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小凤凰》一只小白鹭

9、第 9 章

　　乔业浑身僵硬地看着苏涅。

　　他离他太近了，近到让乔业甚至怀疑下一秒中他就会亲到他脸上。

　　而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灼热得就像要将他融化了似的。

　　“苏……涅……”

　　许久，乔业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苏涅喉头滚动了一下，放开乔业：“晚了，我们睡觉吧。”

　　“睡……我们睡……哪儿呢？”

　　之前，他还可以把苏涅直接扔窗台扔鸟笼扔沙发，但现在人家是个活生生的人，总不能让他再睡沙发吧。

　　鸟笼就更不可能了。

　　“那……”乔业犹豫了一下，“我们一起……睡……床上？”

　　这话说出来怎么那么羞耻啊！！！

　　乔业感到整个滚烫的感觉从脚后跟直接冲上天灵盖，就差没把自己给烧死了。

　　好在这卧室的床不算小，两人一人朝向一边躺着，中间还能再塞两个人。

　　乔业不敢喘气，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只听着苏涅平静而低的喘息声，脑子里有许久的疑惑，但不知怎么开口。

　　“想问什么就问吧？”苏涅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那啥，苏涅啊，”乔业很正式地翻过身，朝向苏涅，“你真的是一直跟踪我来这里的吗？”

　　“嗯，算是吧，”苏涅开口，但没转过身，乔业只能看到他的肩膀轻微地动着，“凤凰涅槃，涅槃之处将会成为终身归地，不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事都必须回到这个地方。你要来这个城市生活工作，我觉得也不错，所以就跟着过来了。”

　　乔业听完，沉默着。

　　这个涅槃之处，大概就相当于家了吧。他追随着他而来，只怕是也希望这里真的能成为他永恒的归属。

　　苏涅许久没讲话，气氛突然有点冷。

　　“你开始时就故意找机会让我发现你？”

　　从第一天到校，就不停地感到灼热的空气，引着他去小树林，然后再将他带回家。

　　苏涅终于转过身来，朝向了乔业，嘴角弯了一下：“要是别人先发现了我，那你岂不是很亏？”

　　“哈？”乔业汗下。

　　“还是你不觉得？”

　　“也不是了，其实……”乔业试图活跃一下气氛，“那……小树林的传说是真的吗？”

　　苏涅愣了一下，脸埋在被子里闷声笑了起来。

　　乔业：……

　　“好吧，其实这故事的的确确是真的，”苏涅说，“只不过诅咒是假的，没有灵魂，也不可能诅咒什么。”

　　乔业看着苏涅。

　　“一个人想自己生活，或者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关键在于你自己怎么想，对吧，乔老师？”苏涅问。

　　乔业觉得自己本来也算是伶牙俐齿的，但在苏涅前面，仿佛就一下子结巴了起来，脑子里浆浆糊糊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所以，你怎么想的呢，乔老师？”

　　乔业对于自己将来怎么生活，其实从来都没有多余的想法。

　　父母长期定居海外，大约只会偶尔回来。他喜欢在国内的氛围，也暂时没有想过要回英国长住，现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他喜欢的。

　　至于是一个人生活还是想要两个人在一起……

　　乔业看着苏涅，他浓黑的眸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不是你的房子吗，租金打个折，你也一起住？”乔业笑着，捏了捏苏涅的脸。

　　苏涅拍开乔业的手：“免费的话呢？”

　　“那就一直住下去，直到你想走的时候？”

　　“不想走，从来都不想走。”

　　……

　　乔业打着哈欠走进教室。

　　几个学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询问专业问题。

　　乔业细心地解答。

　　苏涅压低了帽檐，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的窗边坐下，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在窗外绿荫与乔业的脸上来回。

　　乔业望着他，笑了笑，又低头打开电脑。

　　宋乐星和李尤打打闹闹地跑了进来，坐在了苏涅前面。

　　宋乐星转头：“咦，这位同学，没见过你啊？你也是来瞻仰我们老乔的风采的吗？”

　　李尤：“话说，我们老乔的魅力真是男女通杀啊……”

　　“那是，总比你追你女神追了那么久都搞不定要好。”

　　宋乐星嘻嘻哈哈地说着，又和李尤打成了一团。

　　课后，宋乐星和李尤像往常一样缠着乔业请吃午饭。

　　乔业：“行啊，你们叫上最后一排的那个同学吧。”

　　“谁？那个谁？”宋乐星瞪大双眼，“老乔你们认识啊？不会吧，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和李尤找了别的人！”

　　乔业：……

　　很久以前，就已经做了选择。

　　……

　　“所以，你让他们连你本人都忘记了？”

