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原罪》sillis

1、§001 现实·清晨

　　【唯有人们觉醒之际，天才会破晓。破晓的，却不是黎明。
　　太阳只不过是一颗晨星。】

　　黎明。
　　岛上的第一缕阳光将海水照亮，他们渐渐苏醒。
　　这个黎明注定不静谧。

　　一、二、三、四、五。
　　五个独立密室，正好平均关着五十个男孩女孩。年幼的不过刚会走路，年长的也不过舞勺之年。
　　宛若牢房。
　　不，也许更贴切的，倒像“展览室”。至少，这里不阴暗潮湿，反倒干净地一尘不染。
　　孩子们身着统一的且标有编号的白色长袍，多数面露惶恐，不停发抖，或不明情况，哭喊着父母。
　　却无人回应，也不会有人回应。

　　控制室内，两人正看着全息监控影像，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
　　姚栩一手撑着下颚，有些不耐的观看着，两条长腿交叠，脚踏高跟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踏着地面。
　　“嘛。”红唇轻抿。
　　“这次的试验品还是一样无趣。”姚栩随意地拢了拢肩上长发，转头看向身侧，味有些惊讶。
　　只见另一人身着白色大褂，数根白丝夹杂在黑发之中。
　　脸上却嵌着一副只露下唇的纯白面具，配上垂在脸侧的刘海，有些诡异却又毫无违和感。
　　让姚栩惊讶的是，此时他虽看不清此人的表情，但却能深刻感受到他毫不掩饰的一种疯狂。
　　“啧，你看到啥有意思的东西了？”
　　说罢，姚栩测过身，长发从肩上滑落，轻轻扫过男人的鼻尖。

　　影像中。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十三号备选品。
　　男孩背靠着墙面，身形瘦弱单薄，一身长袍显得几分空荡。
　　十三号垂着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是一片死寂。
　　如若荒野黑夜残枝上孤屹立的乌鸦，直勾勾地盯着远来之人，无声诉说着死亡的驿站，没有生命，没有哀乐。
　　耳边还回响着吵闹的哭喊声和低低的啜泣声，男孩显得格格不入。
　　Dr.FV知道，自这个男孩醒来，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与神情，丝毫没有变过。
　　姚栩挑了挑眉。
　　“呦，怎么大博士看上这个十三号了不如弄出来给我玩玩？”
　　Dr.FV猛然转过头，一只手遒劲地勒住姚栩地脖颈。
　　“他，你不能动﹗”
　　一种低沉沙哑如老者一般的声音。
　　姚栩挣扎了一下，干咳了几下。
　　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一只小羔羊，用得着那么宝贵？”
　　随后顿了顿，咬咬牙。
　　“我才不在乎呢，我会找个更好玩的!”

　　安原缓缓醒来，先是感到双目一阵刺痛。
　　他眼前一片黑暗，一只的手轻轻抚上双眼。
　　唔，被缠了绷带。
　　好痛。
　　耳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安原是苏醒最晚的孩子，大多孩子已哭累，喘着气不停地颤抖着身子。
　　安原感受着脚踝冰冷而坚硬的东西，背后靠着冷硬的墙壁。
　　失去了视觉，其余感官反而更加敏感。
　　他摸索着那条锁链，仔细听离他最近一人的哭声，显然似乎是个半大的孩子，还应是个女孩。
　　这……他是被绑架了？
　　安原稳定慌乱的心，半晌，他轻轻询问。
　　“你知道这是哪吗？我看不到。”声音软糯而天真。
　　七号的女孩尚带着哭音，但却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切与安全感。
　　“不，不知道……一个，奇怪的房间……”

　　安原从女孩小醇口中零零碎碎的获悉了一些关键词，垂下眼眸。
　　安原轻轻抚过双眼缠着的绷带。
　　眼睛已经适应疼痛了……为什么要救治我的眼睛呢？
　　安原微微侧过脑袋，轻声安慰道：“小妹妹，别哭了，会有人来救我们。”

　　实验品们已经昏睡。
　　实验容器内自无昼夜之分，一天两顿少量不定时的饲料放送，相信不会等待太久，这些实验品们就将忘却时间观念，变得虚弱空洞。
　　那才是能检测优劣的最棒时刻了。

　　姚栩从躺椅上站起来，揉了揉眼，懒洋洋打了个哈。晃着身半闭着眼给自己倒了杯甜牛奶。
　　啜饮了一口又放下，享受地舔着嘴边一圈白圈，手臂单撑在Dr.FV的桌上，俯身看着他。
　　“哟，大博士，看了那小屁孩一整天了，你不困”
　　离实验品苏醒已24小时03分。
　　Dr.FV从影像中13号身上挪开眼，微抬头，好像心情很好。
　　姚栩瞟了眼他，心情倒不是很好了。
　　“切，了不起我去看看小羊羔们醒了没。顺便找小五玩玩。”
　　“你自便，不过姚少——一份早餐。”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就顺手给你带个干面包嘛。
　　”不过这家伙心情还真得挺好声音都不那么难听了
　　又想到Dr.FV心心念念的13号，一努嘴，转身走了。

　　安原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
　　拿起一旁供应的一小块面包和一杯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太少了。
　　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也还是太少了。
　　顶多只能吃个三四分饱，只存于不被饿死的状态。
　　长时间下去，饥饿、没有力气，没有活下来的保障。
　　更不知这样的食物还能够用多久。也不知“他们”的目的。
　　经昨天一天安原与旁边7号女孩关系尚好。
　　7号女孩两口三口就吃完了她的的那份面包，仍抑制不住腹中的饥饿感，捂着小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安原手中的面包。
　　女孩也不知道不应该抢哥哥的面包，但还是忍不住垂涎。
　　安原若有所觉。
　　“小醇”
　　“嗯”7号女孩乖巧的应答。
　　“你饿吗”
　　“饿……”
　　“想活下去吗”
　　“想！”
　　7号女孩还有些懵懂，但仍坚定地答道。
　　活着才能见爸爸妈妈啊，小醇想他们了。安原哥哥也说会有人接他们出去地球，到时候就可以和安原哥哥一起见爸爸妈妈了。
　　安原温柔一笑，摸了摸四五岁女孩的脑袋。
　　“诺，吃吧，吃饱了才能活下去啊。”
　　小醇接过面包，开心地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就等不及咽下去，鼓着两个腮帮，活像个小松鼠。
　　安原哥哥对我真好。乐着。
　　“安原哥哥……唔……你不饿吗”
　　“嗯，你吃吧。”
　　安原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淡淡的，似黎明穿透轻云的一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