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存档》王谢之

4、马尔福

　　奇洛教授突然苍白着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他身上的味道太突兀了，他一出现，礼堂里就一片寂静，大家都扭头看着他。

　　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稀里糊涂地对邓布利多教授说：
　　“巨怪……有巨怪……在地牢里，我以为你知道的……”
　　他说了一半，翻了个白眼，就这么倒了下去。
　　礼堂现在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所有人都恐惧地放声尖叫起来，从凳子上跳下来慌不择路。

　　巨怪是非常凶残丑陋的生物，并且智力低下，小巫师遇见它，连和它交谈以便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它拍成肉酱。

　　我拿起面前的鸡腿，安静地咬了一口。
　　毕竟我刚上完一天的课，实在有点饿。
　　而且霍格沃茨的鸡腿太好吃了。

　　邓布利多大声喊了什么，没有人理他，我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推攘着对方想要尽快挤出去。
　　礼堂里一片喧闹，邓布利多不得不往空中发射了几朵礼花，迫使他们安静下来。
　　“现在，各位级长，带着你们各自学院的学生回去！”

　　我快速放下手里的吃食，顺手又塞了块蛋糕咽了口橘子汁，拿纸巾擦干净手，乖巧地混进了队伍里。

　　期间，我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扭头一看，马尔福神情古怪的看着我。
　　我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继续跟进队伍。

　　突然我听见帕金森慌张地大喊了一声“马尔福”，我下意识回头看他，看见他狼狈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嗷嗷叫痛，他旁边一个高年级男生露出惶恐的表情。
　　“怎么了？”女级长注意到这里，大声问。
　　“马尔福摔倒了，詹姆斯踩到了他！”有人回答。
　　“那他没事吧？”女级长又问。
　　“呃……”
　　没人敢妄下定论，毕竟马尔福正哭天喊地的叫着疼。
　　“帕金森，”女级长穿过人群，“带他去医疗翼！快！巨怪现在还在地牢——其他人不要停留！跟着大家回休息室！”
　　帕金森露出拒绝的表情：“可是……”

　　哇哦，这就是她对马尔福的仰慕。马尔福真出了什么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嘛。
　　或许是察觉到我幸灾乐祸的目光，女级长看了过来，然后道：“算了，奥利凡德，你来代替帕金森。”

　　“我？”我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而那边的帕金森松了口气，飞快地对马尔福说了个“对不起是级长说的”，然后就跑了。

　　“我会送你们去的。”女级长这时才补充道，“奥利凡德，过来扶着马尔福——我不想扣自己学院的分！斯内普教授知道的话我们都不会好过！”
　　“……”
　　迫于教授的威胁，我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嫌弃地把马尔福揪起来，扯着他走。
　　“嘶——你轻点！痛！痛死了！”他的表情好像快哭了。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马尔福这个样子。他平时总是一副不得了的傲慢表情，从来不会示弱，没想到他一痛起来会这么——
　　撒泼耍赖？颜面无存？放飞自我？
　　总之他这种和三岁小孩在地上打滚要糖吃一样的喊疼方式，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痛？”我问他。
　　“废话！我快死了——哎哟痛死了痛死了——”
　　我笑眯眯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他瞪圆了眼，更大声地叫喊：“啊啊啊——！！！！”

　　比帕金森还能鬼吼鬼叫！！
　　“闭嘴！！”我受不了了，跺着脚吼回去。
　　他不听，眼睛一闭，叫喊得更起劲：“啊啊啊啊——！！！！！！！”
　　“我叫你闭嘴！”他实在是太吵了，我一时情急，伸手去捂住他的嘴，死命地捂紧，这才觉得耳朵好受了一点。
　　他恼怒地瞪着我，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整条走廊似乎都在颤动。
　　我惊恐地回头，看见一个巨怪拖着步子正要从门口走过去——而带领我们的那个女级长不知何时不见了！
　　我想都不想，立马弯下了腰，同时强行把马尔福也摁了下去，两个人贴在走廊旁边的盔甲后面努力隐藏自己身形。

