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猜》爱写不写

5、姐妹

　　无猜·五

　　李月蝉穿着和她的及膝黑色套裙极其不搭的白色运动鞋出现在包厢门口。

　　叶琼正和身边的男友周子鹤说这话，看到服务员领着李月蝉进来，不满她迟到了这么久立马向她开炮：“李大律师姗姗来迟啊。”又看了一眼李月蝉的鞋子道，“你这是什么职业休闲混搭风？”

　　李月蝉被叶琼刺惯了懒得理她，看向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坐到顾齐光和叶琼中间空出来的位置。她明明迟到了挺久，餐桌上却空空如也，有些困惑：“你们怎么不吃啊？”

　　何思陵冷笑了一声：“你李律师没来，叶大小姐不准我们开饭。”

　　话音刚落一个服务员就走了进来问可不可以上菜了，叶琼大手一挥恩准。她男朋友周子鹤是一个闷葫芦，李月蝉曾经无数次吐槽过叶琼找了个冰山忠犬男友，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于是吃饭的时候只好和李月蝉说悄悄话。

　　两人聊八卦瞎聊了一会儿，叶琼突然问：“你之前不是说你都不想接辩护案子了吗，今天是个什么案子你还三天两头的跑去见当事人？”

　　这话虽然说得小声却落入正在剥虾的顾齐光耳里，他高雅地看了李月蝉一眼，李月蝉立马明白过来这眼神的内容表达了这事儿告诉了叶琼他却得从学姐耳里打听到的不满。

　　李月蝉懒得理他莫名其妙的竞争意识，提起这件事就一肚子苦水，小声和叶琼抱怨：“法院指派的，我几个月没接辩护案子了，可能看我太闲了就指派我去了。就一小孩儿，拽的和二五八万似地。”

　　叶琼一听，乐了，她知道李月蝉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虽然看上去是个软软的乖乖女，其实倔得很，还爱钻牛角尖，那阵子她偷偷从她爸给她找的大律所辞职去了学姐刚开的小事务所，都被她爸禁止进家门了还倔着道歉都不给一个，最后还是顾齐光说尽了好话父女两才和解。过去的当事人多恶劣的都有，可是毕竟有求于她，能得到李月蝉这样的评价，估计把她气的不轻，于是叶琼假装关心地问：“什么情况？”

　　“极其不配合，把人都捅进医院了还说自己没罪不需要律师，今天受害人那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案子压下来撤诉了。”李月蝉恨恨地咬了一口排骨。

　　叶琼这下来了兴趣，筷子都放下了：“这小孩什么人啊？”

　　说完，一边的周子鹤敲了敲她的碗，吐出两个字：“吃饭。”

　　叶琼没理他示意李月蝉继续说，李月蝉发现自己狗粮吃得有点饱，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不知道，这小孩应该没什么背景，他说受害人不会告他因为他有他们的把柄？不太清楚，应该是受害人那边做了什么吧。”

　　作为资深某著名小学生侦探漫画的粉丝，叶琼非常喜欢这样的故事：“你不去查一查吗，名侦探小蝉？”

　　“我查什么？”李月蝉表示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奇心，拿起手机开始刷朋友圈，扯开话题漫不经心地说，“你组的局要见人梦婷小姐姐，怎么没看见你聊呢？”

　　叶琼好气没气道：“你来之前我们都聊完了。”

　　顾齐光这时也插了一句嘴：“我们哪个不比你忙，就你爱迟到。”

　　李月蝉想也没想就呛回去：“大老板的忙和我们打工仔的忙不一样。”

　　“小蝉你再吃点，给你点的肘子也没见你动几筷子。”何思陵见李月蝉一直在说话也没吃几口饭，打断几人的话伸手转着转盘把红烧肘子转到了李月蝉面前，叶琼接着极为默契地帮李月蝉加了两大块放进她碗里。

　　苏梦婷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月蝉和何思陵，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却见其他人都一副习惯的样子。

　　其实李月蝉一直算这个小团体的团宠，她是几人里最乖最不犯事儿的，也是最小的，虽然四个人都是同龄，但是李月蝉是十二月生的，所以几个人都有意无意地让着她把她当妹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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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一行人走到餐厅门口，叶琼才想起刚刚李月蝉没来的时候三个女生约好了逛街，连忙问她：“蝉蝉，我们一会儿去逛逛，你还有事吗？”

　　李月蝉看着苏梦婷和叶琼孙淼三个人已经站在一起姐妹花的画面，想了想，反正自己下午回去也是补觉，好久没逛街了不如去逛逛放松一下心情，于是摇摇头：“没事，我开了车正好到时候可以送你们。”

　　“那我们就去前面的国贸吧！”一向话少的孙淼难得有些兴奋地提议道。

　　叶琼也赞同地点点头：“正好，我们走过去，你车就停这儿就行。”

