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雀芒

3、第 3 章

　　卧房后头连着的庭院是我来了之后才扩出来的。
　　庭院的两个入口，一个在卧房，一个在我媳妇儿书房。书房和卧房之间原本是片露台回廊，被我媳妇儿拆了，两面用松石竹柏围成墙，只有我和我媳妇儿能随意进出。
　　我媳妇儿那时对我有些许误解，他在庭院里挖出一个池塘养了好多金灿灿的鱼，又弄来一窝山鸡和兔子，然后摸着我的尾巴对我说：“给你抓着玩儿，吃掉也可以”
　　啧，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其实只是看起来像只狐狸，也并不是爱咬东西，只是爱咬他弟。
　　我思索，未果，只能欣然接受。
　　主要因为，我那时候为了让我媳妇儿有尾巴摸，隔三差五就发个烧什么的，也没太有机会出去玩别的。
　　于是，夏天我趴在池塘边晒太阳，追追鸡，抓抓鱼。冬天我窝在他怀里晒太阳，逮逮兔子，扑扑雪。如果没有那个未成形的魔王小祖宗让我成天提心吊胆，这日子过的和在岛上也无甚差别。
　　一想到那混蛋，我心口的伤就又开始一缩一缩的疼。
　　他爷爷的！下手真重。
　　疼的我没了抓鱼的心情，收了爪子甩甩尾巴，站起来爬到书房边的桃树上坐着发呆。
　　这时节树上还没结果子，粉唧唧的全是花，风一吹，哗啦啦的落，落的满地都是，看得我直犯困。
　　正打着哈欠，书房那边传来熟悉得脚步声，我抖抖耳朵仔细听，媳妇儿！
　　刚跳下树，又听到还有另外一个人，跟在我媳妇儿身后进了书房。我只能躲到窗户边趴着，偷偷看我媳妇儿一眼。他被他们这的头儿，一个叫啥盟主的人招去，已经四五天没回来了。
　　窗户外头有一块假山石，几年前我个头还不够不着窗台，整天扒着窗台垫着脚尖拉长了脖子偷看，我媳妇儿就给我搬了这块大石头来，让我偷看的时候不那么辛苦。
　　现在我已经可以在石头上盘腿坐着，趴在窗台上轻松惬意。
　　我媳妇儿平时穿惯了长衫，今天少见的一身黑色劲衣，宽肩窄腰，长发高束，斜坐在椅子里，一手支额，两眼微阖，看着有些倦，眉头轻轻拧着，看得我也跟着皱起眉。
　　以前他这样累的时候就喜欢摸我尾巴，现在除了尾巴也爱摸摸别的地方，摸着如果还不舒服，按着亲一回就总能舒服了的。可我眼下不能过去，眼睁睁看我媳妇儿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悠一支毛笔，转得我心里窝火。
　　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我认得，叫木威，府上几个丫头不敢爱慕我媳妇儿和我小舅子，就都爱慕他，他常跟在我媳妇儿身后，我有时候出门下山去溜达，他就跟着我。
　　这会儿他叽里咕噜着说着什么，我没留心听，一门心思地看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比较好看。
　　“二爷到了宿州，弃马乘船，看方向并非是往祁连山”
　　二爷？佐助！我耳朵一竖，听他接着说。
　　“昨日收到南苑密报，沙瀑族长老赤罗生曾与二爷互通书信，如果没料错，自宿州乘船往西南一路，二爷正是去了南苑”木威顿了顿，不见动静，有些犹豫地接着道：“派去跟着的暗影已经只剩宁次一人还未被察觉，接下来我们……”
　　我媳妇儿两指夹着毛笔，在桌上轻点了两下，木威立刻住了嘴。
　　南苑？在哪？啥噗族？啥玩意？
　　我从石头上滑坐下来，有些事情落在心里总忘不掉，会时不时想起来，比如这两天我媳妇儿不在，偶尔听到府上下人们嘀咕宇智波上一任庄主，也就是我老丈人的陈年旧事。嘀咕的那些，我听得懂又听不懂，只隐约觉得佐助这几年或许做了什么事是我没暗中观察到的。
　　也不能怪我，哪个还能一天到晚爬墙头盯他？
　　他又不待见我，一抓到我就揪着不放，臭着一张脸还不爱说话，一说话就是奚落我，我三百多岁的人被一芝麻大的娃娃这么欺负我图什么呢？
　　图的就是有朝一日回到原来的世界，宇智波佐助！旧怨新愁，我一并找你算！
　　书房的窗户开着半扇，沉水香的味道顺势飘散出来。我媳妇儿爱用这香，久了便染的肌肤发间都是那味道。
　　我乱成一团的心绪稍好了些，仰头叹了口气，看阳光透过枝桠，照在我脸上，贼刺眼。
　　“怎么坐地上？”
　　我睁开眼，看到我媳妇儿逆着光挡在我面前，还是那样笑着。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弯着，嘴角上翘，比什么都好看。
