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原罪》sillis

4、§004 回忆·烂果

　　【不远处的垃圾堆中，一堆烂掉的槜李，散发着阵阵恶臭，坑坑洼洼的果肉上爬满了不停蠕动着的虫子，在不为人知的腐烂着。】

　　“叮，紧急情况！十三号异常！”
　　“叮，六号异常！”
　　Dr.FV神色一凛，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有趣。”

　　安原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在水里
　　嗬。
　　仰望着遥远却又好像触手可及的光芒，自若地缓缓沉入水底。
　　脑子在爆裂与否之间难以抉择。

　　这……是幻觉吗还是梦境如果是，那未免太真实了。

　　孤儿院。
　　院长摸着怀中熟睡婴孩的脑袋，喃喃自语。
　　“你叫什么名字好呢嗯……
　　婶儿有些纳闷地问道：“院长啊，从哪来的孩子啊院里不是不收孩子了吗”
　　院长微微抬头，眼神放空。
　　“啊啊……是今早在菜场附近捡到的，暂时就留在这吧……”还带着略微的沙哑和疲倦。
　　“捡到的”
　　“嗯……就扔在那边的垃圾堆里，躺在一箱装着烂了的槜李的纸箱里……”
　　“啊……对了！就叫你小槜吧……
　　“对了，张婶，带小槜去医院检查检查吧……咳咳……咳……”
　　“哎！……院、院长！”
　　院长浑身咳得抖动起来，连用手捂住嘴。
　　手颤抖着缓缓滑下，带着粘稠的血液，色如同成熟的槜李般，触目惊心。

　　不远处的垃圾堆中，一堆烂掉的槜李，散发着阵阵恶臭，坑坑洼洼的果肉上爬满了不停蠕动着的虫子，在不为人知的腐烂着。

　　“褚槜……褚槜……”
　　安原抿着唇，绽放出一个笑容，如斜阳。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哪怕早已生锈。

　　麻雀穿过铁灰色的天空，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
　　课桌上满是斑驳而模糊的笔印，桌肚的角落，断了的笔芯和断了芯的铅笔。
　　褚槜目光落在桌上，拉开手边的板凳，在板凳上放下书包，转过身拉开拉链。
　　背后贴着冰冷的瓷砖墙，一只胳膊搭在板凳靠背上，久久没有动静。
　　“褚槜，交作业！”
　　褚槜缓缓抬头，抽出一本作业本，单手递到女孩面前。
　　张曼妮接过作业，未触及少年指尖的冰凉，一只关节红肿地有些可怕的手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张曼妮目光呆滞了几秒，抬眼，少年已转回身趴在课桌上。
　　她只看见褚槜过长的黑发和过于白皙的脖颈，还有隐约可见的青筋。
　　早铃声洗劫嘈杂的教室，张曼妮站在讲台上朗声：“现在开始早读，请大家翻到英语书第107面……”
　　待老师走进教室，张曼妮回到座位，转头看了看左边的褚槜，张了张嘴，有些话还是脱口而出了。
　　张曼妮压低声音，轻声道：“哎，你穿的太少了，不冷吗还有，下次能不能早点来学校，每次都是你最后一个交作业……”
　　“哦。”
　　褚槜将书本又翻了一页，挡在面前，抿着嘴不在说话。
　　那声不清不淡的回答很快淹没在读书声中。
　　“你……”
　　张曼妮又偏过头，正要说什么，突然感到腿被后座的人踢了下，猛然抬头看向讲台，正好迎上老师的目光，虽然那目光很快离开。
　　张曼妮赶紧捧起书本，没有无视老师的警告，大声朗读起来。

　　一节冗长而枯燥的早读课结束。褚槜偏过头，右手撑着脸，看着屋檐上的几只麻雀，跳来跳去。
　　张曼妮看着褚槜的后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曼妮啊，我说你看他干嘛你原来不是贼讨厌他吗”
　　张曼妮往后看了一眼，是后座的李珊，正趴在桌上对着她说话。
　　“也不是很讨厌吧……”
　　“哈”李珊夸张的睁大眼睛。
　　“整天沉默寡言，阴阳怪气，邋里邋遢，对谁都爱答不理，好像咱们都欠他三百万一样，还不讨厌”
　　“行了，你少说几句吧。”
　　又看了眼旁边的褚槜。
　　不知道他听没听到，不过，就算听到了，怕也是会这样不为所动吧……
　　“毕竟我是班长嘛……”张曼妮好像在回应李珊，又好像在劝自己，亦或有些别的什么意味。

　　屋檐上的一只麻雀，啄了下自己的羽毛，突然向灰蒙蒙的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