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苍鹤

71、尾巴

　　【东州泫溟岛】

　　夜枫伸手为玉夭衣倒上茶水，随后便坐在了一旁，他知晓现在这具身体是玉夭衣寻来的女娲石做成的，之前的事情也多多少少想起了一些。

　　夜枫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多……多谢。”

　　“谢什么？”玉夭衣放下茶盏，抬眸看着夜枫，有些不明所以，随即恍然大悟地道：“哦，这个呀。不必谢，应该的，算是我欠你的。”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中，没什么好聊的。

　　玉夭衣无聊地玩弄起了头发，随口问道：“纪宸为何现在还不起身？”

　　“可能昨夜玩得太晚了。”

　　玉夭衣掩唇轻笑了起来，过了片刻才道：“其实算起来我也欠你一句抱歉，当初要不是我的疏忽，你也不至于命丧公孙月白手中。”

　　夜枫随与玉夭衣无话可说，但不与人搭话似乎不合礼法，于是回道：“现下公孙月白也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玉夭衣笑道：“那我带你出去游玩一番可好，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情。”

　　“这个……”夜枫犹豫了片刻便笑着应了下来。

　　“你别拉着我，我怎么能看着夜枫被玉夭衣拐跑，上次就是拐跑了，直接给我带了具尸体回来。”纪宸的双臂都被晏珩抓在手里，并且他还想一个劲的往外冲。

　　“你先别急，看夜枫怎么答复。”晏珩把纪宸抱回了房间，问道：“若是夜枫愿意，你还能死命阻止不成？”

　　纪宸气鼓鼓地盯着晏珩看了一会，突然把目光滑向了窗外，指着外面道：“你看他们两个都走了。”

　　晏珩看了一眼，回道：“是，他们两个结伴而行。”

　　纪宸一下子泄了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随他吧，我不管了。”

　　晏珩道：“你本就无权去管，夜枫他是自由的。”

　　纪宸犟了犟鼻子，他知道夜枫是自由的，但是玉夭衣却是危险的，就那一次真的是把纪宸给吓怕了，也就是那一次他用了人血炼器，并把炼出的器灵装入了纳戒中，用了不少珍贵的药材才能让这个器灵能离开纳戒，独立行动。

　　纪宸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就准备往外走。

　　晏珩问道：“去哪？”

　　“苏淮啊。”纪宸从门口探回头，奇道：“你不去？”

　　“一起。”

　　【南州苏淮城顾府】

　　不消片刻，小厮便重新拉开了大门，恭敬地道：“林尊者请进，我家先生在后院等您，请随我来。”

　　林宁拱手道：“有劳。”

　　林宁随着小厮穿过前院、廊庭，后院的凉亭里顾慕仪正指导着陆星峤练剑，他见林宁来了，便挥手让陆星峤退了下去。

　　“林姑娘请坐。”

　　“坐就不必了，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顾先生，当年在北雁城，是不是你杀了我姐姐？”说完，林宁便掐诀召唤出了林静。

　　林静见到顾慕仪并没有特别大的反映。

　　顾慕仪颔首承认。

　　林宁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顾先生想必是做好了以死谢罪的觉悟。”

　　“自然。”

　　“我当年也真是蠢，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我居然一口认定我姐姐是秦严明杀死的。”林宁苦笑了一番，掐诀朝顾慕仪袭了过去。

　　“等等！”纪宸突然出现伸手扼住林宁的手腕，然后便如摸到了烫手山芋一般，迅速收了手。

　　“纪公子？”林宁收了手，不明所以地看着纪宸，“你为何在这里？”

　　纪宸吹了吹手心，方才他一心急，直接跳了下来，要不是晏珩拉着他，这次可就真的断腿了，纪宸回道：“有事要问他，我要是不阻止你，难道就让他带着秘密进棺材？”

　　林宁双手环胸，召回了那一群厉鬼，开口道：“那纪公子去问吧，问完我好动手。”

　　纪宸施礼道：“顾先生，许久不见。”

　　晏珩朝顾慕仪微微颔首。

　　顾慕仪笑道：“不不不，前些时日我在苏淮城外见过纪公子，兴许纪公子没有看到我罢了。”

　　纪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妨顾先生把当年的局中局解释清楚吧。”

　　顾慕仪轻笑一声，伸手倒了一杯茶，喝完才道：“对你们来说，这是局中局，而对我来说就一个局罢了，再说这局已经被解了，不成局了。”

　　顾慕仪思索了片刻，继续道：“该从哪里说起呢，不过是当年的私人恩怨，我即想秦严明自食恶果，又想全身而退。”

　　晏珩问道：“秦家主的蛊毒，是顾先生种的吗？”

　　“不是。”顾慕仪摇了摇头，“我的眼线知道了此事，特意来告知我的，当时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纪宸问道：“你当年拉了多少人入局？”