　　我攥住他伸过来的手，被他带起来顺势扑进他怀里，两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脸靠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他轻声笑着问：“想我了？”
　　我嗯两声，点点头。
　　“有多想？”
　　嗯！怎么说呢？
　　“想的这里老是好不了”我捂着心间伤口说。
　　他抬起我下巴和我四目相接，一双眼睛黑嗔嗔的，看得我魂儿都飞了。
　　看着看着，俯下头来亲在我唇上，一点一点，风吹花落似的轻飘飘，一边亲，一边说：“那我以后，不再离你远了，可好？”
　　你好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嗯啊嗯地应着，仰起头给他亲。
　　他亲了两下就不亲了，我踮起脚顺着贴过去想再要一会儿，他一下给我，一下又不给我。
　　我不高兴，我媳妇儿耍我，我又舍不得瞪他，只能眼巴巴地瞅。
　　瞅也没用，他就一直笑盈盈地跟我对着瞅，我急了，放开他的腰去环住他脖子，摇着尾巴，够上去舔了一口。
　　他眸色一暗，突然一手伸过来抄住我后背，一手扶住树干再把我轻轻抵上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急风骤雨就开始弄的我魂飞天外。
　　魂儿飞的正舒服，书房外笃笃地响起叩门声，一下两下，我媳妇儿没打算理，抱着我啃的可来劲儿。
　　那叩门声也可来劲儿，一声大似一声，誓不罢休，接着就听到木威活腻了的声音喊道：
　　“庄主！庄主？属下木威，方才接到南苑密报……”
　　我媳妇儿黑着脸停下来。
　　黑脸都黑的这么好看！我是不是赚大发了？
　　“你再房里乖乖等我，不许出来，嗯？”
　　点头点头～媳妇儿吩咐，我照办！
　　媳妇儿满意地把我打横抱起，穿过庭院走进卧房，放我在榻上，又啄了一下，捏了捏我正发烫的脸，转身回书房去了。
　　他脚步一走远，我就跳下床，跑到门边把耳朵贴在缝隙上。
　　这点距离不算远，凭我这长了三百年的狐狸耳朵想听什么都是小事情！小事情！
　　就是我媳妇儿说话向来又轻又简，我听不分明，只听到木威那一把浑厚洪亮如公鸡的嗓子，即使有意压低了声音也一字不落的进了我耳朵里。
　　“南苑的少主子失踪了半年有余，沙瀑家的几个长老一直拿个替身称病糊弄着。这事儿宁次还需再查，如今知道的是他们少主子手上那件东西跟着一起下落不明。赤罗生一派的人两个月前开始有了动作，该是要内斗，他与二爷便是那个时间开始有了往来，二爷半途转去南苑，恐怕……”
　　恐怕什么？鸡崽子倒是快说呀！我把耳朵使劲儿往门上贴了半天，就听到他来了一句：“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我退你奶奶个爪儿！这挨天杀的是跟我媳妇儿玩起了心照不宣心意相通？你快看我头上绿的慌不？
　　一口恶气儿还没顺过来，听到我媳妇儿往回走的脚步声，吓得我赶忙往床上滚，滚太急了，脚踝磕到了床柱，嘶嘶啦啦地一股热泪涌上眼眶。
　　我媳妇儿推门进来，就看到我跪坐在榻上眼泪汪汪。
　　“怎么了？伤口不舒服？”
　　媳妇儿过来查看我伤口，我心虚不敢多说话，哼哼唧唧地糊弄。
　　“长新肉了，纱布再多用几天，我不在的时候有乖乖吃药么？”
　　我点点头，眼神诚恳。这回是真的，没哄他，那药不佷苦，还清淡淡的有股香气，我媳妇儿尝了都说好！经常来吃我嘴里的，有时候渡着喂我吃。
　　“木威，来找你有事？”我试着问我媳妇儿，他以前做什么都不避着我，我也不感兴趣，这回我可感兴趣了，却觉出他似乎不太想我知道……关于佐助，我媳妇儿有太强的占有欲，他哥俩都是。
　　那我又不是想跟你俩抢，我比谁都想你俩安安稳稳一辈子好么。
　　媳妇儿顿了片刻，把我揽过去，轻轻揉抓我的尾巴，勾起嘴角笑着问：“想知道？”
　　他这个样子就是没在生气，我使劲点头，讨好的把尾巴送进他手里，睁大眼睛看着他。
　　“等事情办妥了，再告诉你”
　　嗯？那得什么时候？
　　我还想问，我媳妇儿已经把我嘴堵上了。
　　刚才院子里没飞够的魂儿接着飞，被揉来捏去的我也没功夫想别的，就觉得我媳妇儿最近手劲儿有点大，而且摸的地方越来越不禁碰，我有点吃不住。也不敢出声，一出点声他就更来劲，可有时候忍着了又觉得他像是就想要弄到我出声为止。
　　怪不得我成婚前鹿丸跟我说：“媳妇儿都难伺候，越漂亮的媳妇儿越难伺候。”
　　那我这个得是顶难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