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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安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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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两个时辰陈浴闲才在翰林院里溜达了一圈,边溜达边时不时为自己白捞了个美差傻笑,临走前还抛给了老太监一枚翡翠坠子,就边啃着油饼边跑走了。
黎景毅走到偏殿内,小太监就急忙上前接下了他脱下来的白色外袍,并递上了备好的另一件月牙白色外袍,然后小心开口问到:
“奴才有一事不甚明白,这陈小公子作的诗....奴才实在没懂。”
黎景毅罩上外袍后重新系上腰间的腰带,手指沿着腰带掠过用银线绣在上面的竹叶,待抚平整后道:
“他的那首诗,浅读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一路闲游,实则字字都是在赞颂父皇的丰功伟绩。一路向北上京,却没遇上丝毫的事端,安然无恙;来到京城,满眼都是繁华,就算是夜半时分,也是人群熙攘的样子。你说,他这不是极含蓄隐晦地夸父皇治国有方,国泰民安吗?可又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且文不甚深,言不甚俗。”
黎景毅转身看见小太监似懂非懂地点头,可眼睛里连神都没有,就知道他又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了,就一面往殿外走一面说:
“总之,你只需知道他有些小聪明,懂得讨人欢心就好。”
无意中又瞥到了那件白袍上的灰黑指印,黎景毅无奈打发了小太监将白袍赠给了京城的道馆。
“姐姐,你还认得我不,我刚刚还同你说过话呢。”
陈浴闲原路往回返,正好又看见了那座酒楼上的红裙女子,便仰起脸冲那女子挥手喊到:
“呀,是去赶考的俊小哥罢。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红裙女子本也无聊地摇着团扇打发时间,看到陈浴闲笑意盈盈的样子,也就忍不住叫他上楼坐一会儿。
陈浴闲进了酒楼,扑鼻来的是酒的醇香味,味道并不像烈酒那么冲人,倒像是米酒果酒,甜甜的。再细闻,就有了淡淡的胭脂香味。酒楼里并不很喧闹,客人们大多在雅间里,大厅里的客人也只是赏着缓歌慢舞,听着丝竹琵琶,品着果酒花饼,不太像陈浴闲以前偷摸去的酒楼。
陈浴闲听见有人叫他,四下找寻,看见了红裙女子在楼梯上招手唤他,他便跑着跟了红裙女子上了二楼。红裙女子并没有带着他进入雅间,而是找了一个稍偏僻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尝尝,这可是用顶好的梨子酿成的酒,喝不醉的。”
陈浴闲也不客气,道了一声谢,便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又胡乱塞了几块鲜花酥下肚,嘴里的酥饼还没有嚼完,就口齿含糊不清地道:
“我姓陈,名岑,字浴闲,还没敢问姐姐闺名。”
红裙女子看着陈浴闲身前桌子上的酥饼渣,不禁失笑。又看到陈浴闲因为狼吞虎咽而又引得咳嗽连连,只得一边轻笑一边替他斟了一杯果酒,待陈浴闲喝下几杯果酒顺完这口气后,才忍着笑意道:
“灵溪,你就叫我灵姐姐好吧....对了,忘了问你,看你这么高兴,是考中了吧。”
陈浴闲听了这话又笑开了花,加上喝了点酒,脸颊微微泛了红。
“嘿嘿,偷偷告诉灵姐姐,我没考,却中了,明天我便要去翰林院当差了。进今后我的仕途,那可就是一片光明啊!”
两人说话间,灵溪又传来了几道酒楼招牌菜食,陈浴闲夹了一块烤鸭脯肉,刚送入口中,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出奇地细细嚼了一会儿,才放下筷子说道:
“我看灵姐姐如此亲切,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应该和灵姐姐差不多大,她待我特别好,总是护着我。这次上京数月,她很舍不得我,我现在也十分想她,她应该也很想尝尝京城的口味吧。”
“那你姐姐一定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吧。”
陈浴闲原本低着头闷闷地不言语,听到这话眼睛又突然亮了起来,笑着道:
“当然,我姐姐特别温柔端庄,而且长得和灵姐姐一样美,只是有一点,她不会,烧菜!”
说罢就又夹了两块鸭脯肉,吃得满嘴油光,嘴里还不停称赞着。灵溪见他恢复了原样,不再伤感,才微松了一口气,把另外几个盘子又向陈浴闲推进了些,又道:
“你先吃着,边吃边听我说。既然你要入翰林院,日后少不了要与朝堂上的人打交道,你又是初来乍到,这京城的事也浑着呢,我今天呢就先给你探探底,你仔细记好。
咱当今的天圣爷总共有四个皇子,天圣爷都年逾五十了,但就是不肯立储。眼下最受宠的是七王爷晋王殿下,未出襁褓便被封王,封地又是极富饶的晋城,有多少人都想盘上这高枝,你也要机灵点。其次就是庶出的二王爷燕王,三王爷赵王还有和晋王一母同胞的六王爷楚王。不过说来奇怪,楚王与晋王虽然一母同胞,却也不太亲近....”
陈浴闲从几个摞起来的笼屉后探出头,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插嘴到:
“灵姐姐,依你来看,这四位王爷谁比较好相处啊?”
灵溪又摇起了手中的团扇,左手食指也一下一下敲着桌沿,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
“不太好说,这些我也是从客人们闲扯天时知道的。只知道燕王和赵王稍年长稳重些,却也不常露面。晋王年少且最得宠,自然整日奔波于各地。而平日里被最多体及的却是楚王。因为他是个闲散王爷,净喜欢些个诗词歌赋,天圣爷见他无治世之才,也就给了他个文职,听说啊还在翰林院里给他独辟了个书院。”
陈浴闲听完后暗自想,今后还是得跟晋王多走动,而像楚王那样无心朝政只重私欲的闲散王爷还是少接触的好,没什么前途。正想得入神,就随便从一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菜,没顾得上看就塞进了嘴里,待嚼了两下,才突觉舌头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嘴唇也麻麻的,连忙囫囵吞下又捂了嘴道:
“这菜不会放了辣椒吧?”
灵溪笑着点头道:
“是啊,辣子鸡哪有不放辣椒的。这辣椒是专门从川湘采摘送来的,要不是看小哥你是南方人我都不敢轻易上这道菜....”
陈浴闲听完话后便怔住了,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清脆地响了两声。灵溪看着陈浴闲呆坐着不动,便拿着团扇在他面前摇了两下,陈浴闲才眨了两下眼,又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咽了下口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