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丹师纪事》夜游烛

5、第 5 章

　　“木老爷——”霓霞冷笑一声，锐利的眼神扫过云娘月娘“这是怎么回事？”
　　“禀师尊，这人不知何时看破了幻阵，竟是清醒过来了。”云娘咬咬下唇，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师尊，弟子布阵都是好好布的，想来定是里面那些杂种帮了他！”
　　“里面那些东西，呵~”霓霞宽袖一拂，瞬时那神秘的门中传来阵阵女子的痛呼痛呼，一群女妖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捆住，一个个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竟都是些半人半蛆的女子。她们眉目如画，肌肤似雪，可身下白胖的蛆体却让人惊骇万分，这种极大的反差令人莫名生出一种可怕又恶心的感觉。
　　“仙娘可是害怕了？”霓霞笑吟吟的回头看向易萌“我告诉你这些是什么，天生万物，各有其道。都说道不同不可为谋，可欲望是没有道统之别的。这世上总有些人，会因为欲望产出一些半人半妖的怪物，修界称他们为半妖，又叫杂种。所谓天不收地不养，或彻底成妖或沦为魔道，像这些女半妖一样。”
　　他的目光在这些女半妖中逡巡而过，凡是被他看到的都狠狠的打了个冷颤，随即在地上不要命的猛磕头。
　　易萌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巨大的危险感盘桓在她心头如同大石沉甸甸的让她无法呼吸。
　　“只要她们可以帮我收集足够的精气，我就可以帮助她们修行。可总是有人骨子里就留着卑贱的血液，一定要舍弃大好前程同我作对。小仙娘，你说这种人，我该怎样好好惩罚呢？”霓霞笑着慢慢握住手，像是在攥着谁的性命。
　　易萌闭上眼，握紧了袖中隐藏着的匕首。
　　她正想发难，突然一声大吼，原是那个木老爷欺身上前，手中拿着一个尖锐的烛台就要朝霓霞刺去。
　　“不自量力！”霓霞轻轻一挥，木老爷便狠狠跌在地上。
　　这木老爷本就有些胖，现在变成了半人半蛆的样子，更显得肥胖了。他被霓霞狠狠摔在地上，就像是一个大白馒头掉了地，还在地上蹦了几下。
　　有些可笑，可易萌笑不出来。这木老爷也算是坏事做尽，可落到如今这个下场，竟还是让人有些不忍。
　　“说，是谁帮你破的幻阵，我可以饶你一命。今日过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你可以继续舒舒服服的呆在无泽境中，然后舒舒服服的死去。否则，我不介意试试烧烤的味道哦。”霓霞声音轻缓，像是在哄孩子吃糖。
　　木老爷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大概是保养的好，头发还是黑油油的居然没有秃顶。除了有些肥胖，有着深深的皱纹和眉心层层叠叠的褶子，他死死瞪着霓霞，咧嘴笑了“妖道，我也算是纵横商界一生，你虽是法力通天，可我也并非糊涂之人。这幻阵厉害，但是若一心不在享乐，只要灵台尚存半尺清明，何其简单便可破除！岂用这些妖怪来帮我！”
　　“哦？看来你是要隐瞒到底了？”霓霞啧啧两声，仔细打量木老爷一番“说来你长的很丑，应该不会招女孩子喜欢才是。难道是我养的这些半妖太久没见阳光脑子出了问题，竟看上了你这副模样？”
　　他面无表情的起身，招招手“你若不说，那就直接烤了吧。”
　　火堆在大殿中熊熊燃烧，一根巨大的竹签将猝不及防的木老爷捅了个对穿，然后自动飞到火上三百六十度旋转。木老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很快有金黄的油滴了下来。
　　白蛆肥胖的身体渐渐烤焦，竟是散发出一种烤鸡的香味。木老爷的惨叫声慢慢弱了下来，这时一个女半妖猛地跪下大哭道“真人！是我做的，是我！为了让木老爷带我到人间享受富贵，我才特意提醒了他让他看破幻阵逃了出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您饶了他吧！”
　　“十六？是你？”霓霞有些惊讶，他摆摆手，快被烤焦的木老爷咚的一声丢到了冰凉的地上，好似没了生机。
　　“他还活着，不过你，倒是要死了。”霓霞慢慢走到十六身前，饶有兴趣道“不过在你死前，我还是想问问，这个丑老爷是如何获得你的芳心？这世上的修士凡人，你见的可也不少啊。”
　　十六泪眼朦胧，她的眼泪不断落下，哽咽道“他给我取了名字，还跟我说人间的风景，我实在是很向往，很喜欢。”
　　“无泽境中，金银珠宝，珍馐美酒，悠闲享乐，什么都有，你为何还要向往人间？”霓霞叹息。
