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爱德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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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姐姐，当你从约翰手中接过这封信时，我想，我已经在德文郡了。我打算先去见露西，再去拜访埃莉诺，对她们说出我应该对她们说的话。是的，我认真地思考了你对我从小到大的所有教导，已经下定决心，做好准备，迎接我将要选择的后半生。”
“我会向露西保证，我将遵守并履行和她的婚约，我会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丈夫。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最尊敬的姐姐，我的这个决定会让你既欣慰又失望吧。你会欣慰于我的信用和担当，又会失望于我对真心的错估和违背……但总体上，我猜，欣慰会多过失望吧，然而，我想，侥幸赢了的欣慰也会很让你伤心吧。
“请不要为我难过，范妮，不必为我难过，我不值得。这是我应得的。毕竟我们都知道，比起因为我游离不定的态度抱有飘摇的期望的埃莉诺，已经因为我确实的承诺而怀有合理的期待的露西，更加受不起我否定回应的打击，确切地说，她如果被迫领受这样的打击，那会是程度更加深重的打击。在这样可耻的权衡中，我放弃了无辜的埃莉诺，选择了同样无辜的露西，这种撕裂一样的心痛是命运对我的惩罚吧，我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然后，我会去看望埃莉诺，享受我与所爱的最后的真诚以待的时光。天啊，我只是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要被汹涌的期待和畏难扯裂了。可是，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应得的，我活该承受这一切。
“我会细致地探问她们迁居后的苦与甜，以一个最亲切最关怀的朋友的方式，当然，我相信你已经将她们照顾得尽可能的好，但是，你理解我的，我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牵挂。之后，在确定她的平稳顺遂之后，我会在言谈间不经意地透露我的婚约，在那个我所能察知的对她心情影响最小的瞬间。我知道，你又要否定我了，我也已经开始否定我自己，笨拙的我一定找不准这个瞬间，不，我能想象到你会说什么，你说得对，对于这样糟糕透顶的消息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影响最小的瞬间。
“可是，我别无他法了，范妮，我最亲爱的姐姐，我束手无策了。我将自己陷入这样的沼泽中，我挣扎不得，我的学识和教养百无一用，我的一举一动都只会使情况恶化，而我，我只能沉重地微弱地徒劳地挪动，让自己更慢或者更快地沉下去。
“我必须沉下去。”
“请不要为我难过，姐姐，想想值得世上一切美好的埃莉诺，想想我对她所做的那些事，你就不会那么为我难过了。我多希望在与她‘永别’后就再也不见，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么，我只能决定，再见到她的不会再是那个真实的‘爱德华’了，那个独属于她的无上快乐的‘爱德华’就要死了，我将亲手杀了他。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你更为我难过，可是，范妮，我真的不知道这些话还能对谁说——我咎由自取，我不值得你的爱，我不值得埃莉诺的感情，我不值得从今往后的一切幸福！
“但请你放心，亲爱的范妮，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会努力幸福起来，为了你，为了露西，为了我们的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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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约翰讷于行事但敏于感觉，在妻子放下信纸的第一时间，就察知了她极力压抑的负面情绪。
范妮深吸口气，平复着心情，缓缓开口：“他和一个挚友闹了矛盾。一个……值得终身的挚友，一个几乎不可化解的矛盾。”
约翰看她将信纸收好放在一边，犹豫了一秒，还是揽上她的肩头：“让他自己解决吧。男人的感情大干一场就会好了，或者彻底好不了了。恐怕你能帮到他的地方不多。”
范妮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同样认真的目光，无奈地确认，她的丈夫正在安慰她。
她放松身体，更深地靠向他的怀抱，自失地一笑：“是啊，最坏就是彻底好不了。我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她还是太傲慢了。
就算爱德华再怎么亲近她，听从她，愿意贴合她的期望，真正度过他的人生的还是他自己，他还是会受到他自己的天性的影响，还是会有让她失望的时候。爱德华虽然很敏锐，但敏锐得很感性，与善于兼听又很有主见的罗伯特完全不同——她最小的弟弟与哥哥正相反，敏锐得很理性，她从不期望他那么多，但他从不让她失望。
她应该对他们一视同仁，她凭什么对爱德华有所期望呢？她不该这么傲慢。
当然，不再期望不意味着再不反对。
她需要和他谈谈。
她必须反驳他那些她很不赞同的观点，那些关于女性以及男性取舍的观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爱德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