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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征 ...

  •   “你算个什么东西?穷酸秀才,当个芝麻点儿大的官,就敢跟我家大人杠上。啊?”说着,又命家奴补踹一脚,家奴心眼也坏的紧,故意使大力照着心窝踹。
      “咝”这一脚可不轻,围观百姓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婶,这都谁啊?这么嚣张。”

      自昭武帝寿宴结束,玉澈便四处游历,途经楚国郢都时恰巧看到这一幕。
      被称为大婶的中年女人打量了他几眼,回道“小兄弟,外乡来的吧?你是不知道啊,这些都是太仆府上的家奴,呸!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哦”他大惑得解似得点了点头,也站于人群之中围观了起来。

      此时,倒在地上的文弱男子脸色发白,却并不吭一声。管家没料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会如此硬气。“毛头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都给我打,对!往死里打。”边说边招呼家奴们一拥而上,结结实实一顿拳脚。
      “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周遭的百姓似乎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劝阻。
      而这时玉澈却把目光挪到了书生身上,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虽然那厮灰头土脸,好不狼狈,但旁人仍然一眼就能看得他面容的俊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不过最难得的还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高华清冷的气质。玉澈估摸着此人不是前朝皇室后裔,就是那破落门阀大族的公子。

      眼看大汉一个拳头就要落在他笔挺的鼻梁上。“打别的地方我不管,要是把这么漂亮的脸蛋儿打坏了,岂不可惜。”玉澈心理暗道,同时手中捏着如意珠,下一刻就准备掷出。

      “住手”男子身着月白深衣便服率先走来,四个侍从紧随其后。
      “看来这小子要因祸得福了。”玉澈嘴角一勾。

      “哎,我说,你又是那根葱···哎呦!好汉饶命。”管家话未说完,被男子身后的侍从一巴掌直接掴倒在地,顿时就被打得发懵,没等他缓过劲儿,侍从又一脚踩在他背上,把他禁锢住,动弹不得。
      管家直挺挺地贴在地上,费劲地抬起脑袋看了眼对方为首的男子,他好歹也是给太仆当差的,多少见过点市面。眼前的男子光看衣料就知来头不小,况他带的人虽不多,却各个目光锐利如炬,必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要是硬拼,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想到这儿,他顿时没了底气,只是卑颜奴态地求饶道:“大人,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你看这。”他刚想松一松被踩的严实的身子,却不想,侍从非但没有送松脚的意思,反而加大了力度,这一下子,他痛得连连叫唤。
      围观的百姓们见状,只觉痛快。纷纷拍手叫好,七嘴八舌地说着“就要给这种人一些厉害瞧瞧。”云云。

      “奉命?奉谁的命?”男子不咸不淡地问道。
      “我们老爷那便是···哎呦,好汉,轻点,轻点脚下留情,脚下留情···”他刚想报出来头,唬住对方,却没想侍从觉得他语气怠慢,又加重了力道。
      “小的是太仆府上的管家,这个人得罪了我家大人,大人就让我们来教训他一顿。”他这回也算尝到苦头了,只敢老老实实的回答。

      男子罢手,侍从这才松开脚。
      “你们给我等着”管家一能动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了几步,“废物,还不扶着我点。”一溜烟的功夫,这伙乌合之众就没影了。
      百姓们眼看事情结果了,便也散了,只有玉澈还留在原地。

      “你叫什么?”男子命人扶起书生后问道。
      男子借力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回答道:“在下韩子晰”。
      “韩子晰···”男子重复了一遍,继而问道“所任何职?”
      “任典史一职。”
      “未入流的官,难怪那伙人如此有恃无恐。”男子看了眼他的伤势,推手道“在下景容则。韩大人受委屈了。”

