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细胞的故事》金呸呸

3、暗黑系的王

　　“醒了？”

　　再次醒来，她好像又回到了实验室，四周的仪器充斥着高端的冰冷，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起身时下意识的扫了身上一眼，穿着衣服，她松了口气。

　　一道视线直直射来，她看见对面坐着的男人。

　　他坐在自动椅上打量洛易，手支着下巴，过膝的外袍衬出修长的身形。

　　不过几秒男人就把洛易打量彻底，拔步走来。

　　洛易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捏住。

　　“让亚尔弗费劲心思的人类？”手捏着洛易的下巴转了两圈，对面的人仔细地打量这张脸。

　　“……”洛易被掐得说不出话，对男人的第一印象差到极点。

　　“啊”男人恍然大悟放手，嘴角染上笑容，像是才想起人类脆弱的生命力似乎经不起这样折腾。

　　他重新做回椅子，洛易眼前突然漆黑，周围的场景从实验室变为黑暗的房间。

　　“亚尔弗居然想到让愚蠢的人类作为拯救光源的方法，看来真是无药可救了。”对面的人说。

　　短暂的停顿，“如果人类是愚蠢的产物，你们这些类人智慧算什么？”少女没有表情，缓缓吐字。

　　对面的人收声，看着洛易的目光渐渐停顿。

　　“欢迎来到伯利维亚，我叫柯蒂斯。”他重新开口，嘴角扬起弧度。

　　伯利维亚，相距阿希亚几千万亿光年，在星际形成时就是阿希亚的下属国，同时也是阿希亚的敌对国。

　　如果阿希亚的王亚尔弗代表的是光明，那作为伯利维亚统治者，柯蒂斯就是黑暗的存在。

　　关于整个伯利维亚的背景她曾在亚尔弗口中了解过，他提到柯蒂斯时口气一如既然的平淡，也正是这样让洛易没想到有一天会直接面对这位暗黑系的首领。

　　“你猜，现在的阿希亚王宫是不是已经乱成一团了？”柯蒂斯对她说，笑容幽深。

　　洛易没有接话，半垂眼睑。

　　她在阿希亚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你好像，一点也没有类似不安的情绪。”柯蒂斯又说。

　　那是因为，不管是阿希亚还是伯利维亚对她来说都一样。

　　一声轻呵：“都一样么？”

　　洛易终于开口，动了动嘴巴说：“我饿了。”

　　柯蒂斯盯了她很久，眼睛微微眯起。

　　显然，伯利维亚的掌控在者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人类竟然会随时随地饿？
　　平静的外表下，柯蒂斯内心已经如风暴卷过。

　　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没有告诉他这种情况。

　　然后，洛易被光门锁住，对面的人身形一闪，只来得及看见他瞬间消失的背影。

　　洛易：“……？”

　　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好像已经过去四五天。

　　她浑身上下只剩饿一种感觉。

　　好像在阿希亚王宫，她从来没饿到现在这样，整个胃都在燃烧，仿佛要消耗最后一丝能量。

　　那些人总是能够在最精确的时间里算好她的消耗率然后送来食物，但现在....

　　胃又是一阵抽疼，她缩在地上，想起亚尔弗。

　　“我好饿，亚尔弗……”她低低说。

　　就在洛易感到自己饿晕过去时，嘴里被灌进一种液体，清甜的感觉滑过喉道进入胃腔。

　　脱力感瞬间消失，她甚至感受到心脏比以往更有力的跳动。

　　但……看到上方那张脸时，她一时间没有动。

　　柯蒂斯在喂下矿源液后没有预料中的效果，带洛易出了黑暗的房间。

　　随后，她听到谈话声。

　　“矿源液不起作用。”

　　“……可这是上千种能量液中唯一适应人类身体的。”

　　柯蒂斯没再说话，看着对面的人。

　　“大人……”那人说，“我再去调查一下！”

