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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家有女未长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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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
公历89年,宁氏掌权。当朝天子宁威,外退强敌南明,内扬经济。将北宋送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史称安乐之期。
公历92年,宁威立嫡长子宁思平为太子。此举在朝廷上掀起了大浪,朝中众臣纷纷拉帮派,结党羽,一时朝堂之上局势诡谲,人心惶惶。
太子生母仪德皇后已逝,母族郭氏一脉势单力薄。而宁思平年仅五岁,难当大任。
帝王心深不可测,前朝刀光剑影,后宫更是大小动作不断。
——
“殿下,四公主说今日不过来了。”太监喜乐恭敬地传话。
宁思平点头,周正的五官上尽是威严“下去吧”
“是”太监行了个礼,缓缓离去。
宁思平抬头望向大殿上的“安康宫”三个大字,视线略微游移,不由想到了些过往回忆……
——他刚被立为太子不过四个月的时候,就被李贵妃安插在他身边的侍女下了毒;而后七岁的时候被九皇子生母常妃下了食毒,导致过敏;八岁时,母后留下的医女王氏被七皇子的生母华妃收买,诬告他行为不端。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一刻也不敢忘。只为告诉自己,皇家无真情而。太子之位,周遭尽是深渊,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而他身边唯一的温暖……大概就是宁晴了。
宁晴是安贵妃的女儿,安贵妃用尽手段爬到贵妃之位,就为了可笑的帝王真心,生生抑郁至死。
初见时宁晴躲在御书房偷糕点。
不过四岁的小女孩儿,衣衫凌乱不堪,半点瞧不出公主的端庄样子。头上乱糟糟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倒是澄净透亮的,如暖玉一般。
而她偷糕点的行径,不偏不倚的被威帝给瞧见了。威帝好笑似的看着这个小女儿,眼里的神色却是半点慈爱也没有。
宁晴虽早慧,被威帝的眼神震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怕之余,还不忘咽下手里的桂花糕,又偷偷拿了另一块,悄悄地藏在身后,自以为没有人能发现自己的行为。
“交出来。”威帝在战场上磨砺长大的,语气里煞气极重,宁晴一时被吓着了。
小女孩儿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着威帝,小声辩解道:“我,我才吃了一块……”
声音里却是隐有哭腔。
宁思平站在一旁,想着这小女孩儿还真是运气不好。
听到宁晴怯怯的声音,威帝笑了笑,声音放轻了些,脸上却仍是木木的,对着宁晴道:“怎么跑来这儿了?”
宁晴的眼里有水渍在打着转,在威帝耐心耗尽之前,才小心翼翼道:“我……我饿了,只知道这里。”
宁威才想起安贵妃经常带她来这里。
“把糕点拿出来,父皇带你去吃好吃的。”
宁晴摇头,宁威吩咐太子去做。
宁思平靠近,弯腰伸出手,去拿她手里的糕点。“我只拿一块,不贪的,好不好,哥哥?”第一次,叫自己哥哥的人有很干净的眼神,不是算计。就当为了那份干净,我做了假动作。
吃饭时,她靠在孤这边。然后我做了一件奇怪的事,在她走的时候,我吩咐喜乐把糕点给她。她拿了一块,小心地看着我“放在这里,我明天过来拿,可以吗?哥哥”
“好”孤竟然答应了,奇怪。为何?
“谢谢哥哥”她扑过来抱住我的腿,黑白分明的眼里是儒慕,是依恋。
也许是因为她伤不了我,才愿意帮她吧。
她每日都来,我默许了她的来访。有一天,我与父皇商量洪灾,耽搁了一会儿。外面,她没来。小孩子的耐心,向来不多。外面下起了大雨,接过宫人递来的伞,回宫。
喜乐接过伞。却看向了我身后,迟疑地出了声:“殿下,这”
我也吃了一惊,她竟然跟在我身后。小小的一团,被雨打湿,脸上还沾了泥,狼狈的像只落汤鸡。看着我的眼睛亮得像夜晚的星星。
“哥哥”依旧抱住了我的大腿,心一下就软了,我第一次蹲下抱住了她。衣被打湿了,有点冷,可心是暖的。
『我叫宁晴,是个八岁的大孩子了。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哥哥,住在宫殿里。这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每到半夜,就有公公到冷宫里,然后会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得罪过华妃的宫人,总会莫名奇妙的失踪。有孕的贵人被常妃送过药材后,孩子总保不住。
后妃总给我送东西,在父皇前装出善良的样子。我每次收完后,都偷偷丢掉了。我都知道的,大部分的后宫秘密,只有哥哥是真的对我好,她们想借我的手来害他,我绝对不会给哥哥添麻烦的。所以我学会了藏拙,不上太学,也不学女红。』
今日去了三姐姐那里,她一直在哭。听宫人说,她要嫁去北冥了。不愁吃穿,不愁荣华富贵,为什么那么伤心呢?
