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偶像包袱》狗子旦熙

22、第 22 章

　　校运会如期而至，早对所有流程烂熟于心初二年级一大早就出在操场。仍旧是全场最霸气的五班阵营频频收到初一年级新生崇拜的眼神，陆临风坐在阵营里，打着气球和一群女生闹腾，只觉得倍有面儿。

　　谢嘉南和五班的女生在后头布置场地，看着前边，闷闷不乐地又低下头。
　　方羡琳拿着一黄鸭的氢气球横跨操场，她长得好看，带着高高地悬在上空的小黄鸭，瞬间好多人絮絮低语。
　　小姑娘笑容明媚朝五班走去，“谢嘉南，这气球给你，别不开心了。”
　　啊？有这么明显吗？
　　谢嘉南羞涩又尴尬地抬头，“我没有不开心。”
　　方羡琳爽朗一笑，“哈哈，那气球也给你。”随即把身子绕在谢嘉南的手腕上打了个结。

　　“那你呢？”
　　方羡琳也就一只小黄鸭，给了她之后就两手空空了。
　　今年大家都买这种能上天的气球，然后送来送去，当然主要是男生送给女生……像她这样不起眼的人，没有氢气球很正常的，虽然她很喜欢。

　　“呐，”方羡琳下巴朝校门口方向一努，“徐晋宇他们在那买着呢，我让他给我买个米菲兔，等下就有了。不说了，我先过去帮他拿了……”
　　谢嘉南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忽然有点羡慕她。什么时候她也能和方羡琳一样，逐渐变得像孟祈垚那样子。

　　正想着，孟祈垚就来了。
　　她和王子建手里拿了两大串的纯颜色气球，一路走来，都热闹得很。陆临风一看见，马上又大笑。
　　“哈哈哈哈，垚大，你拿这么氢气球，就不怕被气球带上天。”

　　一大群人闹哄哄的笑开。
　　孟祈垚像个圣诞老人一样，躬着背，正驼着一堆气球，吃力得很。

　　但那是她乐意的吗？
　　王子建自己拿得也多，她也没好意思让方羡琳帮忙，又不想开口让徐晋宇帮忙，正拽得浑身都是汗呢，随即朝着陆临风就一吼：“话那么多，还不过来帮忙！”

　　陆临风笑够了，这才应了声“好嘞”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接手。
　　“赶紧地，分给大家，等会开幕式一人放一个。”
　　小姑娘按摩被气球绳勒红的手掌心，干脆利落地指挥着陆临风劳动，谢嘉南看着，又默默黯了神。

　　……

　　两天的校运会，孟祈垚都在主席台播音，五班参赛选手多，孟祈垚基本都是亲自念出通讯稿，时间过去一半，一旁的陈慕辛听着，不乐意了，“你怎么总念你们班的呢？”
　　孟祈垚乐了，“我也不全念我们班的，只是我们班的都在我这儿念出来的，晓晴也是一见有五班的就给我。”她指了指另一边的播音员。
　　陈慕欣切了声，“谁信？”

　　都是辅导老师选出来的稿，九班没稿，要么就是写的人少，要不就是写的质量不好。还能怪我们了？
　　孟祈垚懒得理她，继续念稿。

　　结果陈慕欣又再次和辅导老师说了这事。
　　也不知道她怎么说的，辅导老师居然说：“初二五班今天早上的通讯稿都不念了。”

　　？？？
　　欺负人呢这是？

　　孟祈垚一双眼睛睁得浑圆，力辩，“可是老师，我们班参加运动会的同学确实比较多。就接下来的100米跑步，三小组，我们班就有2位选手。所以……”。

　　“所以你就私自接了你们班同学的稿件？不需要通过我的审核？”40来岁的辅导老师盘着腿，扶着眼镜，沉着脸色目光严厉的看着孟祈垚。

　　小姑娘愣了下，蓦地转向旁边的陈慕辛。
　　对方正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她心底蹭地烧起了一把火，火花瞬间往上冒。

　　原来是这么和老师说的！

　　对上辅导老师的镜片，孟祈垚一字一句义正言辞，“老师，我没有擅自接稿。”
　　“有没有是另一回事，总之，你们听好了，今天早上都不念初二五班的稿件了。”
　　……

　　事实上私自接稿念出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这两天，大家多少都帮着班级逃了几张通讯稿。倒是孟祈垚，他们五班的通讯稿多，根本就不需要逃审，还真是一点私活都没揽过。
　　也不知道孟祈垚怎么就撞枪口上了……
　　然而这会儿，辅导老师拉着脸继续低头审稿，一脸我不想再说这件事的表情，在主席台的几个播音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大气不敢出。

　　初二男生100米跑即将开始，各班的通讯稿也到位。而即将参赛的徐晋宇却因为台上老师的一句话，再也听不到广播里传出去的加油声。

　　百米跑道就在主席台跟前，她已经看到了在起跑线上的徐晋宇，穿着黑色的T恤，格外显眼。少年如往常一般，沉着如高岭之花，但旁人一和他打招呼，他又从来都不会吝啬友好的笑容，偶尔也和对方交谈，那边陆临风估计又在说着什么混账话，他觑了眼，不轻不重地损几句，惹得一众少年哄然大笑……