　　李月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觉得去逛街的话这么穿有些不妥：“我先去换个鞋。”

　　于是就和被女朋友放了半天假正暗爽的三个男士一起走向停车场。

　　顾齐光落后李月蝉半步长腿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突然想起什么，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扯了扯李月蝉的马尾。

　　李月蝉被扯得头往后仰了仰，转过头好气没气道：“干嘛？”

　　“我妈昨天念叨你呢，说好久没看见她的小蝉妹了，问我你都忙啥，改天让你上我家吃个饭。”

　　李月蝉瞬间明白了顾齐光的话外音问道：“你才和梦婷处多久？就带回家也不怕把人吓跑了。”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母亲，虽然顾齐光家是豪门也当不知一个独生子的母亲想抱孙子的急切心情。自从顾齐光工作以后顾妈妈就对顾齐光处对象这事格外上心，每一任女朋友必须带回家见见，这一见还不能只见一次，逢年过节顾妈妈必定嘘寒问暖，话里话外都是结不结婚的话题。这让从没有结婚打算的顾齐光很是头疼，有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意外的和李月蝉撞上，发现了奇效。李月蝉在的话顾妈妈就能被分去百分之七八十的精力，什么女朋友结不结婚都被抛在脑后了。顾妈妈看着李月蝉长大，对喜欢女儿的她来说，李月蝉跟半个女儿差不多。自从发现了李月蝉这个作用，顾齐光带女友回家的时候连拖带拽都要叫上李月婵。

　　顾齐光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语气很无奈：“你哪次看见我主动把人带回家了？我妈现在跟FBI似的，我那天前脚把梦婷带去见你们，她后脚就电话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待会去见见。”

　　李月蝉张了张嘴，佩服顾妈妈的侦查能力。

　　顾齐光看了眼李月蝉，思索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件事蹊跷，回过味儿来，佯装愤怒：“李月蝉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

　　李月蝉被他这话逗得口水呛进了气管，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猛地咳嗽起来，把走在前面谈事情的何思陵和周子鹤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

　　“你俩干嘛呢？”何思陵走过来拍了拍李月蝉的被给她顺气。

　　李月蝉缓过劲来控诉道：“顾齐光瞎说话。”

　　四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个人，周子鹤全程没说话，插科打诨地走到了停车上。李月蝉换上小高跟，“蹬蹬蹬”地跑回到饭店前。

　　下午逛街的时候李月蝉感觉自己有点融入不进去，跟着另外三个女孩子在各大化妆品柜台转来转去，她本来平时就不关心这些，虽然每天都化妆，但是对化妆品的要求只是好用足够就行没有过多的研究，叶琼下午提议逛街也是因为苏梦婷是美妆博主所以想借鉴点经验吃点安利。

　　一趟下来叶琼和孙淼都买了不少，李月蝉什么都没买，苏梦婷也是，只是在看到了某牌子唇釉新出的色号时掏卡买了一支。

　　眼尖地叶琼立马看到了卡上的名字：“这不顾小光的那张吗？他对你可真不错，这张卡都给你刷。”

　　李月蝉听了叶琼的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定格在苏梦婷手上刻着牡丹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信用卡上。各种回忆瞬间就涌进李月蝉的脑海。

　　顾齐光有过一段放荡不羁爱装逼的中二时期，毕业后从他爸那里拿了创业资金就迫不及待地开了自己的金融公司，颇具规模以后把国内三个银行发的运通黑金卡都拿了个遍，还豪言壮志野心勃勃的说等把项目做到国外就等着运通给他黑金卡的邀请。苏梦婷手上这张是去年国内某行自己推出的黑金卡，虽然不及运通，顾齐光当时办下来在他们几个面前臭显摆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向来对女朋友大方，也会给女朋友信用卡刷，但是给这么贵重的还真是头一次。李月蝉习惯性地挺直腰杆，不带任何情绪地移开目光。

　　苏梦婷反倒被说得不好意思，把信用卡收进了钱包，小声道：“上次帮齐光买衣服用了他的卡，忘记还给他了。”

　　虽然是掩饰，话里话外都是亲昵和甜蜜。

　　连孙淼都认真地搭腔：“齐光真的对你很好，你们俩有什么打算吗？”她和何思陵计划两个月以后婚礼，两人过两天准备去扯证，现在看谁都恨不得让他们立马结婚幸福美满。

　　苏梦婷被说得有些窘迫，红着脸道：“没呢，我们这才多久，下周齐光说带我去他父母那儿吃个饭。”

　　一听这话叶琼立马就来了劲，问东问西地瞎起哄。

　　李月蝉忍下心里的烦躁打断了叶琼的话，替苏梦婷解围：“行了琼琼，你还问别人，你自己和周子鹤还没掰扯清楚呢。”

　　叶琼立马闭了嘴，狠狠瞪了李月蝉一眼。

　　苏梦婷舒了口气，朝李月蝉递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又看了眼气鼓鼓的叶琼，捂嘴笑了笑：“你们关系好好啊。”