　　我已经松开了捂住马尔福的手，甚至还不小心又按到了他的伤口，而马尔福这次却很配合地不吭一声，我感到他靠在我身边瑟瑟发抖。
　　“你害怕？”我看着巨怪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仍不敢直起身子，继续维持这个姿势。
　　“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的牙关已经在打颤了，“我害怕？”
　　明明就在害怕。
　　“行吧。”我慢慢站起来，“那你不害怕，我自己回去了，你加油。”
　　“喂！”他慌忙拉住我，“你怎么能丢下我——你要送我去医疗翼的！”
　　“要不是级长看着，我才懒得理你呢。”
　　我撇了撇嘴，抬脚就走，马尔福也不管什么医疗翼不医疗翼的了，赶紧跟在我身后。
　　我走到走廊门口，小心翼翼地伸头探了探，看见巨怪正路过一个女厕所——突然，它停住了。
　　然后我和马尔福都听见了一声尖叫。

　　——最近大家都挺喜欢尖叫的？
　　“是格兰杰！”马尔福道。
　　“……”
　　这么听来，确实像。
　　格兰杰消失了一个下午——不，现在重点是——她是一个麻瓜种，一个一年级的才接触魔法不久的小巫师——
　　她到底为什么该死的在那个厕所里？
　　“怎么办！”马尔福惊恐地道，“太危险了！”
　　“显然，她很可能会死。”我看着厕所的方向，“救她吗？”
　　我当然不指望马尔福和我说“好的”，毕竟他是个马尔福，马尔福们总是恨不得麻瓜种们都死翘翘——我是在问我自己。
　　如果是我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听见格兰杰更凄厉惊慌的尖叫，慌忙点头：“你有办法吗？”

　　——马尔福答应了。
　　他要去救一个麻瓜种。

　　“不知道。”我摇摇头，拔腿狂奔，大喊，“再说吧——清水如泉！”
　　我对着巨怪的背影来了个清水如泉。
　　我想，我可能是本世纪唯一一个，热情地帮助巨怪洗澡的巫师了。

　　“奥利凡德！”马尔福在我身后喊，“塔朗泰拉舞！”

　　马尔福该死的滑稽的“塔朗泰拉舞”没有打中巨怪，打中了我！
　　很好，马尔福。

　　“你该死的为什么不把它停下？”我回头大喊道。
　　“……”马尔福没答话。

　　这已经很糟糕了——我认为。
　　更糟糕的是，巨怪被我的“清水如泉”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祸害那间可怜的女厕所，不再关注赫敏格兰杰，转而向我走来——一步一步的、迟钝而可怕的。
　　它每走一步，整个楼层就震动一下——太可怕了！
　　更别说我在它背后看见了那间可怜的女厕所——它摧毁一块坚硬的木板就和我碾碎饼干一样简单。

　　“马尔福！”我惊恐地高声喊道——我几乎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只听到我凄厉而尖锐的叫声，它们已经被恐惧扭曲到不能称之为言语。
　　“我不会！”他同样也叫嚷起来，“我不能停止咒语！我还没学会！”

　　……
　　如果我不是居住在那间狭窄、阴暗、无人拜访的奥利凡德魔杖店储物间里——如果我是居住在随便什么热热闹闹的集市附近——我一定会用那些过往人群的交谈中可能教会我的——无耻、难听的话语去狠狠地骂一顿马尔福！
　　然而这都是假设。
　　在我贫瘠、了无生趣的前十一年里，我除了贵族出身、彬彬有礼的父母、祖父，和那些经典著名可敬的名著之外，我一无所有，我根本没有机会学不到任何一个难听的字眼，以致于此刻，我内心那座蠢蠢欲动的火山，根本无法让炙热的岩浆灼伤马尔福——它只会灼伤我、让我陷入前所未有的痛苦之中！

　　“马尔福！”然而，我仍然坚持要用我贫乏的词汇量尽可能地让马尔福为他的愚蠢感到痛苦，“你的准头简直就和帕金森可怕的魔药论文一样难堪！”
　　“奥利凡德！”他不再沉默，气得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帕金森的论文是我帮忙写的！”
　　——我当然知道！
　　“哦，是吗。怪不得它和你的言行举止一样扭捏造作。”

　　巨怪离开了女厕所，离我越来越近，而我因为这可怕、恶心、讨厌、令人绝望的塔朗泰拉舞，难以离开原地。

　　多么可笑。
　　我就不应该听从那个级长的话，来到这里，我和马尔福就是命定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
　　好啦，现在胜负已定。
　　结局是我亡，是马尔福大获全胜。

　　该死的马尔福。

　　而在另一边，没有了巨怪的阻碍，格兰杰迅速从厕所里冲出来，举起她的魔杖对着我：

　　“咒立停！”

