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重生》卧松云

82、战事

　　第八十二章战事

　　很快，丛江两岸战火纷飞，凡间迎来了残酷的战争。

　　自从喻、奚、泸三个国家分治天下以来，凡间一直战火不断，但一直是小规模的战争。百姓在这些战乱的夹缝中偷生多年，还能勉强维持着生计。而如今的大规模战火，终于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喻国从潘陵郡起兵，一支劲旅偷渡丛江，由镇国将军谭麒率领，很快击溃了丛江南岸形同虚设的泸国防线，随后，大军纷纷渡江，一路凯歌，长驱直入，直捣泸国国都泸阳。

　　而另一支喻国军队，则从潘陵郡分兵出发，乘着夜色渡过丛江和景水两条水系，而镇守边防的奚国守军，甚至都没有任何防备，睡梦之中，便被喻军刀剑压颈了。

　　奚国的防守与泸国相比，不知要强大多少倍。但是，他们甚至都没有抵抗的机会。直到事后，他们才骤然醒悟，原来他们视之如生命的防线，所有的关卡军营布局，早已在不知多久前，便被喻军拿到了手中。

　　镇守几个重要关卡的守将，都早已在重重利诱下投靠了安王穆淮，将一切都出卖了。

　　就在那一夜，不知有多少准备誓死守关的将士或屈辱就缚，或拼力战死，或饮剑自尽。

　　喻军分兵两路，两路兵马都大获全胜，一时间旌麾直指，士气昂扬，一鼓作气，对奚国和泸国的战事全面展开。

　　战火燃处，一片惨烈。铁蹄踏遍，狼烟滚滚，遍地都是残肢污血，无处不闻悲啼号哭。

　　青萝和萧漠来到喻奚两国的战线之时，已是一片惨烈景象。喻军所过之处的城池，经历了战火，繁华尽毁。几处城池甚至经历了屠城的洗劫。

　　萧漠与青萝一起降临在遍地血污之中，两人都沉默不语。

　　看着萧漠缓步行走于尸骸遍地间，青萝有些愣怔，几乎再次回到了当初，看到了从前还没有灰飞烟灭过的死神。

　　萧漠忽然道：“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出于喻军之手。”

　　青萝叹道：“时过境迁，如今的喻军全部受谭承治理，早已不复当初的萧家军了。”

　　萧漠道：“我曾经告诉谭麒，他也答应过，要善待百姓，不做此等泯灭天良之举。”

　　青萝道：“谭麒在泸国战场，并不在此。不过我想，即使是谭麒在引兵，他也不可能因为那句承诺就改变一向习惯的行为。他本就不是良善之人，纵使心存畏惧，也早已被即将到手的功名所迷。”

　　萧漠淡淡地道：“我也说过，他们若如此，我不会放过他们。”

　　青萝忙上前一步，“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虽然还是个凡人，但是已经拥有了神力。你的神力是天地所赐，要用来司掌天地的责任，并不是用来厮杀的。你的银枪早已不再是武器，而是你的神杖。这神杖执掌的是神的职责，已经不允许再伴随你驰骋沙场。”

　　萧漠回头看着她，双眸漆黑，丝丝缕缕的宝蓝色长发飘过耳边。

　　他抬起手，那只手的周围笼罩着一层冰蓝色的光雾，几只冥蝶闪着蓝幽幽的光芒，飞旋在周围。

　　“不错，我感觉，我已不再是萧漠了……”他抬起头，向北遥望，正向着喻京的方向，“事到如今，我们还能做什么？”

　　青萝道：“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凡间有凡间的命运，神界也有神界的命运。即使是我们，都无法改变我们的宿命，更何况是凡人。”

　　萧漠道：“但是，至少我们现在还置身凡间，不能眼看着这样的惨剧。不能用神力杀人，我们还是可以救人的。”

　　青萝微笑，“不错，神以大爱而生，我们不能伤害凡人，但是可以救人。”

　　萧漠点头道：“虽然战争无法避免，伤亡也无法避免，但是这些百姓，能救几个，就救几个吧。”

　　他说着，拂袖之间，幽蓝的冥蝶缤纷而起，飞旋于这片死亡之地。

　　两人的身形再次飞上云层，直奔战火燃处而去。

　　奚国很多被无奈卷入战火的百姓，或多或少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马上就要绝望赴死的时刻，忽然境况逆转，莫名其妙逃出险境，捡了一条命。

　　很多年之后，原来的奚国地界都在流传着些美丽的神话传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神明，但是，他们的心中坚信，世上的确是存在着大爱的神明。

