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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妙音仙子 ...

  •   还没等纪宸从刚才的思绪反应过来,一支长剑便从他的身侧擦了过去,钉在了墙上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纪宸皱着眉头看向了长剑的来源,几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人御剑浮在半空中,衣服的边缘滚着青莲样式的绣纹和银边。

      纪宸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夜枫上前一步将纪宸挡在了身后,“七玄山的道友这是为何?”随后,他伸手将钉在墙上的长剑拔了出来。

      那柄长剑抽离墙壁的一瞬间便从夜枫的手中飞了出去,在他的手心里擦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纪宸愠怒地看向那几个七玄山的弟子,方才压下去的火气重新翻滚了上来,随后他伸手握住了夜枫的手,红色的魔气从其中溢了出来,等到纪宸拿开手的时候,夜枫手中的血痕已经自动愈合了。

      纪宸冷笑,“我们怎么?犯规了?越界了?杀人了?都没有吧。”

      纪宸一直觉得七玄山的人自诩正道,办起事来一意孤行,不留半分情面和余地,一群老古董冥顽不灵,死板老套,他要是开山始祖,估计都要气得从坟里爬出来了,因为再不显灵,七玄山的脸和根基都快被他们给败干净了。

      为首的女子冷哼一声,“秦公说近来北雁城不太平,原来是二位在搞鬼。”

      “放着光明正道不走,去修什么邪魔歪道!”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修士暗搓搓地啐了一口。

      看看,来了吧,教坏孩子。

      是非不分,是个魔修就要一棒子打死。

      纪宸揉了揉鼻子,心道敢情这是把我们认成了搞事的魔修?顿时感觉一阵好笑,他清了清嗓子道:“邪魔歪道有什么不好的,同样的境界魔气是真元的两倍还不止,这就是邪魔歪道和光明正道的区别,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你弱就注定居于人下,要不你们正道为什么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非要达到渡劫期呢?以至于羽化登仙,难道是吃饱了撑的吗?不就是为了变得更强吗?”

      为首的女子眯了眯眼睛,“油嘴滑舌,口出狂言,邪魔歪道也好,光明正道也罢,我现在想问问你们,最近北雁城最近发生的命案跟二位是否有关?”

      纪宸捅了捅夜枫小声道:“这个女子是谁啊?妙音仙子?”

      夜枫点了点头,脸色却变得凝重了起来。

      按理来说,北雁城如果真的有什么秦家解决不了的事情,随便派遣几个有资历的门下弟子就好,没有必要让一门之主带着弟子出山,因为这不合他们的规矩。

      除非,北雁城的事情异常的棘手。

      纪宸搓了搓下巴笑道:“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刚到北雁城,连这里的街道都没有摸清楚,又怎么会背上命案呢?”

      小修士怒道:“你们魔修经常拿人血来炼器,还说跟你们的没关系?!”

      妙音仙子装模作样地呵斥道:“子清不许无礼!”

      纪宸轻笑一声,妙音仙子那点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身为长辈有些话不好说出口,有人愿意代劳,她自然乐意之至。

      纪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多东西要用人血炼,北雁城的事情我们不清楚也不是我们做的,还希望妙音仙子能放我们两个人离开。”

      郄子清高声喊道:“你身为魔修难道敢说自己没有杀过人吗?”

      纪宸正声道:“没有,从未杀过人。”

      郄子清冷哼一声,“我不信,魔修人人可诛,魔尊纪烨烽又是罪该万死之人,你一个小小魔修居然说自己没有杀过人。”

      纪宸听完倏地皱起了眉毛,那股怒火瞬间蔓延至肺腑,火急火燎地烧了起来,他强迫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地道:“这位小道友我看你也不小了,难道不知道要为自己所作所为所言的负责吗!”

