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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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失魂落魄地抱着一个瓷罐，坐在复联大厦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在眺望窗外的夕阳，但实际上只要从正面看看他的脸，就会发现其实他的视线根本没有交点，完全落在了空气之中。Natasha站在他身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Loki是神，Thor相信无所不能的邪神总会有办法再一次愚弄死亡；Jarvis的源代码虽然没有备份，但Tony相信天才Stark一定能够复原完整的Jarvis，而且他确实已经完成了相当一部分，如果不是被Thanos打断，他这时候大概已经可以开始初步调试了。至于那个在他怀里消失的、被他视如己出的孩子，Jarvis会帮他一起找回来的。
相比之下，Steve也许是复仇者联盟当中最可怜的那个。他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挚友和爱人掉下悬崖，或是忘记一切只剩下被强行写入大脑的任务，或是被收监、被关押再被居心叵测的人折磨，或是主动进入冷冻舱，沉入不知尽头的黑暗。就在Steve以为终于这次他们可以并肩战斗到世界尽头的时候，却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化成尘土，就此消失。
而Steve还得以那个无坚不摧的美国队长的形象出现在全世界面前。
Steve怀抱的瓷罐里，是Bucky消失的地方，地上的尘土。Steve说那是Bucky的时候，没有人反驳。没有人忍心在这个时候打破美国队长仅存的一点可怜的幻想。Tony原谅了他，Natasha、Clint和Bruce试图安慰他。Steve知道队友对他的关心，因此当Natasha和Clint提出陪他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尽管他依然没有放下那个瓷罐，而且他并不想散心。此时此刻，他只想放纵自己沉浸在回忆和不由自主浮现的幻想中，在沙发上凝固一整天。
“在Brooklyn的时候，Bucky和我来过这里，很多次。”
没有人知道Steve的话是想说给谁听，他们只是安静地听着。
一阵清风拂过，瓷罐里的尘土被卷起来，落在周围的树上。霎时间，每一棵树上都绽开了绚烂的鲜花，层层叠叠，如同盛放的焰火。
Steve愣愣地凝视着满目鲜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鹰眼已经看到他的嘴唇微微一动，几不可见地默念了一声“Bucky”。于是Clint与Natasha交换了一下眼神，悄悄地退到一边去，将空间留给Steve和他的天堂。
那以后，Steve每天都会去同一个地方，坐在开花的树下，闭上眼，倚着坚实的树干，就如同Bucky依然在他的身边。许多年以前，他还是美国队长而他还是咆哮突击队狙击手的时候，尽管Steve的身体，尤其是胸肌已经像棵泡发的豆芽一样膨胀起来，Bucky依然会习惯性地从后面抱住他，双手有些费力地在他胸前相扣，仿佛他的小Stevie依然是那个瘦弱的少年一样展开双臂整个地将他揽在怀里。
纵然绵绵不绝恨，春残花落终有期。
如果Stephen Strange还在的话，他一定会说，有花开，就一定会有花落；有花落，才有第二年的花开，这是世间万物轮回的规律。
不过，即使没有人说，Steve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失落和伤感，他只是在某一天看到第一片飘落的花瓣之后，就没再去过那里了。
心思细腻的Banner博士看得出那个缩在美国队长心底最深处角落里的Steve Rogers。他想起古老东方国家的智慧和那些近乎于魔法的秘术。于是，他对除了Steve以外的其它幸存者说出了一个想法，而他们共同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
不过，Tony在实验室里为复原Jarvis而不眠不休，Thor则在冥界的土地上向着Gjoll河狂奔，在渡过那条河之前，他都不能回头，否则Loki就会再次坠入冥界。其它人没有去打扰他们两个。
最终，Clint和Scott一起收集了所有凋零的花瓣，直到树上再次现出深秋光秃秃的萧索景象；Banner用东方古老的技艺将收集的花瓣制成香薰精油，而Natasha则去了一趟瓦坎达，从Shuri公主那里拿到了Bucky曾经使用过的备用机械臂。
“Cap，东方国度的人们喜欢用这种东西来舒缓压力，放松精神，也许……你可以试试。”博士显得有些憔悴，声音中充满关切。
“Cap，冬……James和我在前苏联的时候，我们都有个习惯。”Natasha将备用机械臂塞到Steve怀里的时候说，“有时候，保养武器，是个不错的减压方法，也许尝试一下也没有坏处。”至少一条真实的机械臂可以让你不会彻底陷入到虚构的幻想当中。染了金发的女人带着几分悲悯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美国队长，最终没有将这句话也说出来，只是将Shuri给她带的机械臂专用机油放在Steve面前，便转身离开了。
Steve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对着空气说了谢谢你们，Bruce，Nat，还有所有人。他抱着机械臂，精油和机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许他们说的没错，确实值得试一试。
Steve完全没有留意到他打开的究竟是哪个瓶子。就在他将其中一种液体倒出一点准备开始擦拭金属手指的时候，空气中突然袭来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Bucky的味道。Steve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它太复杂也太抽象，有点冷冽，还有点温暖。Steve唯一能够意识到的就是，它让自己恍惚间如同再次埋在Bucky的怀里。
就是当Bucky含着他的唇时，他的嗅觉感受到的那种味道。Steve情不自禁地将涂了精油的机械手指凑近自己的唇，带着信徒般虔诚的表情，试探地张口含住，然后他又一次战栗起来。
唇上的触感不是冰冷坚硬的振金，却仿佛是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唇一样温/软。Steve不知道这算不算是Banner博士说的“东方人的魔法”，但这一刻他突然渴望放纵自己在幻觉中沉沦这一会儿。于是，他就这样做了。
善良的Friday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天在美国队长的房间里，有呻//吟声隐隐传出，先是细碎而隐/忍的，随后就变得热/烈而投入。
Steve Rogers一直在失去，然而这一次他终于想要自私一下。在属于美国队长的聚光灯照耀不到的地方，Steve悄悄私藏了从命运中偷出的时间。每次在他许给自己这少得可怜的时间里，Steve能感受到Bucky的温度，如同Bucky依然拥抱着他般，就仿佛像他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只有这个时候，美国队长才能放下拯救世界的责任，放下正义和一切的那些压在他肩头的东西，放任自己在幻觉中沉沦一刻。只有这个时候，他能够暂时地变成那个来自布鲁克林的、打起架来从不知道跑的、会被一个英俊的阳光少年亲/昵地勾着脖子拥在怀里的、十六岁的小个子混蛋。
总有一天，他会把幻想中的人重新带回来。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