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威武》三撇八

40、第 40 章

　　澄禾吃完午膳，又在院子的躺椅上歇了阵，果然那些画本画册什么的都是骗人的，经了昨晚那一遭，她整个人就跟拆了骨头重组的一样，酸痛不已，迟迟缓不过来。轻轻敲打自己浑身酸涩的骨头，心里暗叹安季融也没个节制的。虽然心上埋怨，到底还是有一股子甜意窜上心头，面上也是好看的紧，白中泛粉，在阳光下整张脸极润，透透的。

　　“主子，齐王妃来了。”玉瑶走来轻声道。澄禾心中也是疑惑上涌，齐王妃便是大皇子齐王安季临的王妃，也是玉国丞相之女许华烨，在新婚那日倒是见过一面，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文静雅致，虽不是绝色，但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书香世家的风范，倒真叫人挑不出毛病。澄禾与安季融新婚那会儿，许华烨据说是身子不好，鲜少进宫，是以澄禾只与她有这一面之缘。愣神间一抹身影已是进了门。

　　“弟妹真是好雅兴。”许华烨今天一身粉桃色的华衣裹身，外面披着白色纱衣。本就高挑的人儿腰肢纤细，面色红润，倒不像是刚从病榻上下来的人。

　　似乎是意识到澄禾打量的眼神，许华烨又道：“听闻弟妹和太子死里逃生，很是凶险，幸好是平安归来了，这不，我这些日子身子也好些了，带了些补身子的东西，弟妹好生调理调理。”许华烨很是熟络地握住了澄禾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颇有长嫂的关切。澄禾轻轻抿了抿唇，扯嘴一笑， “倒是烦劳皇嫂挂心了。”这话说的挑不出毛病，却也显得疏离了。澄禾摸不准许华烨此行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若只是妯娌间寻常的联络感情，她倒是乐意地很。只是在这深宫之中，谁又能准确分辨是敌是友呢？

　　“哎呦，这就是宫里人常说的萌萌和雪胆吧。可真是可爱地紧呢。”许华烨进了门，见着两只萌宠也走不动道了，直接俯身下来逗弄起来。澄禾见许华烨的模样，倒也像是个喜欢宠物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是的，这两个贪吃的家伙，我不过是走了半个月有余，可胖了不少呢，抱都抱不起来。”澄禾抚摸着两个小宝贝的毛发，语气嗔怪道 。

　　“这养小犬呀，就像养孩子，你天天见着，自然是不觉得它长个了，可要是隔十天半个月没见着呀，就觉得蹭蹭蹭长了不少呢。”澄禾点点头，看着许华烨也是真心喜欢这俩。
　　许华烨在露华宫待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借着养犬的话题倒是打开了澄禾的话匣子，许华烨本就能言善道，一番话下来倒是让澄禾觉得自己先前的疏离有些没来由的。许华烨显然是在来之前做足了功夫，临走时还留下了一对儿颇具波斯特色的铃铛，让人眼前一亮。许华烨走了之后澄禾便将那一对儿铃铛给那俩个挂上了，声音清泠欢快，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皇后口谕传来的时候，澄禾正在跟着露华宫的厨娘学习一道玉国御膳。为了不让柳氏闻到自己身上一股子的油烟味，又重新沐浴更衣了一番，这才前往安华宫。

　　柳氏自打安季融回宫后便恢复了往日的雍容装扮，即使是穿着普通的常服，依然让澄禾觉得有些压迫。

　　澄禾到的时候柳氏正在剪花，张嬷嬷候在身旁，看到澄禾进门低低道了声太子妃到了。
　　柳氏依然低头剪着还顾着水珠的花朵，小心细致。侧脸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坚挺的鼻梁，仿佛淬着光，不可侵犯的模样。

　　澄禾进了门没有出声，只悄悄行了礼，便不再打扰地立在身侧，静静看着柳氏一剪一剪将整盆花剪出了优雅的形状，没有一丝多余。整个过程进行地缓慢而有序。
　　良久，柳氏终于停手，将剪刀递给了张嬷嬷，洗净手。

　　“来了？”声音轻轻柔柔，可见其中的愉悦。

　　“澄儿给母后请安。”澄禾又行了礼。

　　“五日后便是皇儿的生辰，你可有什么想法？”柳氏悠悠坐下，纤细手指半搭在桌沿，轻触明黄图案的备战，看向澄禾时带了些许期待。

　　澄禾听这话心口一窒，安季融生辰？？？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遗漏了。

　　硬生生把心中的震惊感压下，面色保持冷静，却不能让皇后知道自己把安季融生辰这件事给忘了。

　　“澄儿最近也在思量着这件事呢。”澄禾镇静道。

　　“那你这几日就尽早着手去办吧。你既是太子妃，太子生辰这事，也是迟早要交给你去操办的。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有些事情也该学着点了。”澄禾知道，柳氏这是开始培养自己管理事务的能力，只得连声应是。虽然知道迟早会经手宫中事务，但没想到头一次，就是操持太子的生辰。
　　先前安季融澄禾大婚当日大打出手，临时住在了露华宫，这会儿太子生辰，第一件事便是先将居所搬回东宫。

