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听说青梅竹马难成眷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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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莫袭语没有睡好，进入浅眠后隔壁传来哐哐凿墙的响声，她闭眼足足忍了五分钟，声音没有停止，最后只能一脸暴躁地坐起身，穿上衣服摔门而出。
整个午睡时间长达八分零十秒，作为一位养生的老年人这绝对不能忍！所以此时的她一脸阴郁也是情有可原的。
百无聊赖地坐在餐厅里，莫袭语向服务员要了杯饮料，喝了几口，闭眼假寐数秒，因睡眠不足而发涨的大脑稍微舒缓一些。
她定了定神，看着饭桌前那一对对亲亲我我的熟人。不免有些唏嘘，过去那个单身狗遍地走，对外书呆子的班级在出社会短短两年的时间里竟然就这么脱单了。
想起尚且属于单身行列的自己，莫袭语扯扯嘴角，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
中国人往往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大概就是能把每一天，每一个节日都过成情人节。
今天明明是光棍节，明明只是一个单纯的同学聚会，却总有情侣成双成对出现在单身狗面前，狠狠地塞了一嘴狗粮。
自认是单身狗的莫袭语在喝饮料的期间，餐厅里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和她简单打过招呼后坐到人少的一边。
莫袭语摇摇头，不再去看那群狂撒狗粮的热恋情侣，低下头看起手机，过了好一会，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开了。
“我可以坐这吗？”那是一道熟悉的声音，说话的语调和微哑的嗓音都熟悉得过分。
莫袭语头也不抬一下，伸手示意，“请随意。”
身后隐隐传来交谈声，有几个男人看到来人先是愣了下，接着笑骂一声，又亲昵地搭起话来。
“林睢你这小子，总算舍得来了。”
几人又嬉笑着聊了几句，感觉好像回到了高中。
等到林睢坐回来的时候莫袭语还在盯着手机，他挑眉，像是有所不满，伸出手覆盖在上面。
莫袭语看着被挡住的屏幕终于舍得挪开眼，看向他，沉默两秒，伸手就揪住对方脸颊的肉，轻轻地捏着，嘴上不饶人，“林大爷你不是很忙吗？啊？怎么突然舍得来聚会了？”
林睢龇着牙，嘴角的弧度就没有下去过，一头天然的黑色卷发晃得耀眼，他反手捏回莫袭语，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是啊，可我再忙又哪里比得上你。你现在这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莫袭语:“......”
因睡眠不足而莫名幽怨的莫袭语抬脚踢了一下这个不正经青年的屁股。
周围人都此等幼稚的掐架已经见怪不怪，除了几个同班女同学投来艳羡的目光，也只有老班长不免感慨两声，这两人的关系也太好了。
而莫袭语和林睢本人对此并无太大感受，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这是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亲密无间，甚至......
超越性别。
桌上的饭菜上得差不多了，人也陆陆续续来齐，一群人边吃边谈天说地，从谁谁谁又做什么当上什么职位到高中那会儿又干了什么糗事又聊回自己的伴侣。聊天内容简直是跨越中外，贯穿古今，能从家常聊到政治，实在是非常能扯淡。
莫袭语竖起耳朵听着他们一边秀恩爱一边腆着脸陪笑，只觉得牙酸得要命，趁那群人唠嗑的功夫一个劲盯着饭桌，把上来的菜都吃了个遍。
“哎呦，你们婚期就在下个月啊，这真的挺迅速的！”
听到这话，莫袭语抬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男子，当年那个向她表白过后来无疾而终的少年，如今也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说起来也真是，你们一个个怎么都在一起这么快？我跟我男友才刚刚一个星期。”那人想想不免有些羡慕。
“哪里哪里，这不还有几个单身的吗？”另外一人笑道。
众人目光直直看向莫袭语这边，说实话，他们这群单身狗们真的非常有自觉，零零星星几个电灯泡都坐在了一块，怕是被小情侣们晃得刺眼。
“哦！我想起来了，林睢好像也是单身的！怎么？还没找到喜欢的？”
林睢晃着高脚杯，嘴角的笑容灿烂，这张脸自始至终都充满了一股阳光和开朗的味道，他轻叹一声，像是遗憾，“哎，谈恋爱这种事情，哪能这么快啊？总不能像是市场挑白菜那样，不管喜不喜欢都得买回去吧？”
那语调一如既往的不正经，众人被逗乐了，也不再追问，话题一转，反而落到另一个人身上。
“那袭语呢？到现在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吗？”
