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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要好好的啊 ...

  •   何杉今年二十了。
      准确的说,何杉今天刚二十。他是十二月三十一的生日,一年的最后一天,按前几年网上的一句没什么考证的话说:腊月出生的孩子,执着的可怕。
      何杉不觉得自己执着的可怕,他倒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成仙了。
      他现在大二,在bj 的一所kj 大学里,学了一个不感兴趣也不算讨厌的计算机专业,学的不好也不差,属于好学生中垫底儿的,差学生中拔尖儿的,说白了,颇为中庸的一个人。而何杉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个不好不坏的状态,不急不躁,不慌不忙。
      何杉家在河南郑州,说起来好歹是个省会,而且郑州这个城市,很热闹,字面意思。
      而何杉,在郑州呆了十来年,却还是不太习惯郑州的热闹,更喜欢一个人呆着,无论干点啥都行。
      何杉这两天都窝在宿舍,没怎么出去。
      这两天是期末考的最后一个周末,大家都忙着复习了,哪怕是平时最爱玩儿游戏的下铺张晓,也抱着本厚重的书,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了两页,寻求个心里安慰。倒不是张晓愿意,实在是他不看不行了,辅导员前两天才找他面谈,内容是这学期再挂科,就要面临退学了。
      他现在已经是留级生了,本该大三的学生,因为挂科太多,补考也没去,顺利的留级到何杉班级,然而一年下来,前景还是很惨淡。
      何杉靠在床头,带着耳机,撑着脑袋看了会儿开始打瞌睡的张晓,心理实在是佩服他,有勇气面临退学这样一个结果,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年纪,回去复读早已经不可能,大学混了三年,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再学的进去那些枯燥的知识,同时,回家也只剩下下地干活一条路可走。何杉曾经听人说了一嘴,张晓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家在甘肃,靠种地为生。
      何杉实在想象不来,黄土高坡应该怎么种地,又应该种些什么。尤其是像张晓这样的人,似乎一点儿没想过未来,生命全都交给了手机,脑子里只剩下游戏。
      他实在不明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虽然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理由评价别人,但是还是觉得这样的张晓很可悲。
      何杉看着张晓终于扛不住睡意,脸趴到书上,整个人趴在床上就睡过去了,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拿起手机切了首歌,按灭屏幕后放到旁边,继续看书,一本小说,《Call me by your name 》。
      “嘶,好痛啊”,何杉把书合起来收好,然后小心的放到床头的书柜上,从桌子上的储物盒里翻找着药,瓶瓶罐罐的一大堆,何杉皱了下眉头,终于还是拿起了胃药。

      “何杉,去吃饭么?”,宿舍里陈昊三人已经收拾好了,临走前按例问何杉。
      其实基本上都是白问,何杉很少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偶尔有那么几次,也是喝粥吃青菜,他们都笑何杉属兔子的,一天到晚都吃素,说怪不得这么瘦,原来吃的这么清淡,而且还这么少。
      何杉无话可说,只好冲他们笑笑,记下埋头喝粥。
      “不去了,你们去吧。”何杉抬起头看着陈昊三个人,冲他们笑了笑。
      “那成,我们走了啊”
      “嗯,拜拜”,何杉对着三人道别,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瘦到脱形的手腕,其实不只是手腕,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脱相了。
      他这两天都没有正经的吃饭了。
      不是他不想吃,而是实在吃不了,那些食物,高油高盐高辣,味道很重,卫生也不过关,总而言之,这些食物,何杉吃了就会胃疼,要么就是消化不良。
      然而同样的,不吃也会胃疼。
      无论怎样都是胃疼,何杉宁愿不吃。
      毕竟吃完了,整个胃就像是要罢工,胀气,打嗝,消化不良,总之,怎么难受怎么来,何杉已经不想再遭这份罪了,爱咋咋吧,大不了就是饿死,何杉宁愿饿死,也不想因为消化不良难受死。

      “何杉,晚上吃饭了么?”,何杉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一瞬间有些茫然,愣了好几秒。
      “何杉,你在听我说话吗?”,没听到回复,对面又问了一句。
      “嗯,妈,我听到了,我已经吃过饭了。”,何杉收回跑远的思绪,眨了眨眼睛说。
      “是吗?喝的粥吗?”
      “嗯,玉米粥。”
      “味道还可以吗?”
      “还不错,比之前的红薯粥好喝一些。”