　　“谁来北雁城，我便拉谁入局，我没有想到的是，少主您既然自己入局，我更是欣然，毕竟少主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当时我便是如此想的，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此局就败在了少主的手上。”顾慕仪伸手摸了摸胡须，回忆着当年的细节，继续道：“我杀秦府的下人，只不过是想把人的目光引到秦严明身上，毕竟他的手上也不干净，我就当做是替天行道了。”

　　林宁冷笑道：“你可真会说大话，替天行道？你是多金贵的人啊，能替得了天？你当时就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杀过的人吗？”

　　顾慕仪笑着摇了摇头，“起码我做过得事情我都认。”

　　林宁道：“你这种人，真是该死！”

　　顾慕仪收敛了笑容，看向林宁道：“身为修道者，无论你所行何道，你敢说你手上一点血都没沾吗？恐怕连纪少主和晏公子都无法保证吧。或者说，你又可以保证你杀的人他们都该死？”

　　林宁哑然。

　　纪宸问道：“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恨秦严明。”

　　顾慕仪在三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反问道：“你们就如此想知道？”

　　“不想知道，随口一问。”纪宸摇了摇头，“那是顾先生自己的事情，你当初的目的是什么？让秦严明身败名裂吗？还是说让他死？”

　　顾慕仪道：“开始是想让他死，后来觉得让他身败名裂的活着也好，毕竟生不如死的滋味更不好受吧。”

　　还不等三人说话，顾慕仪继续道：“秦严明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之所以说这局破了，不成局了，是因为这局的最后应该是我全身而退，秦严明死。可惜，我没有算到少主居然从另一方面下手。按理来说，无论你们一开始怎么查，都应该是一头雾水才对。”

　　晏珩道：“顾家主很聪明，模仿手段超高，除了没有魔气残留以外，以假乱真的手法便可迷惑很多人的眼睛了，秦家主自然会不亲自动手杀人，那么代劳的就只有他的那位管家了。”

　　顾慕仪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们发现了我？”

　　林宁有些烦躁，说话语气冲了不少，“我去问了秦府的管家，他将当年的一些事情全都告诉了我！包括你以他病妻要挟他的事情。”

　　顾慕仪道：“那看来，当初我并没有照看他病妻的需要，毕竟他的妻子很快便不治而亡了。当年的许多事还是他告知我的，有他的协助，我的计划事半功倍。”

　　纪宸惊道：“这就有点卑鄙了吧。”

　　顾慕仪笑道：“我并不觉得，相反我更觉得这种手段快捷又便利，能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别人。”

　　纪宸蹙着眉，伸手抠了抠桌面，他又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或许这就是一场栽赃陷害呢？既然顾慕仪可以陷害秦严明，那莫止为什么不能以要挟他病妻为由，陷害顾慕仪呢？

　　纪宸看着顾慕仪问道：“有没有可能那管家说了谎？”

　　顾慕仪朝着纪宸拱了拱手，笑道：“多谢少主，现在还想着为我开脱，林静确实是我杀的，然后让莫止扔到了秦府的门口。”

　　林宁厉声道：“你住口！”

　　林宁又想起了当年她被人喊去认领她姐姐尸体的时候，那时候她在想是不是下一刻天就会塌下来，她只有姐姐相依为命了啊。

　　林宁抹了一下鼻子，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在想老天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不公？为什么要把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带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慕仪起身，施歉礼道：“林宁姑娘，对不住。”

　　林宁怒道：“一句对不住就可以换回我姐姐的命吗？若是可以，我宁愿让你说上一百句，一千句！”

　　纪宸看着林宁盛怒的模样，心情忽然低落了下去，他别过了头，右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拇指不住地摩擦着食指的关节，她大概还不知道，她最敬爱的师父也要离她而去了。

　　晏珩伸手攥住了纪宸的手。

　　纪宸起身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这样吧，下面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再会。”

　　林宁掐起了手诀，“顾慕仪，你就替我姐姐偿命吧！”

　　【北俱芦州妖境】

　　纪宸评价道：“嚯，这真不错，好地方。”

　　放眼望去满目的苍翠树木，郁郁葱葱，林深闻鸟声，曲径通幽处，一条羊肠小道渐渐隐入树林深处。

　　晏珩问道：“你喜欢这里，还是泫溟岛。”

　　纪宸不假思索地道：“泫溟岛，那里有我精心开辟的场地，还有我搭的秋千。”

　　晏珩挑眉道：“就因此你便喜欢泫溟岛？”

　　纪宸装作深思熟虑了一番，才道：“或许还因为那里有一个叫晏珩的吧。”

　　“晏珩在哪里都会陪着你。”

　　纪宸提议道：“我知道，一会咱们去哪？回七玄山看看如何？”