　　这样明媚的少年，怎么能被恶势力抹杀了呢！
　　孟祈垚急了，再次开口，“老师，您”
　　辅导老师头也没抬就打断她，“我说的话，听不懂吗？”

　　……生平第一次，她生气又委屈，眼眶都涨红了。
　　只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徐晋宇。
　　其实那时候，孟祈垚压根就没想过，徐晋宇哪怕没有她在台上为他念通讯稿，也会有一群人站在边上为他鼓劲呐喊，根本不会受冷待。

　　但彼时，她一颗火辣辣的心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陈慕辛正在深情款款地念着一写给丁凯斯的人的通讯稿，下一个读稿的人就是她。

　　起跑线上，“砰——”的一声，发令枪响起！仿佛也一枪打破少女心中无限鼓胀的，名为委屈的气球。
　　她凑近话筒，毅然决然地喊出自己心中的话：“初二五班的健儿们，你们是最勇敢的少年！不言放弃，我们反抗到底，徐晋宇，加油！”
　　……
　　充满战斗力的声色念出了这极具反动意义的通讯稿，跑道上加油鼓劲的人都往主席台上看去。
　　就看见了一女播报员被老师拎出了队列，旁边的播报员赶紧救场，颤颤巍巍地念起了下一则通讯稿……

　　“听不懂老师的话吗？”更年期辅导老师把孟祈垚带出主席台外，抱着臂问她，居高临下地问她。
　　小姑娘一脸正气，抬头直视她，“老师，我没有私自接稿，每次念出来的稿件都是您筛选出来的。所以我不能接受您对我们班的处罚，这不公平。”

　　“不公平？小小年纪你跟我谈公平？好，走，你觉得我不公平，那咱们找校长去！”
　　辅导老师气得全身发抖，拽着她的手臂就往求实楼方向走去。

　　孟祈垚心里却是意外的冷静，一边抵着辅导老师的拖扯，一面儿再重申，“老师，我们班同学通讯稿写得多，写得好，我念出来的也都是您选出来的，但您不让念我们班通讯稿，这就是不公平。”

　　辅导员被气得发笑，“我看你过分自以为是了！自己破坏规则，还倒打一耙，举过奥运火炬就连老师都看不起了是吧！”见拖不动人，她又指着求实楼的方向，“你走不走，不走你信不信我去请校长过来？”
　　孟祈垚看着花圃，不答。无声地和她对峙，听着辅导老师喋喋不休地指责她目中无人，骄傲自满，自以为是……

　　那一刻她突然知道，为什么每次陈澄训陆临风那班混小子的时候，陆临风他们都死拧着不开口讲话，真的，这老师太无理取闹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少年嗓音，低沉，又带着运动后的嘶哑，不卑不亢，“老师，如果优秀也是一种罪，那我们五班就认这罪。”

　　小姑娘忽然心潮澎湃！真不愧是自己保护的徐晋宇，一句话讲出他所有的心声。
　　如同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她毅然扬起了头，鉴定地看辅导员，跟着重复了一句，“是，那我也认罪。”

　　辅导老师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指着孟祈垚，再加个徐晋宇，“好，好的很，初二五班是吧，我记下了。孟祈垚你也别回来主席台了，我们广播站要起你这种学生！”
　　……
　　辅导老师踩着鞋跟，噔噔蹬地离开。

　　这一处僻静，老师走了后，就留下了他们两人。孟祈垚摸着鼻子转身，抬着眼皮一本正经地大言不惭，“徐晋宇，你把人辅导老师给气走了。”

　　少年轻笑了声，气乐了。眉眼弯起，也好，总算肯正面和自己说话了。
　　他走过去，长臂一伸，一把勾住了少女的脖子：“没错，就是我气走的。”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少女一时面红耳赤，少年的气息布满阳光的味道，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徐、徐晋宇，你……”

　　“孟祈垚！”
　　徐晋宇忽然叫她的名字。

　　很少，很少有这种时候，小姑娘像只受惊的幼兽，啊了声，就听见头顶传来他带着试探的声音——
　　“那事，咱能翻篇吗？要说被看透的人也该是我，你躲个什么劲儿呢？”
　　语调懒懒得，又带着点认真。

　　只一句，孟祈垚就明白是什么事了。
　　“我没躲。”她的耳根又悄悄泛红了，但直接搬上台面，小姑娘反而放松了许多。
　　本来她大部分的压力就来自于徐晋宇不敢转身的那一句“闭嘴”，让她有种鲁莽女土匪欺辱了斯文小书生的愧疚和惊慌。

　　但刚刚徐晋宇和辅导员力辩的模样，孟祈垚想，他也一定不是懦弱胆小之辈，那她个女土匪就更不讲究这些细节。只那一声喝，实在让她心有余悸，又提到“那你还让我闭嘴呢。”

　　少年低着头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的纠结，舔了舔后槽牙，记得还真是清楚啊，“行，那也是我的不是。”
　　蔚蓝的天际一层不染，一人字行队列的候鸟正扑着翅膀从他们头顶上掠过，乌泱泱的一片，携幼带长。春去秋来，南迁北候，自然界的时节秩序井然不乱，令人心安。

　　那栽你手里，我也不算太亏。

　　孟祈垚这下彻底放下心结了，“那行，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