　　另外三人都有些愣，不明白苏梦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是说你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关系还这么好，我也有小时候一起玩的玩伴，但是后来都慢慢失去联系了。”苏梦婷见三人有些疑惑的表情，补充道，说到最后表情有些落寞。

　　“嗨，”叶琼摆了摆手，“也不算从小一起长大吧，正真从小一起长大的是顾小光和蝉蝉，我跟何思陵，我们初中才认识。”

　　苏梦婷有些诧异，最先听顾齐光提起发小铁瓷儿，她还以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是她立马收起惊讶的表情：“初中到现在也有很多年了，而且你们和孙淼也能相处地这么好。”

　　提起这个李月蝉还是颇有成就感的，也不知道这个诡异的成就感从哪来，除了顾齐光那么一两个爱作妖的女友，她和顾齐光的历任女友相处的都不错，甚至比叶琼还处理地好，更别说孙淼了，于是她揽住孙淼的肩得意洋洋地道：“那是，我们喵喵人美心善谁都会喜欢。”

　　说话间，几个人逛累了，走到商场内的一家甜品店坐下，点好单，苏梦婷接着刚刚的话题，看起来很感兴趣，却有点难以启齿地问：“我其实还挺想知道你们上学的事的。”

　　李月蝉听了这话心里警铃大作，倒是叶琼大大咧咧地反问：“想知道啥？顾齐光当年的风流韵事吗？”

　　苏梦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可能是我小说看多了吧，看到你们四个这么和谐没有感情上的矛盾觉得很难得。”

　　这话一出，李月蝉，叶琼，和孙淼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该来的还是来了”的眼神。

　　叶琼乐乐呵呵地道：“其实挺常见的，你家小顾和蝉蝉从小一起长大，一个把一个当兄弟，另一个当姐妹，我就更不用说了，我从初中起就和顾小光气场不和，还有何思陵这个大毒舌，就只有善良的喵喵受得了。”

　　一句话就把苏梦婷的疑虑和好奇心打消得干干净净，这件事叶琼做起来不说几十次，也是得心应手了。在心里默默感叹有个男性好友真麻烦，特别是这个男性好友特别招人的时候。

　　苏梦婷又接着问了一些他们读书时候的事，这些故事孙淼听过了不下八百遍，兴趣缺缺地玩着手机。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李月蝉身上。

　　“所以小蝉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

　　李月蝉脸上挂着难为情的笑容，心想，是啊，你男朋友害的，嘴上却说：“是啊，没碰到合适的。”

　　叶琼没想放过她，恨铁不成钢道：“她啊，就没开过窍，别说谈恋爱，李小蝉这二十七年人生里面我就没听说过她喜欢那个人。”

　　苏梦婷惊讶又探究地看向李月蝉，连孙淼都放下了手机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你说我们初高中那会儿，暗恋个学长啊同学啊很正常吧？高中的时候比我们高一级的学长，在追李月蝉，李月蝉愣是没松口，那还是咱们学校的校草诶。”叶琼继续喋喋不休地揭李月蝉的老底。

　　这段故事孙淼没听过，好奇地问道：“你们高中那会儿校草不是顾齐光吗？”

　　这话把刚准备为自己辩解的李月蝉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叶琼和苏梦婷也笑作一团。

　　“那时候我们才高一，顾小光的名号还没有打响呢，到了高二他就变成校草2.0了。喵喵你这个重点抓的，太可爱了。”

　　叶琼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被逗乐的情绪才继续开口道：“我记得我有一次放学以后被叫到老师办公室，蝉蝉在校门口等我，我出了校门，看到那个学长在和蝉蝉说话，然后学长伸手给蝉蝉整理了一下刘海，”叶琼描述的自己都有点激动地捂着胸口，“你们是不知道，那画面，简直少女漫，我都心动了，李月蝉倒好，脸都没红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学长，然后学长尴尬地走了。”

　　“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小蝉，”孙淼说着又有些担忧，她一开始和何思陵在一起的时候和所有的女孩一样，都是很忌惮自己的男朋友有关系这么好的女性朋友的，更何况她家这个还有两个，相处久了以后发现李月蝉和叶琼对她们的关系和距离处理都非常好，两人也都是很好相处的女生，久而久之就真心喜欢上了她们俩，想到李月蝉都奔三的人了，连恋爱都没谈过，止不住地操心，“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想去见见吗？”

　　李月蝉见孙淼脸上真情实意的担忧，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却忍不住翻涌起苦涩，她又何尝不想试试呢？

　　“见了也白见，我这几年都给她介绍过多少个了？”叶琼叹了口气，“说起来那个什么学长，我记得去年听你说过你还和他一起吃了饭来着？你们还有联系吗？”

　　李月蝉刚想回答，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乐了：“真巧，说曹操曹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