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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萧二公子夜做魔宫客 ...

  •   黑水的“朝辞白帝”六界之地皆可度,唯有冥界的度魂海,任神佛魔鬼,没有冥王特批的艄公之船,任你是天界帝君还是西天的佛祖皆无法度过。

      而鹊疆又是带着花寒衣的化身偷偷跑出来的,这满海岸的艄公,没有一个比冥王阿雪的度魂舟更快,也没有一个比阿雪的度魂舟更稳。鹊疆无奈,只得抱着怀里的小猪,上了一个白发老翁的夜舟,夜舟飘飘摇摇了好几日,依旧望不着尽头。

      “老翁我前些日子见姑娘坐在冥王阿雪的度魂舟上,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哈哈,这个‘当问不当问’简直是废话,每次有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鹊疆就觉得,那人心里已经好奇坏了。若是放在平日,鹊疆一定会让他们先闭嘴,再滚。但经过这几日在海上的飘摇,她甚是无聊,满身的脾气和棱角都被这翻滚的海浪给磨平了。便温和的说:“阿翁请问。”

      “姑娘来之前,阿雪每日都会来度魂海在他的乌篷船里等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钟情地,直到姑娘来,阿雪才载着你离开,一路护送,前来度魂的所有鬼都知道,阿雪的度魂舟只为一个人而等,据说那是个女子。老翁想问,可是姑娘?”

      听到此处,鹊疆的鼻子已经酸了,阿雪哥哥对她的好,她虽然不说,但一直放在心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一直在某个地方等她,守护她,便是寒江雪无疑了。

      “是。”

      见鹊疆点头,老翁紧皱的脸便豁然了,紧摇了几下船桨,道:“那姑娘就是温离了。”

      什么温离?!那不是有匪君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吗?鹊疆赶紧摆手否认,道:“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魔界之主——鹊疆是也,冥王是我师兄。”

      艄公更疑惑了,手中的船桨随即慢了下来:“那是老夫我弄错了。”艄公摸了摸脑壳,顿了顿,又道:“不过五百年前,有一个叫温离的女子和大王很像,那时我刚到度魂海做艄公,就见一个女子满身是血的跑来,她手里提着一把刀也被染红了。她跑的很快,但还是被身后的天兵天将追上,也不晓得那女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满天神佛追到冥界打她,各种兵器,又是雷劈又是火烧,女子被打的承受不住,便跳入了度魂海,这度魂海里到处都是恶鬼凶灵,女子跳进去要承受比之前多百倍的痛苦和磨难……后来有一个叫寒江雪的恶鬼也跳入度魂海寻找那女子,寒江雪在度魂海内找到了被恶灵咬的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女子,抱着那女子一路吞食恶鬼凶灵,变得无比强大,他是度魂海内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能爬上岸的人,他爬上岸的时候,冥界就易主了,后来听说那个女子叫温离,大王和她生的有一丝相像。”

      “嗯……”生的和她像不像鹊疆不知道,只是她的经历和鹊疆很像,鹊疆记得五百年前,她因为一件小事,屠杀了整个天下的凡人,所以被九重天的神仙们一路追杀到冥界,后来是小雪哥哥救了她,带她跳入了度魂海,九重天的神仙们没办法放弃了追杀。

      度魂海的可怕她最清楚,以致于从度魂海出来以后日日都被噩梦惊醒,所以她对这段记忆,很是模糊,因为太痛苦的事情,她都会选择忘记。

      但是小雪哥哥在那之前就已经是冥界的主人的,她只知道是老冥王主动让贤,这个老翁说的毕竟是他人之言,也不可信。不过他口中的温离,她倒从未听小雪哥哥提起过......

      从思绪里回过神来,鹊疆察觉到怀里一阵抽搐,这才发现她还抱着那只粉色的小猪。想到温离曾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又听到艄公说起她悲惨的经历,应该很难受吧。

      鹊疆安抚的摸着小猪的背,将他抱的更紧了,不知为何,她忽然对这个将死之人心生怜悯。或者,她对一切钟情的人都心生怜悯,她也不知为何,以前她也不屑于情爱,自从边春山一事,认识了花寒衣和采采,还有那个在三与楼等了三百多年的长命女,她像开窍了一般,看着她们就心生敬畏,她觉得世界上的一切事,如果想做,皆可完成,只有情爱,这两个字,太难了……

      想到这里,鹊疆不仅唏嘘,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思考情爱这件事,难道是天性使然。

      ......

