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后夫婿破产了》云静矣

5、宫中之秘

　　祖孙俩随尹公公一进去，辛辰便对守卫的御林军说：“太师进去可能要一会儿才出来，小人内急……”

　　守卫在宫中数年，见惯皇帝跟太师谈书论画一聊就没时没晌，便道：“这宫里可不是你随便走动的地方。”

　　辛辰知道他不想带自己去，便说：“小人侍候太师进宫几回，知道地方。”

　　守卫略放心：“快去快回。”

　　辛辰应了一声，赶紧向如厕方向走去。

　　到了里面，迅速将仆人装束脱下，里面穿着紧靠的御林军服饰。这方才身形一闪，隐入房后林中，沿小径快速离去。

　　他姐辛月入主后宫十多年，这宫里他进了不下千回，自是轻车熟路，一刻钟便潜到皇后居住的羽翰宫，却见宫外被众多御林军三步一哨、里外三层把守森严。

　　通常后宫嫔妃被禁足，有皇旨在，谁敢出入？多半只在门前设一组六人禁军便可。辛辰原想装扮成守卫的御林军，足可以混进去，哪承想这数百的御林军把羽翰宫如困城般团团围住，就是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难不成要放把火声东击西？辛辰借陈太师一行进宫，不想闹大声势、以免连累太师，但机会难得、时间犹紧，一时犹豫不决，不由暗中着急。

　　这时，只见一队太监匆匆而来，辛辰不由眼神一亮。

　　宫门外的御林军领队认得领头的是皇帝御前公公方新，便上前问候：“方公公好，可是有旨意吗？”

　　方新稽首：“正是，皇上赐东西给皇后娘娘，所以我特意送来。”

　　领队一看，两列八个太监，个个手提食盒，当即下令打开宫门放行。

　　眼见着太监穿过御林军进去，领队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御林军也跟着进了宫里，连忙叫了声：“等等。”

　　方新带队已经进去，这时门已被关上，旁边副手忙问：“有什么问题吗？”

　　领队问：“可有我们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副手一点人数：“没有，我们的人都在，人数不少啊。”

　　领队失笑：“可能是我看花了眼，大家守好，千万别出差错。”

　　副手道：“那是当然。”

　　辛辰已趁机闪进宫门，隐入正堂门旁帘幔之后。

　　有宫女进去通报，方新快步走进正堂，头也不敢抬，跪倒施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等了一歇，方听里面传来一声：“罢了。”声音清亮，自有一种威仪。

　　辛辰心中惊喜，正是姐姐辛月皇后的声音。他从帘幔后偷偷观瞧，只见姐姐坐在正堂上，手持《称经》细读，神色举止一如往常，方才多少放下心来。

　　方新起身，恭敬地说：“今儿有西夷国使团朝贡，进献之物中有泰岭人参、雪莲清酒、云顶奶酪、龙犄鹿肉，皇上特赐给娘娘品尝。”

　　皇后目光一闪：“西夷使团由谁带队？”

　　方新答：“回娘娘，是左堂执首王爷吐克巴。”

　　皇后用手指在书脊上一敲，说：“知道了，下去吧。”

　　方新恭敬一礼，带人退下。

　　皇后重又执起书来，却眉头微锁，似乎在思索什么。

　　突然听得“波”的一声轻响，一枚棋子敲到书脊后滚落在桌上，翻了两番，露出底面，上刻一个“辰”字。皇后眉心一动，清声道：“我想静一下，你们都下去吧。”

　　众宫女应声序列而出，关了门在外面候着。

　　皇后起身轻唤：“辛辰，是你吗？”

　　辛辰一下从帘后跳出来，扑上前拜倒在地：“姐姐可好？”

　　皇后惊喜之下，一把拉起，仔细端详，不住口地问：“爹娘可好？家里都好吗？”

　　辛辰忙说：“二老都好，只是惦记姐姐，才派我来探望。”

　　皇后点点头，拉了他直进里间，放下帘幕，方才拉辛辰坐下，责备他：“你怎么进来的？宫卫森严，家中就指望你照看，你怎么可以轻易身处险地？”

　　辛月十六岁上嫁给翊王，离开王府已经十四载。但待字闺阁时，因长了辛辰十岁，一向半姐半母地照看这个幼弟，甚至辛辰读书启蒙最初都是姐姐教的，所以姐弟俩的感情非常好。辛辰在这个姐姐面前，自动减龄十岁。

　　当下，辛辰撇嘴说：“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你怎么总信不过我？我敢来这里，家里自然是安排好的。”

　　辛月宠爱地拍他的头：”是，我家辛辰都大婚了，姐姐当然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看了。你是怎么安排的呢？”

　　辛辰得意地才要说，眼睛一转，赌气道：“你还是不信我！”

　　辛月只好笑问：“好好，姐姐不问了。你此次前来，必是奉了父王之命来问我真委吧？”