      韩子晰闻之略显惊讶,转而却又恢复常态。虽然身形不稳,依然毕恭毕敬地给景容则行了一礼。
      景容则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上前亲自扶起了他,说道:“韩大人伤得不轻,请随我回宫由太医诊治。”虽为询问,但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殿下好意,下官心领了。”偏偏还真有不怕死的敢拂他的意,玉澈微不可见的颔了颔首,目光中也透着赞赏,一面看他继续神色从容地说道:“只是下官由几阁调出的文书,还未交予太史令赵大人,恐怕已经耽搁了。”
      “韩大人,为官至此,令人钦佩。文书可由我代为转交,韩大人不宜劳顿,当先行养伤。”话虽说的谦逊,毫无楚国世子的架子。但字里行间依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回韩子晰也不做推脱,想来是了解眼前这位世子的性格。将文书恭敬递与景容则,由侍从搀扶上马车,朝着楚王宫的方向驶去了。

      “玉公子,不知来我楚国有何贵干?”景容则侧身看向玉澈。
      “玉某闲人一个,无处可去,只好到处溜达,这不是到你楚国了。”玉澈如往常一样打着哈哈。
      “既然来了,我定要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少侠。”景容则也不介意,笑着说道。

      玉澈目光狐疑地看向他,心理暗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跟我说他景容则古道热肠,热情好客,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不动兵刃地抽身而退是根本没有可能了。况且此番他还想在楚国多待上几天,总不能日后出门,还没转悠两步,就看到自己的悬赏画像被到处贴着。
      只是去做客而已,饭菜里下药什么的,饶是他景容则再怎么不择手段,还是不屑于此的。
      “好啊,既然是殿下相邀,玉某也不好推辞。”身上盘缠所剩无几,权且白吃白喝白住了,再看看他到底想干嘛。玉澈说着,眼睛滴溜一转,心里默默打着如意算盘。

      楚王宫偏殿。
      日上三竿,玉澈依然横躺在榻上睡了个四平八稳。
      “玉公子,玉公子”侍女小荷焦急地唤着,却也不敢使力,把眼前这个还睡得七荤八素的男子硬生生摇醒。
      “玉公子,您快醒醒啊,殿下叫您过去呢。”她边说边用指关节扣着枕头,在他耳边发出些声响,希望能以此叫醒他。

      “恩?世子找我?”令小荷千恩万谢的事儿终于发生了,玉澈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
      “是,殿下命奴婢引您去永安殿。”小荷加快了语速,以此让玉澈明白事情的紧急。
      可玉澈听后,竟又直挺挺地躺下了。“你家殿下该不会又是找我喝酒,昨天那顿喝得我头痛欲裂。”说罢,边用手捶打太阳穴那片,边淡定地再次合上了眼。

      “哎呀,玉公子,您行行好,别睡了。”小荷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使劲儿把玉澈拉得坐了起来,待看到男子俊美的面庞近在咫尺之时,不由脸上红云满布地倒退了好几步。
      “我。”小荷站在门口说话结结巴巴。
      玉澈却瞬间睁开了眼,嘴角泛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
      “你去回禀殿下,就说我稍后就到。”小荷闻此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退下了。

      玉澈一进永安殿,就感觉周遭气氛不大对,只觉周身黑压压的一片人,肃穆且压抑。
      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发现都是些楚国大臣,有些穿着便服,有些还来不及脱去朝服。

      “玉少侠,昨夜睡得可好。”景容则放下手中的折子问候道。
      “多谢殿下关心,在下向来随遇而安,况昨晚还有美酒软榻,自是睡得很好。”即便意识到当下的诡异情势,玉澈依旧没改他那玩世不恭的语气。
      “来人,给玉少侠添座。”

      待玉澈坐下,再度粗略打量了眼四周围,当目光扫及对面第二列的时候发现昨天那个书生,也就是韩子晰,也坐于其中。只见他手上缠着绷带,面上也略显虚弱,身子却坐的笔挺。“倒也有几分意思”玉澈看着他暗道。
      “老臣以为只要圣上不下诏令我国出兵,我们就可以不淌这趟浑水。”众人收回了注意力,继续议事。
      “李将军说的是,荆蛮在边界作乱,想他吴国届时必会忍无可忍举兵平定。实在不需要我楚国再大动干戈了”
      “诸位说的不无道理,但你们也深知我父王的性格,明日早朝论及此事,父王定会点兵出征。为之奈何?”景容则状似为难地说道。

