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铭心》津西

8、取舍（已修）

　　开学已经接近一周，每个人原本四散的心思都慢慢地在不断加大的压力面前开始凝实，一切似乎都已经回归了正轨，也就是老师们想要看见的模样，课间的教室里说笑的分贝小了很多，余下的人不是在找周公解梦，就是在或真或假地刷题，教室的最前面也挂上了高考倒计时的牌子——距离高考还有：101天

　　“业哥，语文老师叫你去办公室。”突如其来的声音在王昭业的美梦里炸响。
　　“谁？？？”
　　“就是程老师啊。”传话的人莫名其妙地挠挠头，教这两个文科班的不就一个语文老师吗？业哥这是考完试考傻了么？

　　王昭业从书桌和自己胳膊形成的温暖舒服的黑暗小空间里抬起脑袋，顶着乱糟糟的一头呆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是他的大脑已经开始运转。

　　谁？程书曌？他叫我干嘛？难道说……
　　我的语文，又双叒叕没及格？那不是……要死人了吗？

　　王昭业想着，一下子从座位上窜起来，一溜小跑着拐去了语文办公室的方向。

　　“昭业，”程书曌用手扶了扶黑框眼镜，隔着镜片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年，少年毛毛躁躁的气场毫无收敛地释放在外，略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你觉得这次的考试你答得怎么样？”

　　“感觉……还……”王昭业一边说，一边去看程书曌的表情，不过在发现他这尊大佛根本就面无表情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举手投降，眼神之诚恳，语气之认真，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老师，我觉得这次我答得特别不好，会的也没写出来，不会的也没蒙对。”

　　程书曌愣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么有自知之明的答案，大概三四秒钟，在这三四秒里，空气呈现出一种极度的安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程书曌很显然不想评价王昭业的回答，王昭业也自知有罪什么话也不敢说。

　　“咳咳，就是这次专门找你过来呢，主要就是——”程书曌故意把语调拖得很长，一双丹凤眼带着一点儿戏谑看着王昭业。

　　——到底什么啊，求您了赶紧让我死得痛快一点，是找家长还是背课文？只要别让我手抄一百遍就行……王昭业面前没镜子，如果有个镜子这个时候大概是表情扭曲的样子。

　　“看你这次的成绩，进步很大，看来你也是有潜力的，所以以后每天中午午休都来我这里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再回去睡觉。”

　　——佛祖啊，饶了我吧……王昭业敢怒不敢言，所有的愤怒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一脸的笑容。
　　“程老师，我没听错吧？我有很大进步？？？”

　　“是的，你没听错，你从89分考到了100分，虽然还是最低分，但至少你战胜了自己，战胜了王昭业永远不能及格的魔咒。”

　　王昭业：“……”
　　——天要亡我：-）

　　“嗯？你说什么？”明莘愣了一愣，“不好意思，王哥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注意听。”
　　“我说明大小姐，”王昭业看着明莘一双眼睛下面很明显的青黑色，“你这是几个晚上没睡觉吗？”
　　“我就是想......”王昭业总觉得面前的明莘好像是短短几天之内被人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了一个空有光鲜亮丽的躯壳，一双眼瞳里影影绰绰迎出来的不是神采而是抹不去的忧愁。

　　王昭业再没心没肺，也看得出来明莘的状态足够糟糕。

　　“算了，也没啥事，改天再说吧。”王昭业故作大度的挥了挥手，末了还摸了摸鼻尖说，“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怎么说你也叫我一声哥。”至于什么语文笔记，就让它见鬼去吧，本少爷还不信了，区区一科语文，还能让我变成“失足少年”不成？

　　明莘哭笑不得地看着王昭业，明明心里还是个孩子，却偏偏要故作成熟，装一个大人，明明想王昭业这样的富家小公子，衣食无忧，生活优渥，就不应该再去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忧无虑，一路顺遂，才是你该走的路吧。

　　虽然或许我曾经也可以这样。

　　“你说，一个人会不会真的有完全无能为力的时候？”
　　“当然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能为力，但就是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
　　“那就顺其自然吧。”
　　“所以，你......也经历过？”
　　“是啊，眼睁睁看着我所心爱的人，从我的面前慢慢远去，可我偏偏还只能任其远去。”
　　“......”
　　“不过，即使在逆流里，也要记得做好自己，你要想好，你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明莘看着微博的私信界面，最上端的ID是林深见你。明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不曾谋面的陌生人说这些，不过明莘曾经看到过，很多时候你可以敞开心扉的，恰恰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擦肩之后，每个字句都是他生命里与你再无交集的支离破碎。

　　我真正想要做的吗？

　　明莘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很多时候她看着别人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勾一勾手指，她也会很容易的明白，他是喜欢自己，还是厌恶，很多时候不经意的一点小事，明莘也能够从中解读出很多，大概是随了安凌心吧，别人的心思，明莘猜的一直都比自己要通透的多。
　　所以，当她看见安凌心憔悴的面孔，她的脑海中一瞬间就浮现出了那个无限接近于正确答案的答案。
　　也许真的像无数人所说的那样，孤独，是自己的狂欢，也只有一个人独处，才会令明莘觉得舒适。
　　那么我一直以来真的够自信吗？
　　当明莘看着微博私信记录的时候，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披在身上的，究竟是归刃入鞘一般的骄傲还是借以掩饰自我的自卑？

　　所以，我真的，真的可以相信自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
　　哪怕是现在的自己，在现在的情况下，自己真的可以继续像以往那样，毫无顾忌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吗？

　　明莘很清楚，当自己选择了梦想，对于安凌心来说不可能是一件好事，毕竟，从此以后，自己不可能再是王昭业口里的“大小姐”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儿，又有什么资本去浪费分数，去选择一个也许不如正常渠道所得的层次更高的学校呢？
　　安凌心又会有多少精力，多少能力去支持自己的决定呢？
　　明莘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是不是，就要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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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王昭业：不对啊，我怎么越想越像是那种“教师办公室play”？？？
梦想是梦想，理想是理想，截然不同的东西，也希望大家能够区分得清~很多时候，适当的取舍也是收获。
科三考过了，虽然第一遍挂的原因是没关大灯笑死自己，但第二遍考官看在我可怜的份上让我满分过了，所以今个更一章~家里最近，很闹（TAT）,so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字数不敢保证，就比如这一章orz,（不过这一节的心里转折很重要啊喂！）晚安~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