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辞浅》虞三

6、第六章

　　第六章

　　黑夜中，敌军的战机如鬼魅般直直向张恒的战机砸去。张恒一瞬间慌了，立马翻转720度，压低飞行高度，几乎贴近地面的逃窜。
　　而对方主机不依不饶，死死追着不放。陆少珣、沈方正立马调转机头，死追着敌方战机扔下炮弹，谁料，对方一个漂亮的掉头，朝正在扔炮弹的陆少珣飞去一个导弹。
　　陆少珣反应再敏捷，也躲不过对方以命换命的打法，翻转机身时，直接敌方战机径直爆炸坠落，而陆少珣的机翼，也被打缺了一块，整个机身被整的往后飞去，破碎机片划进机舱，生生划开陆少珣的臂膀。
　　陆少珣疼的闷哼一声，有些发蒙，隐隐约约听见耳机里传来自己名字的声音“陆少珣……陆少珣……听见请回复。”
　　陆少珣皱了皱眉，努力将机身转回，躲过即将撞上的山脉。
　　耳机里仍然叫着他的名字，陆少珣疼的发蒙，甩了甩头，尽量平静道“陆少珣……请求返航。”
　　在空中受伤比在地面上要危险得多，由于大气压强，原本出血量并不大的伤口，也会被积压，极容易导致出血过多。
　　调转机身斜度，以用来调整平衡，残破的飞机在黑夜中异常的悲壮，身后护航着三架战斗机，场面一度十分震撼。
　　忽然，陆少珣的机身抖了抖，似乎十分不稳。
　　“陆少珣，能听见吗。”张恒急迫的问道。
　　“能……”陆少珣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还有一会就到了，你能行吗……”张恒是陆少珣的僚机，自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战友情谊，又想到陆少珣的伤，更加担心起来。
　　“没事……还有多久能到……”
　　“马上就到了……马上……”张恒皱着眉，不停的和陆少珣说话，以保证陆少珣的清醒。陆少珣强忍着失血过多所造成的困意，颤抖着握着战机的手柄，不是调整着平衡。
　　战斗机飞行速度是极快的，飞行了10分钟左右，张恒便看到空军基地跑道上明晃晃的指示灯，赶忙对陆少珣道“到了……到了……准备着陆。”
　　陆少珣听到指示，做好飞机俯冲的准备，飞机开始急速下降，即将回到祖国的领地。
　　“稳住……放起落架……”
　　残破的飞机最终安安稳稳落在机场，陆少珣也在着陆的一瞬间，疼的昏迷过去。