      玉澈看了眼他,不禁好笑,暗自腹诽“果真是个孝顺儿子,面上事事顺着他爹,实则用长达十年时间布了一局棋,待时机成熟,他彻底架空王权的那一刻,楚王老儿压根儿都不会意识到,没准还在唾沫横飞地痛骂他这个儿子窝囊呢!”
      “世子殿下所虑极是啊,但王爷认定的事谁人敢提出异议啊。”
      “哎!这可如何是好?蛮部驻地都是在那密林之中,山多水也多的。我方行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恐会贻误了战机。况且那破地方根本没法展开大规模对战,夷人又身手矫健,生性狡诈且擅巫蛊之术,这一仗估计会打得憋屈。”
      “是啊,兵贵胜,不贵久。这样一来损失人力物力暂且不说,届时传出去还让天下人耻笑我楚国。”

      众人纷纷各抒己见,韩子晰却单是侧耳听着他人论辩,从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
      景容则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他,沉吟片刻道,
      “韩兵曹。你怎么看?”
      玉澈也将目光转移到韩子晰身上,暗自揶揄:“兵曹?这就升官了?还连升几阶。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现下,这一战既已无可避免,诸位多说无益。不如应战,权当是杀鸡儆猴,给楚国境内有异心者一个警告。”声音不重却振聋发聩。
      玉澈嘴角一扬,“更有意思了。”

      景容则听罢,虽是面上带笑,颇为赞赏,目光却是锋利凛冽,连旁观的玉澈都能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在场的其余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韩子晰却没有避开,反而毫无畏惧地回视着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永安殿内的暗涛汹涌远比什么平定荆蛮精彩多了。你景容则想用他,说到底却又不信他。不过”玉澈抿了口茶,将茶盏重重放下,“此良机不可失,我赌你会用他。”
      此时,殿内静的针落有声,更别说茶盏和桌案触击发出刺耳的声响了。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玉澈身上。玉澈以手扶额,说道“手滑,手滑,方才议到哪儿来着?大伙继续。”
      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暗恼:“一时激动过头了,这贼狐狸估计要找上我了。”

      “玉少侠,景某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果然!原本探究韩子晰的目光瞬间投向了他。
      玉澈深深叹了口气,起身如往常一般嬉皮笑脸道:“殿下该不会让我帮您去打仗吧?打架勉强算是老本行,要说打仗我可是狗屁不通啊。”
      “少侠自谦了。景某想着,此役怕是不好打,要想旗开得胜,儒将猛将缺一不可。而韩兵曹同你,不正是一个善文一个善武。”

      “什么歪理!你们楚国是没人了吗?随便在路上抓两个来就派出去打仗啊!我就说他景容则哪有这么好心,感情是骗我回来当苦力的。还有你们这一个个老臣,平时摆出副食君禄忠君事的清高姿态,现在死谏以名垂千古的机会来了,快跳出来声泪俱下地说‘此人来路不明,恐不堪重用啊’。再不济,单一句‘望殿下三思’也好啊,还能不能行?”玉澈面上如常,心里却把景容则连带他的楚国都骂了个遍。

      此时殿上更是静得骇人,众人都在等着他答复。而玉澈垂着眼眸看似在深思熟虑,实则用余光在左右环顾,以求脱身之法,无意间瞟到大殿对门坚实的宫墙,灵光一现,转而安慰自己道:“大不了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得了,总不能把我绑了去前线吧!”