　　乔业和苏涅走在路上。

　　“是的，包括之前所有见过我的人，我都把他们的记忆删除了，从今天开始算是建立新的记忆吧，”苏涅说，“还有，宋乐星和苏涅的手机里不是拍了一些当时的视频和照片吗，我将那些东西拷贝出来，匿名发给了警方，然后从他们的手机里删除了，万无一失，这样，张宏也决计不敢再乱来了。”

　　乔业点点头。

　　而与两人迎面而来，是魏茹。

　　她身形有点不稳，一瘸一瘸的。

　　“乔老师……”魏茹小声地叫了句，瞥了瞥苏涅。

　　苏涅识趣地往一边走去。

　　临时还在乔业耳边说了句：“忘了说，她的记忆没有清除。”

　　“什么？！”

　　苏涅笑着走开。

　　乔业和魏茹在道路旁的长椅坐下。

　　“乔老师，我得向你认错，是我鬼迷心窍了。把你们带去舅舅的公司，其实我也是想借舅舅的力量来抓住苏涅，”魏茹斜眼看了看远处的苏涅，“只不过我和舅舅的想法不一样，舅舅是喜欢收集各种奇异生物的标本，而我只是想做科研，想……想在学术史上留名……”

　　对一个科研人来说，这个想法也的确正常。

　　谁不想在史上留名，换了乔业，他也隐隐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出什么改变人类历史的里程碑成果。

　　“所以我当时带你们到了舅舅的展厅，借黑跑掉了。我本来想独自去找苏涅的，而且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哪里想到舅舅早就看穿了我的目的，直接把我关了起来。其实，连舅舅都拿他没办法，其实我更不可能把他怎么样了，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错估了舅舅，”魏茹低垂着头，“还是要多谢他了，是他把我救出来的，他其实完全可以放任我不管的……要不是他宽容，只怕我也永远没法回到校园继续读书了……”

　　魏茹小心地挽起裤脚，小腿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想必是被张宏抓起来的时候弄伤的。

　　她哽咽着，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只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乔业明白了，苏涅没有删除她的记忆，大约是想让她当面说出那天的真相，然后对他道歉。

　　既然她也道了歉，那没有必要再追究了。

　　乔业起身，朝苏涅摆了摆手。

　　然后一阵灼热的风从苏涅那边远远地吹来，落在了魏茹身上。

　　魏茹骤然停止了哭泣，一脸茫然地站起身来，看看乔业，又揉了揉眼，诧异地问道：“我……我怎么在这里……我在做什么？我怎么哭了？你……你是谁？”

　　记忆被消除了。

　　“同学，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再跌倒了。”乔业说。

　　人生也别再跌倒了吧。

　　魏茹低头，看见自己小腿上的伤口，大约明白了什么。

　　“是，谢谢您。”她面红起来，连声向乔业道谢。

　　乔业点点头，然后走到苏涅跟前，也十分诚恳地对他说道：“谢谢了。”

　　“谢什么？”苏涅笑，转头看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乔老师上了一上午的课累了吗，要不我们去小树林里走走？”

　　小树林里依旧是郁郁葱葱的。不像乔业第一次进小树林时感到的灼热，现在树林里遮蔽了阳光，十分清凉。

　　一对对情侣相互依偎在一起。

　　也有人十分惊讶地看着乔业和苏涅。

　　两人没在意别人的目光，直接走到了那根断了半截的树干旁。

　　树干还藏在浓密的灌木中，依旧弥散着点点幽香。

　　“这是香木，把香木焚成灰之后，然后就能从中涅槃，”苏涅捡了根小树枝，戳了戳树干下那一堆被火烧过的形似干草的香木灰，“涅槃后，能随时化作人形，能力也会大大提升，可以永生不死……”

　　永生不死……

　　乔业沉默了一下。

　　而人却总会死的。活得久一点，也不过百年而已。

　　苏涅注意到了乔业的表情，轻声地说道：“人的一辈子很长，千百万年的生命，也许还不如活下当下。”

　　改变不了的，就接受。

　　乔业正沉默时，一个挽着男朋友的女生突然从旁边走过，惊讶地叫道：“乔老师？”

　　乔业不认识这个女生，想来可能是某个班里的学生。

　　“这是……”女生惊讶地看着苏涅，“……朋友？”

　　这语气，就差直接把八卦内容喊出来了。

　　“嗯，是的，你猜对了，”乔业朝苏涅靠近了一点，手指头轻轻勾了一下苏涅的手，笑了起来，“不过，先替我们保密啊！”

　　女生激动得满脸通红，急忙点头。

　　“乔老师，”等女生和她男朋友走开后，苏涅轻轻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朋友？”

　　“对，对啊。”乔业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崴了脚。

　　苏涅辅助他，问：“什么朋友？”

　　“什么……都行吧……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