      经过几日在海上的摇晃生涯,二人终于过了度魂海,到了钟情地,鹊疆疲惫的摸摸怀里的小猪,轻声念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亲爱的黑水,快带本王回家吧。”

      转眼,便到了魔宫的门口,花寒衣挣扎着从她怀里滚下来,在地上转了一圈,周围洒落着蔷薇花瓣,在飘飘洒洒的花瓣中,走出一个青衣散发、娇弱窈窕的少年,笑意灼灼的看着她。

      “咳咳……”鹊疆斜睨着他,看他衣不蔽体的样子,假意咳嗽着提醒他,可这个人似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摆着衣袖笑语盈盈的靠近她,将唇贴在她耳朵上,吐出一口温软的气息:“阿疆可是感冒了?”欲伸手贴近她的额头。

      鹊疆打开他的手,在心里咒骂一句,一股浊气顿时漫上头顶,将手伸向花寒衣的胸口,别过头去,替他将胸口的扣子扣了起来。

      花寒衣呆呆道:“还以为阿疆要轻薄于我!”

      没想到只是替他把扣子扣上了。

      “你那么丑谁想轻薄你?我敢保证,你再不把衣服穿好,会死的更早。”

      看鹊疆那咬牙切齿、满脸通红的样子,花寒衣努力憋住嘴角的笑意。这个人可是魔界的大王啊,还会害臊了?

      “门口有人吗?”

      陡然,一声询问从门的里面传来。

      鹊疆情急之中一把抓住花寒衣的脑袋,捏着他的耳朵,将他捏回了那只粉红色的小猪抱在怀里,讪讪的笑道:“委屈你了有匪君,你在魔界已经臭名昭著了,我要不这样,怕是都进不了自己家的门。”

      小猪在她怀里乖乖的哼唧了几声,便看到魔宫的大门被打开,一个长着狗头的小厮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走来,“咚”的一下跪在鹊疆面前,无精打采:“狗四恭迎大王回宫……”头方磕在地上,就倒了下去,呼呼的睡了起来。

      鹊疆无奈的笑了笑,从怀里腾出一只手拽着狗四的耳朵,将他拖进了魔宫,扔在门口左侧的狗窝里,狗四蜷了蜷身体,打起呼噜...:

      又听怀里的小猪传声道:“阿疆对下人也这么好!”

      鹊疆没搭话,只是继续抱着他走到简兮殿,简兮殿明着灯火,苏阿生规规矩矩的坐在案牍前整理书籍,脸上挂着一丝愁容,时不时叹几口气,抬眼时看见鹊疆抱着一只粉色的小猪走来,起身拱手:“大王回来了!”

      鹊疆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小猪放在地上,道:“这么晚了,阿生怎地不去睡觉?”

      “唉……”阿生又叹了一口气,顿了顿,道:“大王出去这几日,有一贵客光临魔宫。”

      “有谁那么闲?”

      “我的前任老板,文曲星君……”说着,苏阿生又叹了一口气。

      “来就来了,管他做什么?”鹊疆不以为然。

      “大王不知道,我以前是因为弄丢了文曲星的一本珍贵的书籍才被贬下凡间寻找,如今,不但书没寻到,还……还……堕入魔界了。”

      “他待如何?可曾为难于你?”

      苏阿生摆摆手,依旧愁颜不展:“为难倒也算不上,只是,他让小的十日之内归还于他,否则就要找大王论论理了。”

      听言,鹊疆觉得好笑,这个文曲星好歹也是个文化人,怎么做起事来,如此幼稚荒唐。鹊疆嗤笑了一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起眼前的书籍。那只粉色的小猪顺势爬到她腿上,两只小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大王,小的不想给大王添麻烦,想请几天假,去人间找找。”

      鹊疆没有抬眼,摆摆手,继续看书道:“尽管去吧,在人间玩一玩散散心,阿生,不要拿这件事烦心,找到了自然好,找不到就算了,我倒要看看那文曲星能拿我的手下如何了!”

      苏阿生躬身拜了拜,就退下了。

      魔宫的灯火闪烁着,鹊疆翻着手边摞了一堆的案牍,不知不觉就深夜了,见她翻着一本叫《悲喜客栈悲喜客》的案书,面色越发凝重。

      只听她怀里的小猪道:“阿疆看到什么了,面色如此凝重?”

      鹊疆戳了戳疲惫的眉心,道:“也不知是何缘故,悲喜客栈这一月的客人还不过十个,人间可是名利场,为了一些名利什么的身外之物,人们对悲喜客栈可是趋之若鹜,如今,倒是发生什么了?”