      他抬起头,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状似要继续推脱:“楚国人才济济世人皆知,出过的名将不计其数。如今,殿下麾下更是有冯、彭、杜、贾四员大将。对他们来说,平定荆蛮,易如反掌。”景容则淡淡地笑着,话锋一转“我听闻荆蛮首领寨中藏有两坛缥醪,滋味可比昨晚那坛好上千百倍,不过看来这回是难逃一劫了,可惜我等酒客皆无缘一品。”
      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不说他都给忘了。偏偏赶这会儿有意提起,惹得他心痒难耐。
      好一招打蛇打七寸。

      泰昌二十二年仲夏,楚王不听众臣劝阻,决意平定荆蛮叛乱,并将此事全权交予世子。楚世子得令,旋即调楚军十万兵马,拜楚国大将军李巍为帅,并以冯衍为前将军,抚彭恕为左将军,杜宏为右将军,贾裕为后将军,统归老将李巍统领。另命兵曹韩子晰挂先锋令,玉澈为其裨将,率领先锋部队即日出发。

      作为副统军的玉澈,已同先锋部队五千兵卒一道快马疾驰十日,即将进入敌方腹地。此时,连日颠簸的先锋部队,却依然保持整齐的行军队形,将士们赶路的同时严正以待,不敢有任何松懈。以此可见统军治军极严。

      “吁”这时策马行于队伍最前方的统军韩子晰一勒缰绳停了下来,神色凝重地环顾四周地势后说道“天色已晚,今夜就于此处安营扎寨。”
      “得令”将士们下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足见训练有素。
      经过两日相处,玉澈便可以断言,景容泽所料不差,韩子晰确为不可多得的将才。

      先锋部队,是由两个精锐军编整而成。其中每个士兵都是数十万楚军中的翘楚。因此他们本对从未上过战场又是文官出身的韩子晰颇为不屑。但凡他发布的命令都会遭到反驳。

      韩子晰上任的头天照例于校场集兵士,申明军纪法令。同时他考虑此次出征沿途地形复杂,为保证军队的机动性,故提出“以幢为单位”的行军策略,也就是说把军主的权力下放到了幢主。
      这样一来,两位军主自然心有不甘,依仗自己颇深的资历而拒不执行。韩子晰当即革去他们军主之职,并各罚三十军棍,以儆效尤。行完军棍,两军主依然不服,只管扯着嗓门叫骂。
      这时,韩子晰环视了一眼在场将士,忽的摘去头上铁胄,用双手托着郑重放于案上,而后起身下了高台。众人皆不明所以,连俩军主都停止了叫骂,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走向自己。
      韩子晰一直走至他们行刑板凳的中间立定,转身的同时将铠甲外面的皱风挥手一扬,竟直身跪下了,“为将者,治军必须赏罚有信。古有言:上不正,下参差。赵,李二人为我麾下,今犯过错,是我失职,理当同罚。”
      “来人,将本将重责五十军棍。”韩子晰神色坚毅,目光决绝地说道。
      “将军使不得啊。”校场除玉澈外的所有人都自发跪下。

      韩子晰不为所动。
      “打”单一个字经他口说出,却掷地有声,如军棍一般重重地落在每一个人心里。
      行刑士兵拿着军棍的手虽还在止不住哆嗦,却不敢违命不从,只能闭了眼睛使力打去。
      “一、二、三、四”
      他逐渐失了血色的脸上开始淌下汗珠,从始至终却不吭一声
      “是条汉子。”玉澈由衷感叹道。
      自此,先锋部队五千将士对他韩子晰心悦诚服。

      玉澈端着黄米饭,步子闲散地走到韩子晰身旁坐下 “挨了好顿板子,第二天就上马赶路,不痛吗你?”
      “与你无关。”

      玉澈好闹腾,但行军实在太过枯燥无聊,于是他发现,如今唯一的乐趣就只有变着法,逗这冰块脸说话了。
      转瞬,他又觍着脸道:“你说,我们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韩子晰思忖片刻却只吐出了一个字。
      因着韩子晰平日里少言寡语,士卒们私底下都唤他为“冷面将军”。好个“冷面将军”,多说几个字能少块肉啊?

