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求生记》达达马蹄过客

11、新生

　　姜柔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觉得最近有些无聊。
　　自从那天和洛清一起回来后，王妈妈看她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待她越发亲切，走路怕磕着，吃饭怕噎着，管家也如此。姜柔待在厨房也不是，待在后院也不是，只好无聊数完地上的蚂蚁，再看墙上的野猫。
　　“姜柔，你随我来。”
　　“啊，这么晚了。”姜柔惊讶问道。洛清没有问答，只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好吧，你大你强。
　　趁着夜色，姜柔跟在洛清的身后无声的走出大门，老乔静静在马车旁候着，见洛清出来，无多言，便拿下马车的踩脚凳，待洛清与姜柔进入马车，坐稳之后，甩了下马鞭，“驾”，达达的马蹄便在寂静的街道响起。
　　姜柔进来之后便有些好奇，他们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洛清靠着马车，闭着眼睛假寐，一点也不想姜柔似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前后摇摆。几次想问，看洛清的表情便闭上了嘴。慢慢的，姜柔困意上来，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洛清睁开眼前，眼前的小丫头歪着头，张着嘴，一副睡熟的样子，轻笑了声，继续假寐。
　　“哎呦”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下，姜柔的头砰的撞在马车的柱子上，因坐在门口位置，差点被甩出去，此情景吓的姜柔的困意瞬间没有。洛清和马车外面的老乔完全没有理会此刻姜柔被撞的疼痛，两人皆面容肃静。本想问话的姜柔见两人如此神情，话到口中再次被咽下去。靠在马车，一动不动的静静等待。
　　“少爷，我们到了，他们刚走。”马车外面的老乔终于发声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洛清问道。
　　“准备好了。”
　　随后洛清看向马车后的姜柔，姜柔立马懂了，曲起腿掀开帘子，没有看到老乔摆的踩脚凳，就顺着边缘蹭的跳了下来，脚好痛，刚落下地的姜柔抱着脚，龇牙咧嘴的忍那一刻钻心的疼痛。
　　“是否可以行走？”优雅下车的洛清看到洛清难言的姿势表情，顿时了然于心。
　　姜柔放下脚，轻轻活动了一下，感觉并无大碍，摆着手说“没，没事。”
　　洛清此刻的心神已全部被今晚的事情沾满，姜柔既然说无事他便领着老乔顺着山路，往前走去。今晚无月光星辰，见两人如同白日行走般丝毫没有迟缓停留，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姜柔看了看身旁的马车，又看了看不辨五指的黑暗，咬了咬牙，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快速追上前面的两人。
　　“我们，我们这是去哪里啊！”黑暗中听到姜柔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等了许久，无人回答姜柔的疑问，旁边的两人仿佛失去灵魂一般，没有外界的感知，听不到声音，分不清天色，只有不断踏踏的脚步声依旧。姜柔跟在两人身后，磕磕绊绊，渐渐落后。
　　“到了。”不远处的前方传来老乔的声音。姜柔如打了鸡血一样，顿时有了力气，追了上去。
　　“就在这里吧！”洛清语毕，老乔胳膊一转，从旁边拿出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小篮子。姜柔一路都没有发现，顿时好奇的看着老乔手中的篮子。
　　一层层解开，露出篮子中的香烛，冥币，还有火腿。老乔点燃香烛，拿出两个瓷碗将火腿盛装好放在路边，抓起一把把冥币撒向四周。
　　老乔平日寡言，此时那勾栏纵膈的脸上更显冷漠，肃穆。
　　深夜、荒野、祭奠死人、孤魂野鬼！姜柔心中毛毛的，觉得此刻周围的空气顿时变的冷飕飕的，老乔撒的冥币随风飞扬，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姜柔发现自己的脚下冥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缠绕着自己的脚踝。
　　冷风吹来，她眼中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孤身一人，在荒山中穿梭，淌过小河，脚踩峭石，毫无人烟的深山树木繁茂，遮天蔽日，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看到的只有满眼的漆黑。
　　和今天一样的黑，一样的冷，一样的寂静。
　　王小，自己的哥哥，说好要一直要对自己好的人，不敢想象，是不是也在这样的夜晚，一直孤独的，寂静的，绝望的，躺在地上看着满眼的漆黑，渐渐没有呼吸，没了脉搏。
　　姜柔弯下腰，捡起一片白纸，看着它，手中拿着的似乎不是一个冥币，是已死去的王小。姜柔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眼泪模糊了双眼。
　　站在旁边的少爷目光直直的看向飘向远方的白色影子，仿佛魂魄已经随着那白色远去，留在此地的只是趣壳，里面存有无限的悲伤。悲伤，姜柔竟然在洛清的身上又发现了一种情绪。
　　她上前迟疑的拉了拉洛清的袖子，“少爷！”
　　在微弱的烛光下，洛清眼睛布满红丝，见姜柔拉他，便转过身拍拍姜柔的胳膊，“无事，不要怕。”
　　“老乔，他这是在纪念谁？”见洛清神智已然恢复，便问道。
　　“在祭奠一个灵魂，无处安放的灵魂。”洛清看着前方漆黑的夜空回答。姜柔听不懂这故作玄虚的回答，随意扯开话题，“刚刚老乔在那边说这里还有其他人，他们干做什么的，为何会在这里，我们是要避开他们吗？”
　　“聪明的丫头。”洛清抿了抿嘴笑道。
　　“少爷，已经好了。”前方的老乔终于结束，整理好一概事物，示意洛清是时候离开。
　　“ 走吧，这个地方，有死亡也有新生。此后，不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