　　晏珩点了点头，拉着纪宸往树林深处走去。

　　伸手拨开碍眼的藤条，入目便是一湾清澈的池水，瀑布从上飞流直下。

　　纪宸指了指那湾泉水，半信半疑地道：“你确定有用，感觉就跟普通的泉水没什么区别嘛。”

　　“妖王长期盘踞在其中，这泉水必然有它的用处，你下去试试便知晓了。”晏珩从纳戒中取出定魂珠和天心草制成的丹药，嘱咐道：“定魂珠定魂，天心草护魄，生骨肉，这个过程恐怕没那么好受，所以你要小心谨慎。”

　　“我知道了，肯定能挺过来的，放心在岸上等我。”纪宸接过定魂珠，将丹药吞了下去，问道：“这要泡多久啊？”

　　晏珩道：“两个时辰。”

　　纪宸点了点，探头吻了吻晏珩道：“乖乖在岸上等我，我很快便出来。”说完，他便一头扎进
　　了泉水里。

　　这泉水真不是虚的，表面看似平静，纪宸跳下去之后，它们便如硫酸一般，周遭全是气泡，他都看不清泉下是何景象了。

　　两个时辰对晏珩来说如同一世那么长，比那二十年还难熬。

　　时辰一到，纪宸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晏珩难免有些坐不住，正准备下水寻人时，纪宸双手撑着岸边，露出了头。

　　纪宸笑嘻嘻地看着晏珩，伸手将湿漉漉的额发掳了上去。

　　晏珩悬着的心这下才放了下来。

　　纪宸歪头笑道：“我好像淬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你要不要来试试我的识海？”

　　晏珩俯身将纪宸从水里抱了出来，刚触到的那一刻，晏珩就知晓了纪宸那所谓的不得了的东西。

　　纪宸笑道：“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担心我只有这辈子，而下辈子没法去找小美人了。”

　　晏珩温声道：“轮回线，对吗？”

　　纪宸快速地点着头，“对啊，对啊。我可算是能生生世世地缠着你了，你可别嫌弃我烦啊。”

　　“怎么会。”晏珩笑着蹭了蹭纪宸的鼻尖，“你以后可要加紧修习了。”

　　纪宸疑道：“为什么不让我歇息几天？”

　　晏珩说：“你现在身上洗髓的如此透彻，可是一点真元都没有啊。”

　　【三日后西州七玄山】

　　一只白色的小猫从慕琼的房间里蹿了出来，慕琼跳着脚从房间里追了出来，嘴里喊着：“小白痴，把鞋子还给我！崽子，出来管管你的猫！”

　　陆澜幸灾乐祸地道：“那可是你拿给我的猫，你自己管不住吗？”

　　慕琼抓狂道：“到底谁是他主人啊！”

　　陆澜嘬唇为哨，小猫立刻飞扑向了陆澜，后者迅速捏住小猫的后颈，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嫌弃地后仰着头，教训道：“追云，你扑过来就扑过来嘛，别把慕琼的臭鞋叼着啊，快松嘴。”

　　陆澜拿到鞋就把它扔给了慕琼。

　　慕琼穿好鞋走向了陆澜，问道：“你说你这猫怎么跟狗一样呢？”

　　“追云有一个猫的外表，狗的心！忠诚得不得了！”说完，陆澜举起追云蹭了蹭，追云享受般也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慕琼的叹息声瞬间打破了沉默，“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求求师祖，让他再收点弟子啊，他常年闭关，师父成了妙音门的门主，小师叔没了，晏师叔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天极门活人就剩咱们两个了啊。”

　　陆澜抱着追云坐到了台阶上，赞同道：“你说以前咱们天极门多热闹啊，小师叔还会带咱们出去玩，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

　　慕琼看着陆澜失落的样子，抿了抿嘴唇道：“要是还剩下你一个人怎么办？”

　　“什么剩我一个？”陆澜一头雾水地抬起头看着慕琼，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去哪啊？”

　　慕琼迅速道：“我是说比如，比如！”

　　“哦。”陆澜点了点头，他装作没看到慕琼那丝没掩饰好的失落，摇头晃脑地道：“要是只剩我一个人的话，我也要留在天极门啊，我要是走了，师祖他一个人多孤单啊。”

　　慕琼干笑了几声，“你还想得挺周到的。”

　　纪宸抱了一堆纸袋，出现在院门口，这院子本来是慕琼他们四个人住，现在一下子走了两个，冷清总是难免的。

　　“是谁说我没了的，乌鸦嘴，亏我想着你们，来的时候买了一堆零嘴。你们两个小白眼狼，整天咒我。”

　　慕琼和陆澜兴奋地朝纪宸跑了过去，“小师叔！”

　　“这里哪儿冷清啊，你这不是回来看我们了嘛。”慕琼笑着抢过了纪宸怀里的东西，“让我来看看你买了什么好吃的，我和崽子该祭一祭五脏庙了。”