莫袭语人缘不错，有几个学生时代交好的小姑娘不免担忧起来，毕竟她们这朋友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差，看起来不像是好好谈恋爱的人。
“是没有看得上的吗？”
“不至于吧？袭语，你都毕业挺久的吧？”
她才20出头好吗？别把她形容成老姑娘啊喂！
莫袭语内心咆哮，面上淡定地拿过饮料猛的喝了几口，脾气差有点儿憋不住，咽了咽冷冰冰的可乐，总算是冷静了些。
“什么看不看得上，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她呢。”
有人小声嘀咕。
一时间四下无声。那人的声音顿时被无限放大在众人耳中，清晰且刺耳。
众人反射条件看向莫袭语。
只见她勾了勾嘴角，右边扯起弧度略大。熟悉她的人心里暗道不好，这是她生气的前兆，其中几人更是神色紧绷，甚至做好了劝架的准备。
“开玩笑不要太过分！”有人先一步出声。
之前习惯性带笑的语调被抹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那一点冷冷清清的嗓音，目光也很冷，犹如二月无情扫过的寒风，带着刺骨凉意。
莫袭语扭头看了林睢一眼，递给对方一个眼神安抚，支着下巴，摆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哎呀，别这么凶，大家都是老同学了。只是开玩笑，对吧？叶、同、学？”虽然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话语中威胁的意味很浓。
那人僵硬地点点头，好好一个大男人竟被噎得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众人对莫袭语的凶残再次有了直观体验，之后也没敢再打扰她好好吃饭。
饭后，莫袭语抱着高脚杯，安安静静地缩在座位上，乖乖的一团，脸上不显绯色，但呼吸之间都带着股酒气。
林睢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很是无奈，莫袭语抢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盯着酒杯子神色迷茫了。
明明酒量不好却偏偏要喝酒。
其他人已经打算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但又实在放心不下醉醺醺的莫袭语，众人心下为难。最后还是林睢主动提出由他送莫袭语回去解决了众人的难题。
莫袭语的酒量很差，酒品却很不错，虽然醉得站都站不稳，但哭闹打骂的事情一直没有出现，她乖乖地靠在林睢的肩膀上。
周围是她所熟悉的气味，淡淡的，不像是香，却是可以依赖的。
“刚才谢谢你。”小小声的道谢。
“嗯。”林睢没有抬头，他正垂眸给莫袭语系好扣子和围巾，外面的天气转凉了，莫袭语的体质是容易感冒的类型。
“林睢啊，你作为一个单身狗，我一直问你，是什么让你一直单身？”莫袭语真的醉得不清，大脑都有点混乱，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喜欢的。”林睢拧眉。
在莫袭语面前他是很少笑的，因为对方曾说过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正经，可事实上，他是个相当正经的人。
表面看起来是非常好相处的类型，笑起来的时候也很阳光很耀眼，但是只要有人刻意靠近，接触他，他总是冷冷拒绝。
“抱歉，请离我远点。”
莫袭语半倚靠着林睢，整个人像一只无尾熊，懒懒的，贴近他肩膀的那边。
她抬起头，在酒精的作用下，看着周围什么都觉得很新奇，灯光好像也和平时的不太一样，街道也是，连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是。
莫袭语想了想，感觉晕得更厉害了，目光从新落回林睢身上，视线有点晃，只有那点白白嫩嫩的，干净无垢的始终停在视线里，莫袭语想也没想伸手捏了上去。
“没有打耳洞啊。”
林睢浑身一僵，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低声说，“是啊，被某个坏孩子骗了。”
莫袭语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是啊，坏孩子。当初尚在初中的林睢曾想打耳洞，然后被莫袭语撞见，当时她说了什么？好像是......
“打耳洞的不是好孩子。”莫袭语皱眉，一本正经地说教。
“谁说打耳洞的不是好孩子！”林睢皱着眉，把圆环状耳夹拆卸下来。
“反正我爸妈说打耳洞就不是好孩子该干的事情！”莫袭语声音弱了一点，却又很快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她的家教极其严厉，所以也习惯性认为违反常规的事情都是坏孩子才会做的。
少年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有些无奈，拔高了声音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好孩子！”
林睢的穿衣风格一直都充满了时尚感，本身也是阳光又带着点痞气的类型，但至此之后，莫袭语确实没有听说他再提打耳洞的事情，而她自己......