　　楚辞安安稳稳的坐在部队的医疗站，进行着两天来最后一项体检项目抽血检测。在这两天，楚辞体检的时候总盯着医疗站的大门看，有时候甚至能发起呆。唐澈对楚辞的举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惊的不要不要的。平日里的楚辞哪能说会分神，上次一堆人硬是拉着写医学论文的楚辞去KTV，谁料，这位爷坐在角落，任凭他们吵闹玩乐，头都不抬一下的盯着自己的电脑，最后，大家醉着出了KTV，只有楚辞，拿着写好的医学论文出了KTV。
　　晚饭后，唐澈贼兮兮的跑到楚辞身边，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楚辞刚喝进口的咖啡硬生生被呛出来，神色及其不自然“没……没有。”
　　唐澈哼了一声，一脸得意洋洋的道“你可少装了，你从小到大一说谎就这个表情。”说罢凑近盯着楚辞的眼睛“楚大医生，如实招来。”
　　楚辞躲避唐澈的目光，淡淡道“没有。”
　　唐澈滴溜溜的转着两个大眼睛，一脸人精样“你是不是看上陆少校了？”
　　楚辞这次没反击，闷声喝起咖啡。
　　“你是不是想问我咋知道的？”唐澈开始自言自语的揭露楚辞内心的小秘密。
　　“那天你见到他，哟，我一瞧，这眼神可都不对了。”
　　“那眼中是什么呀，是赤裸裸的楚辞特有的爱慕。”
　　“我一想，这还合着经常脸红……”
　　“啧啧啧……不得了啊不得了……”
　　楚辞的老脸不争气的红了，咬牙切齿的拿过一旁的咖啡就往唐澈嘴里灌。
　　“丫的就你活的跟人精似得。”楚辞话音刚落，又想起那天自己把唐澈打包送给秦子铭的事，不免有些心虚，便闷坐着，不说话了。
　　“啧啧，一看就想起那天把我送给秦子铭的事了吧，心中开始小愧疚了吧……”唐澈继续贱贱的在旁边吹着凉风。
　　“丫的你就是个人精。”楚辞把脸别去，闷着不理唐澈了。
　　唐澈平日里对其他事好像都缺个心眼，经常被骗被坑，但神奇的是，关于楚辞的事，他却活的比楚辞还明白，倒也不是他对楚辞揣着心思，只是这么多年两人狼狈为奸，都把彼此的老底摸得透彻，两人心中所想更是和对方的蛔虫似得，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幺蛾子了。
　　楚辞也没再说话，心里也捣鼓着什么。
　　明天他就要回军区医院了，这下大概是再难见到陆少珣了。也不知道他出任务顺不顺利……有没有受伤……
　　转念一想，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婆婆妈妈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楚辞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撂下唐澈回了寝室。
　　洗漱后，天已经黑透了，楚辞自知自己无心看书，便不再为难自己，早早爬上床。大概是咖啡的缘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楚辞翻过身，盯着那个空着的床位发起呆。
　　那个空军少校是不是和陆少珣一样，参加了同一个任务，所以这两天才没回来？又或许，他现在在和陆少珣并肩作战？
　　陆少珣……陆少珣……楚辞伴着这个名字，迷迷糊糊进入了梦香。
　　楚辞恍惚间，好像看见有人推开门，进到寝室 。
　　瞬间困意全无，睁开眼盯着来者，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帅脸。楚辞看呆了，呆的一瞬间说不出话。
　　陆少珣笑道“我有这么好看吗，看的都发呆了？”
　　楚辞楞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寝室，我不在这在哪？”黑暗中，伴着窗外星点的月光，陆少珣的眼睛熠熠生辉。
　　楚辞没吭气，默默把床头灯打开了。
　　这一打开，才看清陆少珣的脸，面色有些苍白，精神也有些不佳。只有那双眼，那双盯着楚辞的眼，仿佛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楚辞皱着眉道“你受伤了？”
　　“是啊，我受伤了。”陆少珣眨了眨眼，笑道。
　　“所以，接下来几天，我要天天去军区二院，找楚医生为我治疗呢。”
　　楚辞被他超灿烂的坏笑弄得老脸一红，随机立即挑眉装作冷淡的样子“我是器官移植科的医生，你想换个肾还是想换个心。”
　　陆少珣别有深意“还是……换个心吧。”
　　楚辞自动忽略陆少珣暗暗的调戏，转移话题道“伤哪了？”
　　陆少珣答“胳膊上，不碍事。”
　　楚辞蹙着眉道“给我看看。”
　　“真没事，就一点小伤。”陆少珣笑的心虚。
　　“给我看看。”
　　“……”
　　陆少珣最终拗不过楚辞，乖乖把伤口给楚辞看了。
　　纱布下，一道血疤粗略的被缝合了伤口，可以看出伤口划的极深，但并没有伤及骨头，只是仍流着血。
　　楚辞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心疼“怎么弄的。”
　　“怎么，楚医生爱上我了吗，这么关心我。”
　　话语刚落，陆少珣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一见着楚辞，就想着调戏人家，两人才见面没几次，别把楚医生给惹急了，到时候连追都追不着了。
　　楚辞倒也没搭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明天直接来我办公室，四楼外科417。”
　　说罢，被子一掀，便钻进去躺好，后脑勺对着陆少珣，不在言语。
　　陆少珣对着楚辞好看的背影痴痴的笑了笑，换好睡衣，关上灯也钻进被窝。
　　陆少珣昏迷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就躺在部队医院了，谁料刚醒来连液都不输了就马不停蹄的跑回部队，指导员看见他跑出医院，问他干什么去，陆少珣厚着脸皮就答要陪喜欢的人睡觉，把指导员郁闷的坐在办公室大半宿，平日里也没见这小子出几次部队，这怎么连喜欢的人都有了，还都一起睡觉了。本来可以因病休息的假期，硬生生成了带伤归队，就为了看他心心念念的楚医生。
　　哪怕看着楚医生睡觉的背影，心里也甜滋滋的。
　　楚医生也没睡着，得知自己的室友是陆少珣，心里不免上蹿下跳，可又想到陆少珣的伤，心里却又难受起来。两种情绪交错着思来想去，硬是想到后半夜，天开始蒙蒙亮了才睡着。
　　两人睡在一间房，两张床上，心里满是彼此的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