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舞倾城》爱做梦的平凡妞

74、药泉（上）

　　天朝皇宫，国师殿。
　　飞纱曼舞，轻烟渺渺。月色如华，姹紫千红的花瓣缤纷落下。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人间仙境。我赤裸着身子，浸泡在水中，一丝醇厚却不浓烈的药香散发出来。我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药浴温泉，只是四周用轻纱围了起来。轻纱微微撩起，一个熟悉的容颜出现在我眼前。
　　“啊，凤主，您醒了。”飞鸢轻柔的嗓音响起：“这里是药泉，主上说您内伤过重，要再泉中泡够六个时辰、连续泡够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痊愈，否则会伤了内腑的。”
　　感觉到她由衷的恭敬之情我不禁有些诧异，却也不想多做询问，因为我的心中有更牵挂的事。
　　“飞鸢，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我多年来清冷不变的嗓音不由透着些许的焦急。
　　“凤主不要着急。主上和夜公子都安然无恙。夜公子在另一处药泉疗伤，主上则是有些事情要处理。”
　　“疗伤？子轩受伤了吗？严重吗？还有你们主上，他的身子撑得住吗？不做修养就去处理事情会不会……”我有些焦急地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乏力，微微一动，身上的经脉就如针扎般疼痛。
　　飞鸢忙按住我的双肩，阻止我乱动，大声喊道：“凤主！”她有些惊异地看着我，一直以来我都淡然的甚至有些冷漠，没想到竟然也会有这样关心则乱的时候。想到此，她心中有些感叹，为了她的主上，也为了飞郿：罢了，便也只有眼前的女子能与主上琴瑟和鸣了吧，好在她的心里还是关心主上的。想到此，她冲我微微一笑说道：“主上吩咐了要你好好修养，不用挂心他。他说，便是为了你，他也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闻言，我虽是不再挣扎着起身，却还是不免担心。飞鹛继续说道：“凤主放心吧，主上每天晚上回来都会药浴疗伤的。”
　　“恩。”我终是放下了心，那个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单薄身影，每次想起都会让人心怜。叹了口气，我接着问道：“子轩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嘛，就由夜公子自己告诉你好了。”飞鸢狡黠的一笑，对着左侧扬声说道：“夜公子，你说是吧？”
　　“恩。”熟悉的温儒嗓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我惊异地向左看去，发现那层层叠叠的轻纱之后隐约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飞鸢轻笑着说道：“这用无数上好灵药浸泡而成的药泉可不是处处都有，为了不影响主上、凤主和夜公子疗伤，主上便吩咐我们用天蚕冰丝纱将这药泉隔断成了三处，夜公子便在凤主左侧那处。药已经添过了，飞鸢告退。”飞鸢侧身退了出去，药泉内便只剩子轩与我两人，一时间药泉内有些静默，气氛有些微妙。香甜空气中蕴含着一丝羞赧、一丝尴尬、还有一丝暧昧。
　　“小舞。”
　　“恩，在。”温儒的声音颤动着我的心弦，我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热了起来。
　　“你……你好些了吗？”子轩的声音有些局促。
　　“呵呵，”感觉到他的紧张我的心情不禁大好，轻笑出声，空气中残留的那丝尴尬一扫而空，我缓缓地放松身体靠在岸边，缓缓地说：“恩，我好多了。子轩？”
　　“恩？”他有些疑惑，不知我在笑什么。
　　“你在紧张吗，子轩？”问完这句话，我的脸上不知不觉挂上了一抹微笑。
　　一瞬间的静默过后，我听到了子轩温儒的笑：“是啊，我在紧张什么呢？你是我的小舞啊。”
　　倚着岸边，我不禁沉浸在这句话中，缓缓地闭上眼睛，低声重复：“是啊，我是……你的小舞。”心中有些酸楚、有些甜蜜，百转千回后化为一声无言的叹息。
　　“小舞！”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叹息，他的声音也蕴含着一丝颤抖，那温柔的音调包含着无数复杂情绪：“你是我的小舞，不是徒弟，不是……妹妹，而是我爱的女人。”
　　闻言，我猛的睁开双眼看向左侧那个模糊地轮廓，眼角有泪滑过：“你……你说……我是什么？”
　　“我说……你夜月舞是我夜子轩，最爱的女人。不是徒弟，不是妹妹，是我要携手一生的女人。”子轩的声音异常的坚定。
　　“呵！”我想笑，却无法控制脸上的肆虐的泪水，嘴角慢慢上扬，心却是痛的：“子轩，我……等你这句话，好久好久了。”
　　“小舞！”子轩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对不起，小舞，对不起。是我让你承受了太多太多，以后让我照顾你、补偿你，好不好？”
　　“子轩！”我不得不打断他，眼泪越流越多，我几乎要抑制不住哽咽出声了。深呼吸，我试图压下汹涌的情感，只是我的声音仍旧难掩颤抖：“可是……怎么办呢，子轩？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爱我。可是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却把我的心丢了。我的爱……已经不完整了。”我把头靠在岸边闭上眼，眼前闪现一个个容颜，继续说道：“我的心里眼里已经不再是满满的只有你一人了啊，子轩。如此……如此四分五裂的一颗心，还怎么值得你去爱？还怎么回报那一份份的深情。”说到此，我的心仿佛要死了一般，仿佛一朵绽放的五色花在一片片凋零，而那凋落的每一瓣都是我与一个人的深情纠葛。
　　“小舞，不要这样！”激烈的水流拍打声传来，我睁眼望去，只见轻纱上的人影飞速的变大。不过片刻，轻纱一扬，身无寸缕的子轩便出现在我眼前，飞快地向靠在岸边的我跑来。
　　“子轩，你干什么？你这样会……”我焦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伤势恢复。然而话没说完，我便整个人被他抱进了怀里。
　　“小舞不要，不要放弃我，不要不爱我。我只要你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好了，好不好？小舞，小舞，没有你的爱，我要怎么办？我爱你啊！”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项，语气急促的说。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意，我不禁伸手环抱着他，任泪水打湿我的脸颊，我从来没有见过子轩如此失措的摸样，在我记忆中的他一直都是尊贵而儒雅的，但是现在，脑海中又浮现起另几张容颜，我不由轻声道：“可是……”
　　“不要可是！”子轩心痛的恳求。他扶着我的肩膀，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小舞，你还在怪我对吗？”我看着他瞳孔中清晰印出的自己，想开口，却说不话来。他眸中痛色一闪，“小舞，你还在怪我……当初选了玉佩而不是你，对吗？”他闭上眼犹豫了半晌说道“小舞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我求你……不要把你的爱收回？只要你的心里还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角落，一点点……就可以，好……不好？”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睁开眼睛看着我。那是怎样一双美丽的眸子，眼中充斥着悔恨、愧疚、乞求与挣扎，我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脸，手指慢慢拂过他的双眼，唇轻轻在他眼上落下一吻，缓缓地说：“好。”
　　一瞬间，子轩仿佛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紧紧地把我环于胸前，嘴里不停地叫着：“小舞，小舞……”
　　药泉旁，轻纱外，一个惹人怜惜的身影静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