　　辛辰忙说：“正是，到底出了什么事？父王和我都不相信外面的传言。”所谓溺杀皇子之说，绝对无稽之谈，这话当然不用再说，免得惹姐姐生气。

　　辛月叹了口气，淡然说：“我嫁给翊王十年又四载，虽然不曾生育，但后宫有五个皇子、九个公主，皇贵妃再生个皇子又能怎样？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能奈我何？”

　　辛辰气道：“就是啊！所以，姐夫为什么要编排这出闹剧来冤枉你？还是那个皇贵妃设计陷害你？”

　　辛月哑然失笑：“她哪有这份心机？当然是我自己安排的。”

　　辛辰“啊”了一声，瞪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辛月目光玩味地一转，突然问：“方才，你听到西夷使团进贡一事吧？”

　　辛辰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谈到这个，点头：“是，翊王夺嫡之战时，西夷国没少在边关闹事占了不少便宜，好在姐夫登基后，大局一定，就让镇国公带兵收拾了他，这十年来每年称臣进贡，不敢生异心。”

　　辛月说：“往年，西夷都是派少主或右堂执首，今年却让左堂执首带队，你猜是为何？”

　　辛辰略一沉吟：“左右二堂执首是西夷国的二、三号人物，只为进贡就派二号人物，的确有些兴师动众，或者另有所谋？”

　　辛月微然一笑：“如所料不差，应该是为西夷国王求娶我朝公主合亲而来。”

　　辛辰意外，说：“翊王登基十年，对内清除异党、对外靖守四方，而今战乱渐少，终于国泰民安。如果，西夷愿通过和亲以示诚意止战边关，也是好事一桩。”

　　辛月说：“只怕，若非设计巧妙，此事多半不成。”

　　辛辰一愣，迟疑道：“难道，有人希望此事不成？”接着恍然道：“是镇国公一族吗？”

　　辛月赞：“聪明！翊王在夺嫡之战中，文有父王、武有镇国公，方才得成大业；登基后的十年间，也是仰仗镇国公平定四境，可以说，镇国公居功至伟。但正因如此，镇国公掌握天下兵权多年，田姓一族势成隐患、甚而震慑天威。”

　　辛辰立刻明白：“若一各亲、天下太平，如何彰显他田家的威力、继续把持天下兵权？”

　　辛月欣慰地看着这个弟弟：“正是。镇国公之子、抚远大将军镇守边关一日，他田家就有理由向陛下要兵要饷要权，陛下轻易不敢换将换防。可若是西夷与我东苍国和亲，陛下就可以调其还朝，继而名正言顺地收其兵权、削其羽翼。”

　　辛辰暗暗佩服姐姐，转而却问：“但，这与皇贵妃这次事件有什么关联？”

　　辛月眉头微皱：“田氏入宫九年，我为后、封她为皇贵妃，虽然她育有二女，本来相安无事。但这次她诞下皇子，便打破了以往的平衡，滋生了不该有的野心。”

　　辛辰暗吸一口凉气：“她，是觊觎皇位吗？”

　　辛月冷冷地说：“这她未必敢。但她合谋父兄，强求立这个小皇子为太子的话，你说陛下是应、还是不应？”

　　原来，这竟是同一个问题。

　　辛辰气道：“他们怎么敢？不过，姐夫不会这么弱吧？”

　　辛月疼爱地看着他：“他一时不应，对方便会生出无尽的事来，烦扰到他应了为止。所以，唯今之计，就是让这小皇子消失，灭了他们的念头，大家方才安生。”

　　果然是高！不过，辛辰有些吓到了：“姐，你不是真把那个皇子……”

　　辛月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随我来。”

　　拉着辛辰到后面的书房，在书架上移开二本书，露出后面的机关，轻拍之下，对面墙便应声而动，露出后面的暗道来。

　　姐弟俩走进去，辛月将门又合上，这才引着辛辰向前走了大约百十米，她向左边墙上一拍，立时现出一间幽静的内室，一个婆婆立时迎上来：“娘娘万福。”

　　辛月拉着辛辰进来，内室里一张小床上睡着一个婴儿，看脸色红红、小脸儿皱皱的，正是出生没十日的小皇子。

　　辛辰碰了碰他的小脸：“真可爱。”

　　辛月笑道：“没你小时候可爱。”

　　辛辰皱着眉头：“姐——”

　　辛月忙道：“是是是，你，姐姐以后不这么说了，好吧？也是，咱们辛辰是大人了、都成家立室了呢。来，快跟姐姐说说看，谢飞鸢人怎么样？可衬你的心意？”

　　辛辰噗嗤一笑：“她嘛，很聪明、很温柔，照顾父母，也十分贤惠。”

　　辛月欣慰地说：“看来，咱家辛辰可是一百个满意呢。”

　　辛辰眨了眨眼睛，想到尚未圆房一事，略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