      郄子清义正言辞道:“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纪宸咬了咬牙,冷笑道:“事实?且不说现下栖云山与七玄山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两者正处.于敌对状态,你一个黄毛小子,屁事不懂,连山门都没有迈出过几次,就听信片面之词,以偏概全,诋毁栖云山山主,直呼其大名,怕是一百次都不够你死的。再说以现下二山的关系来看,七玄山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那可真是好笑,这种连教养都不懂的弟子,逐出山门也不觉可惜。”

      郄子清面红耳赤地道:“你……”

      妙音仙子抬手制止了郄子清,出声道:“我七玄山的弟子还轮不到阁下管教。”

      纪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他朝夜枫招了招手。

      夜枫点了点头,嘱咐道:“不可鲁莽。”说完,他便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了七玄山众人的眼里。

      妙音仙子冷笑了一声,她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站在魔修身边的那个青年居然是一个戒灵。

      妙音仙子双指并拢,一道剑气从半空袭向了纪宸,妙音仙子怒斥道:“戒灵傍身,你居然还敢说你没有用人血炼过器!”

      纪宸侧身闪避,“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说完,他解开了伞带,摸出了一道清心符塞到了嘴里迎着妙音仙子的剑气就冲了过去,顺手将帷帽扔了出去。

      妙音仙子挥袖斥退了周围的小辈,自己独自将纪宸引至一处房顶上,双手摊开一抿,亮出一支白玉笛凑到唇边吹了起来,周围的空气凝成一道道利刃刺向了纪宸。

      纪宸侧身躲闪摸了一把瓦灰在脸上,他撑开伞,利刃擦着伞面蹿了出去,那把看似普通的伞却完好无损。

      妙音仙子挽手作印,白玉笛徐徐地升到了半空中,发出一个个完整的音符,音律化成利刃有规律地撕割着冰冷的空气,雁过无痕。

      纪宸将伞柄搭在肩膀上不急不慢地躲着音律化成的长刀,他看着妙音仙子笑道:“一上来就对我用杀招,也太看得起我了,这夜深露重的,仙子啊,要不要我把伞借给你?”

      妙音仙子拔出随身携带的落芳剑掠了出去,落芳剑充满了真元之力,散发着柔光。

      纪宸以伞面挡住了妙音仙子的一击,伞面却以落芳剑的剑尖儿为中心,黑色的鳞片迅速铺满了整个伞面,上面泛着丝丝诡异的红光。

      妙音仙子双眸微眯怒道:“大胆魔修,还敢说你没有以人血炼器!”

      纪宸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说了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妙音仙子不去理会纪宸,她并指凝神,隐约的电光缠绕在妙音仙子的指尖,她双指在落芳的剑身上一抿,雷电如同蛛网一般布满了暗蓝色的天空。

      一道惊雷顺势劈下。

      纪宸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从伞柄里抽出了一把长刀,逆着迎面而来的利刃砍向了妙音仙子,真元与魔气相撞,发出极大的气爆声。

      纪宸真元不敌,整个人被弹了出去,利刃迅速将他困住,把他的外衣绞成了碎布条。

      纪宸稳住身体咳出了一大口鲜血,他抬起因鲜血而视线模糊的眼睛看着妙音仙子,笑道:“不愧是妙音门的门主。”我娘的师妹。

      他失策了,就算他学的再怎么杂,以他的真元来说也不能跨界杀人。

      元婴期对上洞虚期乃至更往上,无异于以卵击石,比登天还难。

      妙音仙子冷笑一声,“不过一元婴期的魔修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本座以为能有多大的本领呢,原来不过如此,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纪宸挥刀将围绕在他周围的利刃砍断,他脚下突然亮起了一个血红色的法阵。

      两条锁链破阵而出,死死地咬住了纪宸的腰身,将他困在了阵中。

      纪宸看了看脚底下的符文,心瞬间凉了一半,这是伏魔阵,专门克制魔修的阵法,威力大到能瞬间将魔修绞成肉末,他虽然不算魔修,但这浑身的魔气却不假,而且这些魔气早已经与他的血液融为了一体,流经四肢百骸,除非经过洗髓,否则他这辈子都脱离不了身为魔修的事实。