      玉澈扒了口饭,边嚼边想话题,目光还时常东张西望一番。而他身边的韩子晰却是低着头安静专注地吃着,碗筷不曾碰撞,咀嚼时也未发出一丝声音,想是出生显贵,自小就受繁文缛节严格约束的结果。玉澈看看他再看看吧唧正起劲的自己,语气颇为不屑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怎么连吃个饭都这么讲究?不嫌麻烦?”
      韩子晰并不搭理他,只是略略侧过身子,明显是不想再与其多费口舌。

      玉澈也不在意,正想再说点什么,以继续刚才的话题。却忽然听到侧上方发出重物掠过树梢的声音。
      “有埋伏。”玉澈一把掷出手中的碗击落一人,同时飞身一跃将同侧的另一个蒙面男子也打落了下来。
      回身落地之时却听得身后利箭呼啸的声音。他急忙回头,发现箭矢对准的正是统军韩子晰。
      韩子晰虽及时反应过来,侧身避开了要害,但箭依然没入他左肩。

      他右手使力将箭身折断,几乎同一瞬间从背后利落地取下长弓,“嗖”的一声,藏身于暗处之人被这半截箭射中了大腿,径直栽了下来。
      玉澈观其射箭的姿势可知,此人虽不善武,但骑射基本功非常扎实。比方说刚才一箭就用力极巧,使得他能在左肩带伤的情况下,开弓依然稳定果断。
      “留活口。”
      周围的兵士们反应及时,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便把剩余的刺客全部活抓。

      入夜。
      韩子晰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半靠睡塌翻阅着手上的兵书。此时只他点了一盏油灯,暖黄的色调虽将他面部容廓衬得柔和,但却仍化不去他眉目间刺骨的寒意。
      玉澈路过主帐,不待卫兵通报就径直掀帘,大步走了进去。韩子晰听到声响,知是玉澈,也不做理睬,继续看书。

      “伤好点了没?这么多天没吃肉憋得慌吧?我给你烤了只野兔。”说罢,他撕了个兔腿,递给韩子晰,原以为那自恃清高的酸儒,该会同往常一般,不屑去回应他。
      “谢谢”声音清冷如常。
      玉澈如遭晴天霹雳般愣住了,“这一定是我听错了”居然能听到韩子晰对他道谢。韩子晰见他身体僵在那儿好一会儿也没动作,便面无表情的放下兵书,把他手上的兔腿接了过来。
      待他缓过神来看,一激动,右肩的护甲好巧不巧地撞在了韩子晰伤口上。

      韩子晰吃痛,不由剑眉一皱。
      这个表情刚好落在玉澈眼里,“冰块,你居然还知道痛。”也不顾韩子晰白眼,继续说道:“不过,这样才像个活人。你以后啊,就别老是死撑着。”说罢,还甚是欣慰得看了他眼。
      可这时,他发现韩子晰严峻的目光却是毫无征兆地一动,转瞬就又恢复如常,快的让挨得极近的玉澈都误以为是幻觉。

      再一定神,只见韩子晰目光早已越过他看向别处,声音淡淡道:“即算表现出来了又怎么样,疼痛也不会减少分毫。”
      玉澈摇了摇头,笑道:“冰块,我倒是问你,一个人若是染了重病,挣扎于生死边缘,这时候他是希望家人陪在身边悉心照顾,还是旁人冷言冷语?”答案很明显,所以玉澈不等子晰回答便接着往下说:“虽然在两种情况下,他身体上所承受的痛苦是一样的,但前者明显会比后者好受的多。你说呢?”他目光灼灼得看向他,面上也少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情态。

      “家人?”他目光低垂,面无表情的重复道。
      “你没家人?不过不打紧,虽然你这个人平时冷冰冰的,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但好赖也是要跟我一起上战场拼命的兄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当兄弟的也会为你挤出几滴泪来。”玉澈面上做义薄云天状,说的话照旧没个正经。
      韩子晰慢条斯理地吃起了兔腿,不再理会床边那个越说越得劲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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