　　那可怕的咒语终于停止，我瘫软在地，几乎要喜极而泣，可是下一刻，我看见地板上巨大的阴影，我惊恐地回头，看见巨怪朝我举起了他的大木棒——

　　“NO——！！！！”

　　我害怕得动弹不得，耳朵里充斥着格兰杰和马尔福的声音，我怔怔地看着巨怪——
　　我死定了，我想。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有个人飞快地扑过来抱住我往旁边一闪。

　　“罗恩！”那个救了我的人大喊，“快把它引开！”
　　——是哈利波特。
　　伟大的救世主。

　　罗恩韦斯莱在另一头拿起什么就往巨怪身上砸，高声道：
　　“看这里啊！你这个大块头！”

　　巨怪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似乎被这接连的意外惹恼了，他咆哮着，拖着步子朝罗恩走去，罗恩连连后退，还没有后退几步呢，他的背就靠到了墙。
　　罗恩韦斯莱已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哈利波特从地上爬起来，从背后追上巨怪与它搏斗——
　　他竟然！
　　竟然就真的这样挥舞着魔杖像愚蠢的麻瓜一样冲了上去！

　　他一跃而起跳上了巨怪的后颈，我也挣扎着爬起来，没看清他们都进行了什么争斗，我只看见哈利波特的魔杖捅进了巨怪的鼻孔，巨怪吼叫着用力甩动身子，想把他甩出去。

　　天呐！
　　他要是被甩出去——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我头脑一片空白地看着他们。

　　罗恩韦斯莱急忙伸出自己的魔杖——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是漂浮咒！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咒语！他简直和马尔福一样——

　　巨怪手中的大木棒突然脱手而飞！
　　那根木棒飞到了空中，巨怪惊讶地缓慢回头去追寻它的木棒，木棒转了个弯，突然掉下来，“咚”一下砸到了巨怪的脑袋！

　　它翻了个白眼，轰然倒下。

　　它被砸晕了！

　　“Cool！”我情不自禁地大喊道，“韦斯莱你简直太天才了！”

　　原来一个漂浮咒就能解决掉这可怕的巨怪！

　　然而罗恩韦斯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的咒语会这么棒。
　　半晌，他也笑了起来。
　　“是的——没错，我也觉得。”

　　他可能在回应我。

　　哈利波特从地上爬起来——巨怪倒下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也摔到了地板上。
　　他一脸嫌弃地从巨怪鼻孔里拔出他的魔杖，顺手在巨怪身上擦了擦，他不满地嘟囔道：“真恶心……”

　　“它死了吗？”格兰杰问。

　　“应该只是晕过去了。”哈利波特回答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另外的匆忙的脚步声。
　　“哦……”
　　我隐约看见了走廊另一头的教授们——最重要的是，我看见了那抹翻腾的、杀气冲冲的黑色长袍！
　　我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我简直不敢想象，斯内普教授在这里看见我和马尔福时会有怎样的表情。
　　我会完蛋的！斯内普教授的折磨可不逊色于巨怪的危险！
　　巨怪充其量也只能伤害你的躯体，而教授会对你进行惨无人道的精神摧残。

　　我吓得扭头就跑，只来得及留下一句：
　　“不要让斯内普教授知道我！拜托！我会死的！”

　　“可是……”格兰杰想说些什么。
　　“拜托！”我打断她的话，“下次再说！”

　　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接受斯内普教授的死亡扫射！

　　马尔福在我前面同样拔腿狂奔——他反应比我快多了，我在后面竭尽全力也没有挨到他一片衣角。

　　哼，这个愚蠢、胆怯的马尔福！

　　我们一路狂奔到斯莱特林的地窖门前，狼狈地在地窖门前大口喘气。
　　“你、你！”我努力平复呼吸，瞪着马尔福，“你简直蠢到没边！”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咬牙切齿地回答，“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咒语了！”
　　“哈？所以你就用了一个你印象深刻——可能早就想用在我身上的，对打败巨怪毫无帮助的‘塔朗泰拉舞’？哦！塔朗泰拉舞！马尔福，你简直太有才了！你简直让萨拉查斯莱特林羞愧到想要躲进女厕所！”
　　“奥利凡德！”他生气道，“我真的不是……”

　　地窖门突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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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唯一一篇锁掉的文，第一人称的成长文，写的有点失败。
我真的喜欢小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