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心火之赖活者（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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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跟在万泽身后，进了菅蔷所在的无菌舱外的小隔间，霍哲透过一扇大大的玻璃窗，看清无菌舱内的情形时，才算是明白了万泽为何会说，他见到那姑娘，自然就明白了。
他们来的时间很不凑巧，因为菅蔷此时的状况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不好。
“都怪我，原想着带些汤汤水水的给小蔷补补，结果、”
玲姐是一番好心，只不过，刚刚经历了强化疗，菅蔷的胃口非常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就连是被撇干净油星的补汤，刚刚被护士送给菅蔷，她没喝两口，又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于是，霍哲进来看到的第一眼，并不是菅蔷的面容，而是她那光秃秃的后脑勺，以及因着剧烈呕吐而发抖的瘦弱背影。
因为无菌舱是封闭性的，他们所在的小隔间并不能听到菅蔷的声音。可，只这么看着，霍哲就觉得自己拎着蛋糕盒子的那只手，沉甸甸的。
人永远都是亲眼见过了，才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痛。活了二十多年顺风顺水的霍哲，头一回意识到，挣扎在生死边缘，到底是怎样的景象。这样的景象，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动容，更何况是霍哲。
“这怎么不叫医生？医生在哪？我去叫！”
“要是医生能有办法，也就不会成现在这样了！”
“可、”
“行了，咱们再着急也没用，还是得那姑娘自己撑下去！”
“那她这样能、”撑下来嘛？
后面的话，霍哲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呲呲”两声过后，无菌舱与小隔间联络用的扩音器打开，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玲姐，我早饭吃多了，现在实在是吃不下了，就不浪费您的心意了，这汤我留着当午饭了。”
“……行，吃不下就别吃了，饿了再吃。”
“嗯，谢谢玲姐！”
谁都清楚菅蔷说的是假话，因为进来之前大家特意跟护士打听过菅蔷的情况，知道在他们来之前，菅蔷刚把吃进去的早饭吐了个精光，玲姐这才着急忙慌让护士帮忙进去送汤。
可，大家谁都没开口拆穿菅蔷的谎话。不过是小姑娘不想让大家担心她罢了，这么一点小心思，他们自然是愿意成全的。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地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因着菅蔷的精神不好，大家轮番跟菅蔷说了两句，也就准备告辞了。倒是头一回来看菅蔷的霍哲，被留了下来。大家都清楚这是因为霍哲帮了大忙，菅蔷想跟他道谢，也就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了。
只是，毕竟是头回相见的陌生人，虽然之前万泽找霍哲帮忙时，给他说过菅蔷的情况，菅蔷收到霍哲的捐款时，也托万泽给他送了她亲笔写的感谢信。这么算起来，其实他们也并不能称作陌生人了。可，感谢与不客气的话说了几轮之后，两人间的气氛到底还是尴尬了起来。
霍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时绝不会这么笨嘴笨舌，但只要一对上菅蔷闪着光的眼眸，那些插科打诨调节气氛的话，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然后，救场的人就来了。
“诶？有客人？”
一个穿着病号服、带着口罩和帽子、全身上下全副武装、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的女孩，推开了小隔间的门。
来人正是张晴，刚刚做完干细胞移植、从无菌舱转去普通病房没几天的张晴。就像她做移植时，菅蔷每天都会来看她一样。菅蔷进了无菌舱，张晴也会每天都来看她。
似是发现了两人间气氛的尴尬，张晴三言两语，不仅问清楚了霍哲的身份，对着他说了一圈感谢的话，还在霍哲离开的时候，主动代菅蔷相送。
“哦，对了，这个。”早已被忘在脑后的蛋糕，终于在差点绊了它主人一跤之后，被记起来了。
当然，如果不是张晴来了，霍哲原本是准备悄悄地拎着这蛋糕盒子离开的。只是，此刻，既然被张晴看到了，还告诉了菅蔷。霍哲也只能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吃不了，所以、”
“虽然不能吃，不过光看着，就很有食欲了。霍先生费心了！”
“……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
“那，菅蔷，生日快乐！”
“谢谢！”
隔着无菌舱里大大的玻璃窗，面容苍白、脑袋光秃的菅蔷，对着霍哲露出了一个虚弱至极却也耀眼至极的微笑。那是霍哲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笑，竟然会发光。
只是，这光维持的时间太短，似乎转瞬间就消散了。
直到后来，在确定他对菅蔷的心思之后，霍哲才发现，可能就是因着想要追逐这样的光，他才会在那日之后，总是隔三差五地去看菅蔷。
即便是菅蔷病好后出了院，他也总是会拿着顺路、或者回母校来看看的借口，时常去穗城大学找菅蔷。然后，在菅蔷做了“心火”协会的志愿者后，他成了“心火”协会的监事。
如是这般，七年的时间一晃而过，现在，菅蔷成了“心火”协会的理事，而他还是“心火”协会的监事。
只是，当初那个言笑晏晏帮着他们两人缓和气氛的女孩，却是在此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心火之赖活者（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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