　　“可是——”十六不哭了，她的眼似在熠熠生辉“无泽境中也只有那些东西了。我想见人间的春花秋月，冬雪夏阳；想见三月桃花灿烂，九月荻花萧萧；还有奔腾的江河无垠的大海，高耸入天的山峰，惊险奇峻的谷地；还有人间的花灯歌舞，才子佳人。我都想见，我不想呆在那个一无所有的地方了！”
　　“荒谬，你以为就你这个身份，还能去哪里？注定是在阴暗中生活的东西，就不要在奢望阳光了，否则，只会提早死亡和痛苦。”霓霞叹气，忧愁的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是呢？”
　　“十六只求一死，只盼公子可以放了木老爷！”十六不哭了，她眼中的光已经熄灭，只在地上恭敬叩首。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给你这把刀，由你自己选择，杀你还是杀他？”霓霞丢出一把泛着清光的匕首，意味深长道“修行不易，尤其是你这种未来可期的美人，想清楚啊。”
　　十六抬头直视霓霞“公子发誓，我若自杀，你便放过他？”
　　“大胆！竟敢威胁公子，你哪里有威胁公子的脸面！”云娘大怒厉声呵斥。
　　十六倔强的抬着头不肯放弃，直愣愣的盯着霓霞。
　　霓霞嘴角微微翘起“好，我答应你。”
　　易萌看着这个女子，又看看在一旁奄奄一息的木老爷，恍惚间想到了原书里的一句话——世上有天弃之族，游离三界之外，出生便坠入妖魔之道，无情无爱，也不应有情有爱。
　　这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族群，因欲望而生，为世人所鄙弃。
　　何其惨烈，不幸生情的天弃一族，愈加惨烈。
　　十六拔出匕首，忽的直指霓霞，霓霞一时不防，竟是生生被她刺了一刀。
　　易萌一惊，这个看起来神通广大的霓霞真人，也会被刺伤？
　　霓霞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冷冷的勾起嘴角，渗人的像是地狱里的恶鬼“果然，原是有人相助啊。何方道友来此做客，不如现身一见，如何？”
　　十六的身子在不停发抖，她勉力移到被烤焦的木老爷身边，手中紧握着匕首。
　　一阵琴音传来，伴着霓霞的冷哼，两道巨大的力量交锋撕扯，几欲把殿中的人撕成碎片。云娘月娘正在勉力打坐支撑，易萌则是觉得这个琴音万分刺耳闹心，得亏当时司空真人留给她的树叶玉佩时不时的输入一道清气才得以支撑下来。
　　什么东西在崩裂，像是无数刀剑齐鸣，有破空之音传来，殿宇被人深深斩出一道裂缝，很快，这些琼楼玉宇呈蛛网般裂开，嘭的一声裂成无数碎片。
　　一切归于尘土，天光乍破，炽烈的阳光洒了下来。那些珍馐美酒，金银珠宝皆化为一团雾气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昏迷不醒的男子和成堆的尸体。
　　“繁华锦绣之下，原是阿鼻地狱。伽罗殿主，我们又见面了。”
　　阳光太过刺眼，以致于易萌看到那个人时竟然有些眩晕，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可她迅速摇摇脑袋恢复清醒，认真想了想伽罗殿主这个名号后便被天雷劈中了。
　　我的天，那那那那不是原文里特别喜欢欺负女主的禽兽之一，小皮鞭达人伽罗殿主？原来是霓霞那厮，怪不得自己看他那么不顺眼！
　　她浑身都涌起了斗志，同时殷切的希望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可以彻底消灭霓霞那个混蛋。
　　迷雾渐渐散去，一个身着青衣，背后负着长琴，一身疏寒淡漠的青年男子出现了。他的眼瞳是一种淡灰色，像是蒙了一层阴霾，又像是清透的的萤石，当这双眼睛扫到一个人时，那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呆住。
　　这双眼，似可摄魂控心。
　　“天峻山寒清真人，原来是你啊。”霓霞嗤笑一声“你不是还在被心魔所困么？未婚妻死的魂飞魄散真是可怜，你怎么不去陪她，还在这世上晃悠什么？”
　　“她没有死。”青衣男子冷冷道。
　　“呦，别人安慰你的话，你还真信了？难不成你被你家那位仙人控了心？还是被你师兄司空真人给骗了？”霓霞对他抛了个媚眼“来找我吧，上回你不是在我的欢梦图里久久不肯离去么？怎么，欢梦图中你未婚妻的容颜是否一如往昔，令你眷恋不已啊？”
　　“把那幅图留下。”青衣男子淡淡的说。
　　“把那幅图给你，你就不管这件事了？”霓霞挑眉。
　　“把那幅图留下，或者——”青衣男子手中出现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杀意流转间掀起一阵狂风“把你的命和图一起留下！”
　　“呵，你叫我留我就留，那岂不是很没面子？”霓霞调笑一声，冲易萌眨眨眼“小仙娘，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