　　纪宸装模作样地道：“那坏了，我买的都是点心，你们肯定不爱吃。”说着，就要去拿慕琼手里的纸袋。

　　陆澜慌忙挡在慕琼身前，生怕纪宸把东西抢了去，“小师叔手下留情，你买什么我们吃什么！不挑食的。”

　　其实纪宸只是买了一小部分点心，其余的都是肉食。

　　慕琼和陆澜吃得满嘴的油花。

　　纪宸趁着陆澜吃得忘我，扯了扯慕琼的袖子，拉他到了一旁，小声道：“琼哥儿，你要去哪啊？刚才我可是全听到了。”

　　慕琼如实道：“我老子把位置传给我了，让我回去当皇帝。”

　　纪宸笑道：“这是好事啊。”

　　慕琼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去。”

　　陆澜突然插嘴道：“琼哥儿，你要是当皇帝就回去呗，大不了多回来看看我呗。”

　　慕琼和纪宸愣住了，他们一同看向了陆澜。

　　陆澜啃着鸡腿笑道：“你们总觉得我小，我是小，但我又不是傻，真当我看不出来啊。”

　　“这样啊。”慕琼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以后不能叫崽子了，要叫大崽子了。”

　　陆澜撕了根鸡腿塞到了慕琼嘴里，瞪了他一眼道：“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慕琼咬了一口鸡腿上的肉，诚恳地道：“说实话，崽子你要是觉得寂寞的话，我安排个官儿给你做呗，你跟我一起走。”

　　陆澜满不在乎地道：“我不去，朝廷吃人不吐骨头的嘞，再说我也不适合，你要是相当皇帝就去呗，不想当就留在天极门，就这么简单的事情，用得着这么纠结嘛。”

　　慕琼笑着点了点头，他攥了攥手心，“那有空我可以请你去北州吃好吃的吗，等我当了皇帝肯定能吃到天南海北的东西。”

　　陆澜嘴里塞着东西，只能点头，和着酸苦的味道把食物咽了下去。

　　纪宸见两人如此，也不方便插话。

　　第二日天还未曾亮，慕琼便下了山。

　　由于玄青子闭关，晏珩也只是站在外面与他说话，这里自从晏珩记事以来就再也没有变过，他还记得玄青子在这间院子里陪他玩过躲猫猫。

　　“事情都解决了？”玄青子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出来。

　　晏珩回道：“都解决了。”

　　“若是你想，可以留在……罢了，我知道你不想，有空便多回来看看我吧。”

　　晏珩施礼道：“谨遵师命。”

　　“无事便离开去罢。”

　　晏珩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昏黄色的光芒落在七玄山的七座山峰上，无论如何，这里都是最崇高的修仙圣地，地位是无法动摇的，尽管与鬼王一战让它满目疮痍。

　　纪宸站在山门前等着晏珩，见他出来了，便朝他招了招手。

　　“这么快就出来了？没跟师尊多聊会？”

　　晏珩摇了摇头，看了看曲折的山道，问道：“要我背你吗？”

　　“好啊。”纪宸迅速跳到了晏珩的背上，“怎么突然想着要背我了？”

　　晏珩温声道：“正如你所说，突然便想了。”

　　纪宸晃了晃双腿，笑道：“我还记得你上次背我是从太虚门背到了天极门。”

　　晏珩回忆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栖云山和七玄山来回跑，都跑瘦了一圈。”

　　“以后再也不会了，因为我不会跟我家小美人分开了。”说完，纪宸便哼起来不知名的小调。

　　纪宸哼着哼着便停了下来，就当晏珩纳闷他为什么不继续的时候，纪宸突然开口道：“我在泫溟岛开辟了马场，我们可以打击鞠，踢蹴鞠，做什么都好，只要待在你身边便好，要是出去也可以，去哪都行，只要是跟你一起。你知道嘛，从前我无聊的时候，还是很喜欢看星星的，但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星星都住进了你的眼睛里，这个时候我就便知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今往后，我们不生离，死别之后还会再相遇。你晏珩，生生世世都是我纪宸的人！”

　　晏珩听完倏地觉得鼻头一酸，眼眶都不自觉地湿热了起来，世间所有的一切等待和努力都是值得的，他朝纪宸试探地跨进一步，纪宸便把剩下的步数都走完了，并且一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如此看来，晏珩觉得那漫长的二十年漫无天日的生活也没什么，毕竟他们还有很多个二十年，可以说是无数个。

　　良久，晏珩才开口道：“好。”

　　【第四卷：万里星河完】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完结了，还有两篇番外！我打算一起放出来，大概就明天吧。这篇文我从2018年1月3号写到2019年1月9号，中途断过几次，所以说是写完了。
就这样吧，谢谢小天使们的不离不弃（合掌感谢），我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了。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