      “别想了,先去休息吧,明日醒来唤风北问一问便知啦。”

      正在鹊疆一筹莫展之时,魔宫之外传来喧嚣的吵闹声,随即,看到狗四摇摇晃晃的走来,跪在地上,满脸疲惫的说:“大王,门外有一位道士,说是大王的朋友,非要闯进来,一魔将正拦着他,可他还是大吵大闹的,非要进来。”

      鹊疆更头疼了,大半夜的,一个道士,朋友,唉?

      “莫不是萧二公子?让他进来吧,此人的确是本王的朋友。”

      狗四起身,睁开眯着的眼睛,小声嘀咕:“大王哪里来那么多狐朋狗友。”

      “正是小道!”没等狗四出去通报,萧二公子便闯了进来,手里拿着拂尘,穿着一身象征着东方青阳之气的蓝色道袍,头戴莲花冠,脚踩青布双脸鞋,一双裤腿利索的装在白色的袜筒里......也只有萧二公子这般俊秀无双的少年能把如此朴实无趣的道袍穿出窈窕风流之姿罢。

      看他这幅正经至极的打扮,鹊疆忍不住笑出声,打趣道:“道长刚做完法事吗?”

      萧二公子面露痛苦之色,走到鹊疆身边和她并排坐在案牍前,十分郁闷的喘着粗气,看上去并不开心。

      鹊疆从红泥小火炉上取下一壶刚温好的酒,倒了一杯放在萧二公子面前,笑道:“这大半夜的,道长不去睡觉,跑到本王这简兮殿里,闷闷的生气,不知为何啊?”

      只见萧二公子拿起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又自己添了一杯、又饮尽,再添了一杯、饮尽,如此反复了几次,长叹一口气,疑惑的看着鹊疆,问道:“这天下的女子都争着抢着拜倒在小道的道袍之下,哭着喊着要为道长我生个小道士,那风三娘子究竟是何神圣,任小道我使劲十八般武艺,二十六样套路,她自岿然不动......就在刚才,还放了一只恶狗将小道赶了出来……”萧临镜说着说着,又喝了几杯酒,叹了几口气,道:“小道最怕恶狗。”

      闻言,鹊疆暗喜,难怪这个风流道长如此生气,原来是去了悲喜客栈碰了一鼻子灰。鹊疆缠起手边宽大的衣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轻言道:“我们家风三娘子自然与那些凡俗女子不同,要不然我也不能收她做悲喜客栈的老板。”

      “有何不同?”

      “四百多年前,风北还是凡人,此人为了修炼经常把自己搞得怪里怪气,因此不为常人所喜,她也不在意,因为在她心中,没有什么能比修炼更重要,只不过别人都修神道,她偏偏修魔道,走火入魔之时还吃了自己的家人,她也从不以为意,没有半分愧疚,不过此人非常忠心,我的命令半分都不曾违反,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让她去做悲喜客栈的老板。做悲喜客栈的老板,不需要有感情。”

      萧二公子又喝了几杯酒,脸上的愁云更多了:“我不信这世上有如此决绝冷漠之人,她只是没有体会过被人爱的感觉。”

      鹊疆不屑一顾,嗤笑道:“她这副容颜,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百里挑一了,很容易招人喜欢的。曾经就有过一个男子,本来是去悲喜客栈求名利,只因见了风三娘子一面,就爱上了,不求名利,只求娘子之情。”

      萧二公子惊讶道:“他要用灵魂换风北的爱?”

      鹊疆点点头。

      萧二公子目瞪口呆:“成功了?”

      鹊疆摇摇头:“风北告诉那人,我没有爱。于是那人便说,用我的灵魂换你的身体吧,我不信这世上还有女子上了我的床还不爱我的。”

      萧二公子一脸黑线,冷哼道:“太荒唐了,风三娘子肯定不会答应。”

      鹊疆道:“道长低估她了,风三娘子这人最不在乎的就是身体、感情……她用自己的身体换了那个人的灵魂,那个人死后被扔进魔宫的万魂冢,你仔细听,这痛苦的嘶吼声里,定有一个是那个要了风北身体的男人。”

      突然,空气一片寂静,萧二公子双手紧紧的攥着拂尘,听着从万魂冢传来的嘶吼声,不觉背脊发凉……这风三娘子长得花容月貌,做起事来……嗯……是个狠人。

      正在萧二公子快要窒息之时,从鹊疆怀里传来一阵猪的打鼾声,他循声看去,在鹊疆的怀里竟然有一只可爱的粉色小猪,忍不住伸手去摸:“这只猪好可爱哦,是什么品种呢?”

      鹊疆面无表情,平淡的说了一句:“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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