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耽美：与子同袍暗透香》三木樱桃子

4、（四）情窦初开

　　又过了些时日，这天晚上白菡再进家的时候脸上漫着淡淡的绯红。
　　一进门，白夫人便招呼着白菡上桌吃饭。
　　坐定，白菡问道：“爹今天还不回来吗？”
　　白夫人一边夹菜一边说道：“刚来的信，说队里有事，这几个月都回不来了。”
　　白菡犹豫了片刻，缓缓道：“娘，哥，我跟你们说件事。”
　　“怎么了？”白夫人问道。
　　白菡微微低着头，几缕垂下来的秀发羞答答地贴着她紫色碎花的连衣裙，轻声道：“就是前些日子我说的那个顾铭……我和他…恋爱了。”
　　“那个顾少爷？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白夫人显然很意外。
　　白墨也停下手中的饭，抬头看着白菡。大家都从未见过白菡如此羞涩婉转的样子。
　　“就是刚才，在他送我回来的路上……”白菡甜润的声音仿佛更低了下去。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白夫人听罢是存了几分顾虑的，那顾局长是上海何等有头脸的人物，他的儿子如何会看上自己家的女儿。如今的社会，为官的看不起经商的，这也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况且最让白夫人顾虑的还是白老爷的原因……
　　过来片刻，白夫人道：“你们见面才多久，能互相了解多少？顾铭那种大少爷真能待你好吗？“停顿一会又道，”而且他是警务局长的儿子，你爹那边知道了会如何……？”
　　白菡仿佛早猜到了白夫人一定会这样说，肯定道：“娘，顾铭他很少过问局里的事，他也不喜欢不关心这些。他和他父亲不一样的……他人很好。”最后一句话白菡说得满足而甜蜜，不觉间自己都已低眼含笑。
　　白墨倒没有像白夫人所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这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快，或者说直接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至今再未见过顾铭。白墨认为此时自己需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末了，只说一句：“菡儿长大了。”
　　白夫人最终也没有反对，只等白菡回房之后嘱咐给白墨，让白墨找机会也见一见顾铭，好让她更放心些。
　　这天晚上，袭袭凉风吹散了夏日里的躁意。月朗星稀，清风中仿佛夹杂着树叶间绿荫的气息，沁人心脾。顾铭步行送了白菡回家，正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顾铭如今已经渐渐有了成熟的模样，眉眼间也更多了坚毅。对于顾铭而言，喜欢上白菡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五年了，他心里一直念着那个相遇的大雪天，尽管他念想最深的是那个未看清眉眼的身影。再次见到白菡的时候，白菡已经从那个俏皮的小丫头长成楚楚动人的姑娘。顾铭觉得已经是时候喜欢上她了，这样的姑娘，不能错过吧。
　　渐渐地，不远处一个修长纤瘦的人影走来，恰是白墨。月光下，顾铭望着他的脸庞，一眼便识得。那一刻，有一声清晰的心跳。眉目如画的面容让人找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词来描摹白墨的颜。
　　白墨着一袭青衫，身上闲闲地散落着皎洁的月光，自成一股清雅。顾铭走至他身侧，直直唤道：“白墨。”语气肯定而明晰，仿佛他对他而言并不是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白墨亦认出了顾铭，他眉眼中的那股傲气还是同几年前一样丝毫未变。至于他唤自己名字时那仿若家常的语气，白墨认为大家少爷们或许一般都是如此吧。
　　他看着顾铭，礼貌地谦笑道：“幸会，上次见面已经有五年了吧。”
　　顾铭随性道：“时间过得真快。今晚有事吗？要不要一起走走？”
　　白墨只浅浅道：“你随意。”
　　大上海的夜色有它特有的繁华。但两人只沿着窄窄的小巷子的街走。
　　因着白墨是下晚课回来，此时夜色已浓了。巷子里行人稀少，连路灯都不似大马路上的流光溢彩，只低低亮着，只有路灯正下方的位置才有一簇一簇的明亮。空气很静，听得清风吹树叶和草丛里的虫鸣。两人都沉默着，气氛有些微妙。
　　白墨还是缓缓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菡儿有时候脾气娇气些，还像小孩子似的，若是以后同你闹起别扭，还希望你多容忍些。她心里是善良的。”除了白菡，白墨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能与顾铭说起的。
　　顾铭却不接话，只饶有兴味道：“今晚的月亮正圆呢，正合我心意。”
　　白墨望着天际那玉盘，轻声道：“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成圆，夕夕都成玦。”
　　顾铭不禁笑问道：“你也喜读纳兰的词？”
　　白墨亦清扬嘴角：“原来你这样的官家阔少也有闲情逸致去读这些诗文。”
　　顾铭豪爽笑道：“那些个文绉绉的东西我也并非完全不喜欢。”
　　白墨闻言却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喃喃感叹一句：“菡儿恐怕还不知道呢。”
　　顾铭忽然双眼紧盯着白墨道：“我说你为何总把白菡挂在嘴边上？”
　　白墨不解他这话是何意，只得问道：“那你想听什么？”
　　顾铭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弯了眼角仿佛带着一丝戏谑道：“我想听你。”
　　“听我……什么？”白墨诧异。
　　“你这五年过得怎么样？”顾铭直截了当，恢复如常语气，不再逗他。
　　白墨想了想：“一直在读书，前些日子刚进入大学。”
　　顾铭难得无奈道：“我也是被要求着读了许多年的书才回国来，学校那种地方也是无趣。不过在洋人那边总比在国内好，免得学一些陈柯滥调。”
　　白墨笑一笑听他继续说下去。
　　两人便这样随意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走了许久。倒是难得的舒畅。
　　又过了甚久，时间大概已经很晚了，白墨辞行，顾铭应一句：“好。”并未多说什么。直至白墨转身离去，顾铭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白墨渐远的身影，几许清浅，就如同他的人一般，仿佛本身便是一种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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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有事所以才暂停更新，现在已经恢复正常啦，之后依旧会不定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