　　喻国的胜利并未持久延续。

　　在谭麒攻下泸阳，泸国国君自刎王宫之时，进攻奚国的喻军却忽然受到了几支奚国劲旅的顽强抵抗。喻国的攻势被彻底阻止，战线拉开，双方形成了对峙之局。

　　青萝和萧漠一直忙于在战火中营救那些无辜百姓，也同时注意到了目前奚国的战事。

　　“你觉得，现在与喻军对抗的，是谁？”青萝坐在秋千上，遥望云阶山方向。

　　萧漠站在她身边，脚下是层层白云，“除了穆霖，还能有谁？”

　　青萝道：“你看到穆霖返回了奚国，却没有着急赶去救马将军，你觉得，穆霖根本回不了奚川？”

　　萧漠道：“他不仅回不了奚川，他也不会直接回奚川。”

　　青萝侧头看他，“哦？”

　　萧漠道：“我们与穆霖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这个人看上去很简单，也希望自己有简单的生活，但是，他毕竟是奚国太子，他的地位，不允许他简单。就算他急于给他的父王报仇，他也会全面考虑奚国的局势，不会轻易回去面对穆淮。”

　　青萝点头道：“不错，穆霖是一个以天下百姓为意的好君主。与其直接回奚川夺权，他更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力挽狂澜，挽救奚国的江山。如今，他的力量已经显示出来了，必定是他的手下阻止了喻军。”

　　萧漠道：“穆淮为了自己的地位，已经将奚国的一切出卖给了谭承。他无法继承王位，也许谭承答应了他的某些要求，也许齐冕会在攻克奚川之后，给他想要的封诰。所以，尽管奚国兵强马壮，却难以抵抗来犯的喻军，而穆霖，他是不同的。”

　　青萝锁眉道：“可是，据我们所知，穆霖以前并未过多参与奚国的朝堂之事，对于奚国的兵权，他更是没有涉及。”

　　萧漠微笑道：“是。他没有兵权，但是，他有两个得力的心腹，一个是常天，一个是靳远。有两员忠心的大将，比再多乌合之众都更有用处。另外，他虽没有多少朝廷势力，但是，他不仅仅是奚国太子，他还是绿荫山庄的庄主，金大/麻子。”

　　青萝恍然道：“对哦，他是金大/麻子。”她不禁笑起来，“我都要忘了，他虽没有麻子，的确是金大/麻子呢。”

　　萧漠笑道：“阿萝，你还记得么？当初在崆山集的客栈，常天对我说，只要我们与金庄主结交，今后在奚国的江湖，都可以得到他的照应。常天不是一个爱吹牛的人。这说明，金庄主在江湖上，是很有地位的。”

　　青萝道：“是的，江湖，隐而不发，表面看去只是一盘散沙，可是，若是聚集起来，将是一支可怕的力量。”

　　萧漠点头，“所以，我们可以看着，看穆霖如何扭转奚国的败局。也许这个天下，经过这一场战火，当真就要得到太平了。”

　　青萝道：“虽然穆霖第一次见到你，便将你捆绑起来，当作敌国战将对待。可是，我觉得你从来没有将他当作过敌人。”

　　萧漠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我虽是喻国人，喻国也是最强大的国家。但是，我也早已知道，将来天下一统，若是齐冕成为了天下之主，将会如何？”

　　青萝抬头，再次遥望着远处渺渺烟云，“是的。穆霖虽然厌倦朝堂争斗，但是将来，也许他当真是主宰天下的那个人。”

　　青萝和萧漠想的没有错，阻止住了喻军势若千钧的攻击的人，正是奚国大将靳远。

　　当年，一夜之间攻占丛源，闪电占领喻国五座城池的那员大将，也正是靳远。他曾与喻国车骑将军萧崇在丛源对峙数月，双方死战多次，虽是死敌，各为其主，却又惺惺相惜。

　　曾记得穆霖说过。当时听说了萧崇夫妻被谭承陷害，在丛源饮剑自尽，靳远曾经对着北方叩首哭拜，其情如同失去了知交好友。

　　靳远和常天，一向是穆霖最信任的战将。虽然这位太子殿下从来不理朝政，忽视朝局，他们却从来没有轻视过他。

　　双方的对峙持续了半个月之久，虽然都没有进兵的机会，也都寸步难行。

　　数九寒冬，天寒地冻，泸国的战局已经被喻国掌握在手中。听说泸阳陷落之前，有几员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持剑在城门前，面对围城的喻军，拔剑自刎。

　　泸阳陷落之后，喻军欢庆多日，再次起兵向南，途中忽然遇到了几支劲装军队的阻截。

　　在泸国抗击喻军的战将，正是常天。

　　穆霖和李芝儿，在泸国潜行的过程中，已经对泸国和奚国都做了部署，如今，面对喻国的分兵南下，已经展开了全方位的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