      东西南北四个修士出剑直指纪宸,妙音仙子执着白玉笛从空中缓缓降落,衣袂翩翩如同天仙,她把落芳剑压到阵眼上,剑光冲天,四个修士同时剑指苍穹,半空中浮现出一个闪着白光的伏魔阵缓缓地向纪宸压了下来。

      纪宸死死地抓着手中的伞柄和长刀,他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头顶上的伏魔阵每下压一寸,它们便会随着崩裂一寸,纪宸死死地咬住嘴唇,喉咙里发出接近悲鸣的呜咽声。
      如此相比起来,凌迟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妙音仙子居高临下地睨着纪宸,劝告道:“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困兽之斗。”

      纪宸仅存的理智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妙音仙子,随后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伏魔阵唤醒了他体内沉睡的血液,它们正在纪宸的体内叫嚣着,企图撕碎这具孱弱的身体。
      腹背受敌、内外夹击,纪宸的精神很快被挤压成了一条细线,冷汗打湿了他的额发。只要那空中的伏魔阵再压下一寸,这根细线就会彻底崩断。

      纪宸咬了咬牙,抬手抿去了嘴角的鲜血,他向上抬起手,一股红色的魔气卷着不甘的戾气冲向了上空泛着白光的伏魔阵,逼它停留了片刻。

      纪宸越是挣扎身上的痛处便越深一番,不过今晚死在这里的,一定不会是他。想到这里,纪宸鼓足了力气,将伏魔阵往上推了半寸。

      妙音仙子面带凝重,眉心拧在了一处,她心觉以这魔修抵御伏魔阵所显露出的修为,方才的对决,他断然没有使出全力。

      忽然从四面八方卷来一道道黑色的雾气,它们蜂拥而上将半空中的伏魔阵裹在了其中,一同在半空中炸了开来。阵破,余威将周围的修士推出去了几丈远,妙音仙子也在其中被震退了三步。

      伏魔阵化作白色的星点从空中坠了下来。

      纪宸如释重负,紧接着一道黑色雾气卷上了他的腰身,将他带离了原地。

      妙音仙子面色发黑,冷声道:“不知是哪位阁下要来插手我七玄山的事情?”

      黑色的雾气在纪宸的身后凝结成型,一只素白的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膀,身穿白色斗篷的年轻人温声道:“原来是妙音仙子,失敬。”

      “地狱使者?”妙音仙子看着地狱使搭在纪宸肩膀上的手,随即嗤笑一声,“地狱使是想要告诉我们妖族已经跟栖云山达成了共识吗?”

      纪宸急忙将地狱使的手扒拉下去,红色的魔气在他身上一股一股地缠绕着,纪宸闭上眼睛任凭魔气修复着他破损的骨骼和皮肤,随口道:“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地狱使者不以为意地收回手,脸上的面具抖动了一下,一阵轻微的笑声传了出来,“仙子恐怕是误会了,这个人曾经有恩于我,我今日救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妙音仙子双眸微眯,“听地狱使者的意思,今日是不打算将此人交给我们了。”

      地狱使者默认。

      纪宸活动了一番筋骨,觉着伤口都恢复地差不多了,于是他小声道:“反派死于话多,你要想打就打,不打就赶紧跑,那么多废话干嘛?”

      地狱使者看了纪宸一眼,笑声很轻。

      地狱使者的声音很低沉,就像羽毛扫在人的心尖儿上,有一股痒痒的感觉,此刻他的气息都喷洒在纪宸的耳边。

      纪宸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想想之前在莞院拿刀架人脖子上的事情,颇感尴尬。

      妙音仙子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想来地狱使者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今日想必那魔修命不该绝,他日若再落入我七玄山的手中便是死路一条了,告辞!”

