看怎么喜欢，连带着看林溯也比平日里顺眼了许多。

　　这日，她又以发放员工福利为由，准备做一顿大餐，犒劳自己这两位得力部下。

　　她把自己关进厨房，忙活了大半天，然后——

　　“……姐，这就是你勒令我跟止哥回避，你自个儿在这儿鼓捣两个多钟头的成果？”

　　林溯靠在门框上，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厨房，目光落在流理台上的餐碟里，几块焦黑似碳的不明物体，脸上的表情无比嫌弃。

　　他啧啧两声，冲着流理台撅了撅嘴：“这就是传说中的楚氏独门秘制牛小排？”

　　楚兮兮一张脸涨得通红，吹开垂在眼前的碎发，一把餐刀飞过去，呵斥道：“你行你来啊！”

　　林溯两指一并，潇洒地夹住飞过来的凶器，随手丢到一边，哂笑：“姐姐，我求你别心血来潮了，厨房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你。”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摸出手机点开了外卖APP。

　　“呸！”楚兮兮啐了一口，探头朝客厅望了望：“老张在干嘛？”

　　“看新闻。”林溯从手机上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也往客厅瞅了一眼，叹了口气，说：“止哥最近迷上了看电视，连广告都不放过。”

　　正说着，电视里新闻播报的声音传进了厨房——

　　“近日，丰台区溪地别墅区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被害者一家三口被发现惨死在自己的别墅内……警方目前正在全力调查，尚未锁定嫌疑人……丰台区警方呼吁，若有目击者或知情人士，请务必尽快向警方提供线索……”

　　“又死人了。”楚兮兮瘪了瘪嘴，摘了围裙丢在流理台上，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喃喃自语道：“人作起恶来，可比那些妖魔鬼怪狠多了。”

　　林溯跟在后边，耸了耸肩：“不少邪祟都是人的邪念凝结而生的，你觉得呢？”

　　客厅里，张灵止坐在沙发上，眉心微蹙，目光定在电视屏幕上，轻声开口：“不是人……”

　　林溯愣了一下，单手撑着沙发靠背，一个翻身坐到了他旁边，往前一凑，激动地问：“那是什么？”

　　“还不确定。”张灵止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说：“不过刚才放的那几张现场的照片，看着甚为古怪。”

　　楚兮兮睁大眼，惊诧不已：“老张同志，那马赛克打得快把整张照片都糊掉了，这你也能看出古怪？”

　　在她看来，那几张照片就是一堆红红绿绿的色块。

　　林溯嘴皮一掀，嘁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楚老板，你这个半调子驱魔人，就不要随便怀疑我止哥的能力了。”

　　楚兮兮脸色灰了一度，捋起袖子就揪住他的耳朵，咬牙道：“林小溯，你最近很嚣张哦！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姐姐姐——！姐我错了姐！”

　　林溯小朋友本来精致俊俏的五官，瞬间狰狞地拧作一堆，连连讨饶。

　　张灵止看着两人互怼，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