三姐说真羡慕自己,有父皇的宠爱。
不,对我最好的是皇兄。父皇是所有人的父皇,而皇兄是我一个人的皇兄。
三姐说等自己长大了,也要被送去和亲。她笑得凄凉:“我们做公主的,都是这个命,为国和亲。”
“三姐还回来吗?”宁晴小心翼翼地问。
“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小四,姐妹一场。听三姐一句劝,趁现在父皇宠你,向他要个恩典。”表情木然,眼神木讷,全无以往的光亮,像是一朵花开到正盛却瞬间枯萎的悲拗。
和亲,不能回京城,就永远见不到皇兄了,原来是这么悲伤的一件事。
宁思平处理事务后,终归有些不放心。为何今日不来,小丫头怎么了?念即,便前去桃夭殿查看一番。
“太子--”桃夭殿的太监正要传报,却见太子将修长食指竖在唇间,在看太子的心腹喜乐拼命摆手的样子,才明了何意。急忙噎声,差点咬了舌头。
宁思平挥退欲上前伺候的太监宫女,阔步向前,远远瞧见了床上拱起的一团。顺手把被子掀了,看见小丫头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心里松了口气。
“宁晴,怎么了?”
“皇兄,公主都要和亲吗?”
“谁告诉你的?”
“等宁晴和亲了,皇兄多来看看我,好吗?到时候我不能回来的,我舍不得你。”
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睛都红了。宁思平懵了下,觉得有点好笑,也有些感动。在皇宫,怕是只有她真心相待了。亲呢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亲声许诺;“皇兄不会让你和亲的。有皇兄在,小晴想嫁给谁都可以。”
喜乐传话;“太子殿下,皇上找您去御书房一趟”
“嗯,宁晴,皇兄先走了”
“皇兄,再见”
宁晴得到了允诺,情绪一扫而光。避开了随行宫女,一个人溜去了弦月湖玩水。
正是大中午,即使背靠树荫,直面湖水,也热的让人难以忍耐。宁晴看了下周围,寂寥无人。本来这里就比较偏僻,是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死角之一,估计是没什么人来。
宁晴褪去鞋袜,将柔韧纤细的雪足,浸在清澈的水里,发出舒服的渭叹。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上铺着一层碎金似的光芒,不由玩心大起。用力拍打着水花,搅碎这一平静的美景。
玩累了,就索幸眯着眼睛假寐。
“左走三十步,然后直走。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傅疏月敲敲头,异常无奈。
是根据那个宫女说的走,怎么还没到太学院。到底哪里错了?
这里这么僻静,去哪里找人给我带路。傅疏月有些焦急,忙看看四周,天无绝人之路,前面正好有个人。上去问问。
原来是个贪玩的幼童,是哪家的孩子,长得白白净净,有点儿像包子。不知道戳上去,什么感觉。
宁晴听到了脚步声,没睁开眼。料想是哪个宫的太监路过。
睡着了吗?万一载进湖里了怎么办。傅疏月虽是傅大将军的独子,却是一副清贵知礼的性子,是诸多贵妇人心中的良婿人选。时间不等人,他犹豫片刻,还是出口询问。
“小公子,打扰了,可否为我带个路?”
声音有些哑,低沉,挺好听的,就是太不知礼数了,哪个宫的。
宁晴睁开眼,日头有些大了,不由又眯起下眼,将重量倚在左手,伸出另一只手挡住些许日光,才瞧清了他的长相。
清眉俊目,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凤眸,水光潋滟,生在这样冷硬的脸上,倒是矜贵得很。月白的外袍,不是太监,宫外的人。冷声呵斥,“转过去!”
听见声,傅疏月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姑娘。窘迫的地转了过去,面无表情,如果忽略耳边染上的红色,的确称得上沉稳。
宁晴收拾好,看了眼仍然背着身的一动不动的如同木头的少年,颇觉有趣。
“去哪?”刚刚睡过,声音有些哑。
傅疏月转回来,俯视着宁晴,不自在地说“太学院”
“走吧”宁晴错开一步,身高什么的真讨厌。
“我叫傅疏月,你呢?”傅疏月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点,瘫着脸问。
“宁晴”
这个姓氏有点耳熟,但傅疏月也没多想,先入为主地将宁晴认为是某个宫的宫女,毕竟他可没见过就地而坐的公主。
“宁晴,你中午跑出来偷懒,不怕你主子罚你。”
难怪是这个反应,原来是误会了。宁晴将错就错,“我是桃陨宫里的,主子对我们挺好的。”
“诺,到了。”宁晴转身离开,傅疏月叫住了她,“宁晴,你明日能给我接着带路吗?我天生方向感不太好。我可以教你识字。”
罢,闲着也是闲着。“明日这个时刻,湖边。”
“多谢了,若你有什么难处,可说与我听,我能帮的会尽力帮忙。”
“当----”糟了,打更了,宁晴提起裙子狂奔。
应该是回去做事了,傅疏月进一步肯定自己的猜测。
转头就看到了好友夏霖放大的脸。
狐狸眼弯弯,唇色殷红,典型的花花公子的长相。
“刚才那小姑娘谁啊,把你的魂都快勾走了。”“啪”随手打开檀木制成的折扇,尽显风流作态。
“她叫宁晴,帮了我的大忙。夏霖,不许去作弄她。”傅疏月警告好友。
“以往我欺负那些世家小姐时,也没见你出头。”夏霖不以为然地耸肩。、
“反正不许。不然,我就揍你。”少年的脸色瞬间冷咧。
夏霖明白好友是认真的,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模样,笑了一声,“答应你就是。真是重色轻友,啧啧”
御书房里,北宋皇帝一改平日的淡薄,如同普通父亲,笑得一脸宠溺,“晴丫头怎么来晚了?”
“睡迟了。”宁晴不好意思地解释,略过了带路的插曲。
“多大的人了,还贪睡,要改。”北宋帝伸手轻轻敲了下宁晴的额头。
宁晴佯装羞恼,垂下的目光深不可测,右手捏着裙边的力度愈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