      这样的对话隔三差五就要进行一次,何杉已经很习惯了,谎话也说的很溜,一点儿也不会打磕绊。

      挂掉电话,何杉看着窗外三三两两走过的人,进来的人手上几乎都提着一份饭,无论是炒饭拌饭还是面条或是粉丝,总之都是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
      看着他们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手上提着的食物包装袋上氤氲了热汽,甚至有热汽顺着没有系好的袋子口升到空气里,热汽朦胧了一方视野。
      何杉看着那袅袅上升的热汽,突然感觉有点儿想吃点儿什么了。
      于是,何杉从床上爬起来,叠好被子,换好衣服鞋子,拿上手机钥匙,围上围巾戴好帽子,全副武装好之后,何杉出门觅食了。
      两排餐车,热闹的不行,即使不是饭点,这会儿也是很多人在餐车跟前儿徘徊,忧郁着不知道吃点什么,转过来转过去的。
      何杉也跟着转了一会儿,心里又开始惆怅起来。
      他没看到自己能吃的。
      这是肯定的,他已经在这呆了两年,能吃的他都吃过了。
      可是,确实想吃点儿什么了。
      何杉站在两排餐车中间,看起来像是在发呆,然后又突然间动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
      其实就是粥店。他已经在这吃了两年。
      何杉来餐车这边,几乎就是喝粥。老板已经和他很熟了,看到他过去,冲着他一笑,就开始动手做粥。
      今天老板给他的是红枣山药粥 。老板说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看到他又过来,就请他喝这个,他以前从来没喝过这个味道的粥。
      何杉冲老板道过谢,还是趁着老板不注意扫了码付钱。老板看着何杉无奈的笑了笑,对何杉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新年就要到了,新年新气象!”
      何杉闻言,先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对老板说了谢谢,然后道别离开了。

      “哎同学让让!”
      何杉刚抬起头,一辆车就冲着自己飞驰而来。
      何杉很想躲开,按照他很久之前的体育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现在,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的主人唰的别过车把,车子擦着他的身体撞过去。然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他身后两三米的地方,而他则光荣的倒下了,手里的粥撒了一地。何杉看着满地的粥,一瞬间竟然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等下喝的不舒服还得吐出来。
      骑车的人,也就是沈柯,本打算直接走了,没成想听到一声惊呼,回头一看,刚刚那人居然摔到了。
      可是他明明就没碰到他,充其量就是擦着他的胳膊。
      明显就是碰瓷儿的。
      沈柯很想一走了之,奈何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指指点点着,就差拿手机拍照了,只好停好车转过身走回来。
      何杉半躺在地上,右手边是撒了一地还在冒着热气的粥,左手的手机因为刚刚摔倒的瞬间没抓牢,一下子甩了出去,现在在离他有两米的地方躺着。
      身上黑色的羽绒服已经脏了,围巾散开了,帽子也掉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同学,你还好吧?”,沈柯走到何杉跟前儿,蹲下身子,看着还在发呆的何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何杉回过神,伸出手递到何杉面前,想把他拉起来。
      何杉看了一眼沈柯,又看着沈柯骨节分明的手,愣了几秒,然后撑着地自己爬了起来。
      “没事。”何杉拍了拍羽绒服上的土,把围巾重新围上,帽子拍了两下,继续戴在头上,看了看脚边的粥,皱了下眉。
      沈柯以为何杉在担心晚饭没了着落,虽然还是觉得这个人是在敲诈勒索,还是开口说重新帮他买一份。
      何杉却几乎立刻就拒绝了他,然后去找门卫要了扫把和垃圾撮,开始处理垃圾。
      沈柯看这人,低着头认真的打扫垃圾,帽子乖乖的扣在脑袋上,围巾有些松垮的围在脖子上,垂下来的两头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就这么晃了沈柯的眼。
      沈柯突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也不再像最初那般着急走了,反而推着车到了路边,停好车,从车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看着何杉忙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要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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