莫袭语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耳环，忍不住再次笑出声。
“林睢，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挺神奇的，你说这么多年，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周围的人都成双成对了，我怎么就没有喜欢的人呢？今天光棍节又是一个值得庆祝的节日！”莫袭语确实无聊得很，她又絮絮叨叨地聊回刚才的问题。
甚至无聊到已经替对方想好回答，大概是......
——“我怎么知道你，没喜欢就慢慢等呗！总会有喜欢的！反正......早晚都会有喜欢的！”
同样的问题已经问了不下五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莫袭语觉得挺无奈。她真的挺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她又想不出答案，只能不断骚扰周围的人。
而这次一次，或许有什么不同。
林睢停下脚步，对上莫袭语一脸迷茫的表情。
“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那语调莫名的委屈？
莫袭语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她张了张嘴，整个人显得有点蒙，“没有啊。”
“是吗？”
这一次莫袭语确确实实是听出了难过的意味。
“我向来不乘人之危，所以......袭语，你听好了。”林睢板着脸，强行面对莫袭语正色道。
“在听呢。”莫袭语学着他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耳垂，垂着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睢无奈笑笑，清了清嗓子，“我啊，喜欢你。”
“嗯，所以呢？”莫袭语抬起头。
她看见对方伸出手往兜里掏了掏，一个小巧的礼盒躺在手心里，“跟我在一起，以结婚为前提也好，以交往为前提都行，随你。所以请接受我。”
那语气居然带着苦涩，像是认定了她会拒绝的感觉。
莫袭语皱眉，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事情会让林睢有这样的想法。大概只有......每次别人向她表白拒绝后都向林睢吐槽，每次被问起谈恋爱都说没兴趣，每次林睢旁敲侧击她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噫，怎么感觉听起来好像很渣的样子。
莫袭语打开礼盒，上面果然嵌着一枚戒指，她摇摇头调侃对方，“还说不是乘人之危，戒指都准备好了。”
林睢抿着唇，没说话，莫袭语看起来也不打算回应的样子，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直到青年叹息一声把礼盒塞进莫袭语兜里，扯着她继续走去。
一路无话。
到家后，莫袭语两腿一伸直接躺在地上，冷冰冰的地板让她清醒了一些，她摸出兜里的礼盒又看了一眼。
都说青梅竹马难成眷侣，因为太过于亲密，所以很难进一步。
对于林睢今晚的表白莫袭语是并不奇怪的，因为太过了解彼此，所以心思都看得很透。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谈过恋爱，明明两个人都在等着什么，莫袭语却偏偏总觉得差了一点。
差了什么呢？
——“什么看不看得上，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她呢？”
之前聚会上的话在脑海里回荡，莫袭语吻了吻礼盒上的戒指，突然笑了。
其实，是看得上的。
另一边，到家后的林睢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无数次拿起手机，满脸阴霾，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低气压。弟弟端着果盘路过，默默抖了一下。
无数次挣扎下，林睢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扶额，还是选择为自己的鲁莽道个歉。都说青梅竹马是最为纯洁，不能逾越的，一旦产生别的心思，说不定连成为朋友都难。
他并不想失去她。
打开聊天软件，正打算发条信息过去，聊天页面突然蹦出一张图片，是一只白皙的手，上面的戒指格外显眼。
林睢愣了足足十秒，突然捂着嘴，发出低低的难以抑制的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
暗中窥视的弟弟:“......”
救命！哥哥疯了！
第二天莫袭语出门的时候刚才碰见对门的林睢，两人同时愣了一下，还是莫袭语先来的口。
“林睢，我后悔了。”
林睢:“......”
林睢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了，尽量憋着一口温和的语气，僵硬地为对方开脱，“你昨晚果然是喝多了吗？”
“......不是这个问题！比这个更严重！”莫袭语表情凝重。
“什么？！”
“我居然在光棍节接受你的求婚？！那我们以后的纪念日岂不是光棍节了？！”醒来之后特别翻了翻日期的莫袭语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重点不太对吧？！
路过的弟弟内心再次呐喊。
林睢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他笑得温柔，“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哪天是都可以。”
莫袭语:“......”
“对了，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莫袭语想了想开始兴师问罪。
“忙着......想你。”林睢咧咧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很久很久之后莫袭语才反应过来，她自己终于也变成她那天在聚会上所唏嘘的那种人。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听说青梅竹马难成眷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