      郄子清急了,他慌忙大喊道:“师叔祖,这个人可是一个魔修!”

      妙音仙子冷冷地扫过郄子清,后者愤懑地闭了嘴,本想出言呵斥几句的妙音仙子在看到后者那双赤红的眼睛时,噤了声。

      妙音仙子妥协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规劝道:“子清,这件事情回去再说。”

      郄子清不敢违背妙音仙子的话,只好心有不满地遵从,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剜了一眼纪宸,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啖肉喝血。

      纪宸揉了揉鼻子,讪讪地笑道:“我没有招惹过他吧,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还是他饿了,觉得我面相上比较好吃?”

      地狱使者无视了他那句玩笑话,正经地回道:“或许他只是仇视一切魔修。”

      纪宸活动了一下胳膊,满不在乎地说:“仇视魔修,就仇视去呗。跟我有什么关系,话说你还是我十年前救得那个小美人吗?我记得你当时是个正道修士啊,怎么现在到了妖王的麾下了?”

      地狱使者看向纪宸,莞尔道:“你也说是十年前了,很多事情并非一成不变。”

      纪宸摆了摆手,他不喜欢强迫别人,既然别人有意不说,何必苦苦逼问去满足自己一时的好奇心。

      况且纪宸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重,他扯了扯身上如同布条一般的衣服,咧嘴笑道:“今晚多谢了,要不是你,我就折在这里了。”

      地狱使者突然按住了纪宸的肩膀,语气急切,“如若没有遇到我,今晚,你该如何?”

      纪宸伸手拍下了地狱使者的手,打趣道:“怎么?打算履行我当初跟你说的以身相许的条件了?终于明白还是我对你好吧,再说当初你不是拒绝了嘛,所以放轻松,别给自己太多压力。相识即是缘分,你我都是朋友嘛。”说完,纪宸不正经地拍了拍地狱使者的肩膀,然后跳到一处房顶上。

      纪宸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别在打琅琊的主意了,因为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它在哪里。”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北雁城的夜幕中。

      地狱使者看着纪宸消失的方向,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嘴角荡漾开一个如同春风般的笑,像是说与自己听的一般,“如同当年一般,心宽。”

      郄子清跟着众人来到了秦家为他们专门准备的一个小院里,他极其不情愿地咬着嘴唇走在最后面,思绪神游天外。

      直到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地进入了房间,他才回过神来,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五步外的妙音仙子。

      郄子清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师叔祖。”

      妙音仙子转过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子清,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满,你是我继任妙音门门主以后见过最努力的弟子,我知道你怨恨魔修,但是有时候也要以大局为主,我的修为根本不敌地狱使者,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修为不明的魔修,以我一己之力再加上你们,完全可以给予他们单方面的屠杀,我身为你们的师叔祖,一定要保证你们安全回到七玄山,并不是我胆小怕事不敢招惹他们。”

      郄子清撇过头,闷声道:“师叔祖,我明白了。是子清太没用了,拖师叔祖的后腿了。”

      妙音仙子蹙眉,她并不满意郄子清的回答,以及妄自菲薄,训斥道:“你这孩子,你还记得你母亲临终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郄子清的瞳孔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收紧了握着长剑的手指咬牙切齿地道:“记得,我还记得他们是被魔修给害死的!”

      妙音仙子伸手摸了摸郄子清的头,神情无奈地道:“你的母亲希望你忘记仇恨,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郄子清及时打断了妙音仙子的话道:“师叔祖!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弟子也要休息了。”说完,他施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妙音仙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房。

      郄子清关上房门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道:杀父杀母灭门之仇,怎么能说忘就忘,我现在如此刻苦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杀尽天下所有魔修!

      有些人就是凭着一股气活着,倘若一笑了之,那股气便会消散殆尽,之后的那种失落感,无处填补。

      有些人生而为此,若是问他们事情完成之后该如何,一股迷茫和空洞感便会将这个人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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