　　澄禾亲力亲为，皇后又派了几个嬷嬷帮忙，倒是进展地很顺利。真正令澄禾头痛的是生辰该怎么举办这一问题。

　　按照往常的惯例，一般是在东宫设宴，除了皇室成员外，一般还有朝中要员及其家眷。也有他国来使来贺。但是越是中规中矩越是不好把握，稍有差池就容易被拿来同往届对比，何况澄禾这太子妃头一回在众人面前展露管理事务的能力，越是胜任不了，宫中上下可都看着，更是得小心翼翼。

　　澄禾细细看着初步拟出的宾客名单，暗自发愁。

　　“弟妹这是在干嘛呢，愁眉苦脸的。”许华烨掀帘进来的时候，澄禾正托着下巴一脸愁容呢，眉头锁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将花名册轻轻合上，澄禾收敛了下情绪，这才起身道：“无事。就是太子生辰的一些琐事罢了。皇嫂找澄禾可是有事？”

　　许华烨轻轻捂嘴笑了笑，命身边的两位宫女将手上托着的几本册子放在桌上，这才说道：“弟妹想必还对宫中许多礼制不太了解吧，不瞒你说，一开始我也是一头雾水呢。就比如这宾客名单，光是拟草就得耗费不少时间呢。”将桌上的几本册子往前推了推，又关切说道：“这些都是我在宫中这几年记下的，包括流程，需要的用具和人员筛选，希望能帮到弟妹。”许华烨低眉顺目，言语真切。

　　澄禾心中一喜，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翻开册子查看，发现许华烨真是不简单，就连最简单的细节都记载在内，照着这一套流程来，想必能省不少力气。

　　澄禾对着许华烨连声道谢，许华烨能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给了自己，想必也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送走了许华烨之后，澄禾便将自己关在房中，重新拿了册子，细细研究了起来。直到天色渐黑，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才抬头。

　　一双温热的手环扣在她的腰间，清冽而又熟悉的气味传来，安季融声音清朗，带着些哑意，柔声道：“这是在画我？”越过澄禾手臂，长指一挑，将册子轻轻勾起，眼睛狭长，眸子黝黑。
　　澄禾心头一紧，但想伸手挡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刚才她实在是觉得想不出什么新意的东西了，思维不自觉地跳跃，就想起了安季融，想着无聊也是无聊，就想着这人的眉眼画了起来，这才刚画了一半呢，这人悄没声地就回来了。

　　安季融嘴角勾着笑，眼里柔光闪烁。细细欣赏澄禾的画作。想必这丫头小时候师傅教导的时候没少偷懒，虽然能隐约看出他的影子，只是这一笔勾下的邪鼻，粗略的眉毛还有那粗犷的头发，真的是一言难尽。

　　澄禾见安季融连连摇头，简直就要把头埋进桌底了。方才她画的时候全凭感觉，那里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这会儿再仔细瞧瞧，还真是对不起眼前这张俊脸了。

　　一张脸涨红，想要站起来逃离这种尴尬的境地，又被身边的人一双大掌按了下来。

　　“我教你。”温热的湿气吐在她耳边，澄禾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被骚动了下。安季融将脸靠在澄禾肩膀，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原先盖在上面的宣纸掀在一边，又重行铺了一张。沾了墨，将画笔轻轻塞进澄禾嫩白的手心，大手覆盖着小手，开始细细描摹。

　　澄禾只觉得被他贴着的侧脸火热到快要沁出血来，心脏怦怦直跳，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人带自己画了什么。

　　“不专心？嗯？”安季融轻轻撞了下她的头，话语里是难掩的宠意。澄禾这才回过神了。

　　视线转移到画纸上，这才发现他画的还是自己。不，确切的说是他们，此时此刻的他们。画里的男子将手轻扣在女子的皓腕上，两个人互相依偎，女子坐在椅子上，眉眼间娇媚无比。只简简单单的几笔，安季融就将神态描绘地淋漓尽致！

　　“你真厉害。”澄禾看着画里的她喃喃道。
　　天底下哪个男人是不喜欢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夸赞的，安季融看着澄禾着迷的眼神，心神不免开始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