　　窸窣的脚步声后原地只剩下柯蒂斯，他转过身走向洛易躺着的地方。

　　“起来。”

　　眼皮一跳，洛易没有睁眼。

　　猛然一阵窒息，像被扼住咽喉，她死命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洛易翻身跌落，捂着脖子喘气。回过气后抬头看见罪魁祸首。

　　“亚尔弗王宫实验室培育出来的人类，像他一样垃圾。”他鄙弃地说。

　　洛易试图拍开那手，失败。

　　她怒了。

　　当她红口白牙咬上柯蒂斯的手时，对方脸上的冷笑更深，洛易牙齿都咬酸了，他还是一动不动。

　　看到那双眼中闪过的森冷杀意，她吓得立即放开了嘴。

　　以为这次真的要被掐死，柯蒂斯却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又被关了起来，不过喝了矿源液之后再也没饿过。

　　她想起柯蒂斯说的话，从实验室培育出来的人类。又想到曾在阿希亚Z区实验室看到的东西，被多根管子连接的高科技仪器，淡绿色的液体，她就是在那里面诞生的么？

　　在最危险的环境中，洛易还是睡着了。

　　她违抗不了人类的本能，还梦见了亚尔弗。

　　“小易，醒醒！”

　　低沉的声音传来，洛易看见面前站着的人。

　　“亚尔弗！”对上熟悉的眼睛，她又惊讶又激动，“亚尔弗，我不想待在这！....”

　　亚尔弗：“告诉我，你的方位。”

　　“我，我不知道。”她一下子失落，脑袋低垂下去，面前的亚尔弗好像并不是真的。

　　“别怕。”对面的人安慰她，“记住，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体内的芯.....”

　　他的话突然被切断，身后响起另一道声音：“屏蔽器就能掩盖这个人类的身份吗？”

　　柯蒂斯从黑暗中步入，而亚尔弗的身影像没了信号般断断续续，最后消失。

　　“叮”一声红光闪过，他的身形再度出现。

　　“柯蒂斯。”他说。

　　对面的人笑容加深，看着亚尔弗：“好久不见，阿希亚的王。”

　　亚尔弗没有回应，失去反应般一动不动。

　　突然，柯蒂斯出现在洛易身边，以侵入的姿势靠近，单手扣住那纤细的脖颈。

　　他的气吐在她耳边，确对着亚尔弗投影的方向说：“拖延时间也没用，我早就发现了。”

　　话音落下，亚尔弗的身影彻底消失，而那块芯片已经躺在柯蒂斯手上。

　　“亚尔弗！”

　　洛易惊叫一声，看着前面除了虚空再无人影。

　　确认亚尔弗的追踪器已中断连接，柯蒂斯放开洛易。

　　“他不救你呢。”嘲讽的声音。

　　洛易抬起头，“你拿走了芯片，破坏了追踪系统。”不是不救。

　　过了会，柯蒂斯发出阵阵大笑，越来越难以克制，他捂着额头抖起来。笑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讽刺。

　　直到听见从洛易嘴中吐出的三个字。

　　“神经病。”

　　大脑捕捉到这个词语的瞬间就做了解读，一种来自人类无法治疗脑神经性病症。

　　但是.....

　　他眯起眼，杀意像风卷过。

　　洛易打了个哆嗦，抱住了头。

　　柯蒂斯冷哼，提起她离开原地。

　　她被扔到了一张实验床，四周是布置齐全的寝殿。

　　“关于唤醒人类拯救光源这件事，除了亚尔弗，没人敢尝试吧？”

　　“拯救光源是什么？”

　　“你以为他们从数亿万个细胞体中成功唤醒你是为了什么，没有经历一步人类该经历的生长过程，从实验室被培育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像一道雷击中脑子，洛易猛然想起藏书楼上那些被禁的书。

　　亚尔弗如此迫切要将阿希亚和人类历史灌输给她，却封印了一部分书。

　　她无意间闯入，发现一本记载人体生长历程书。

　　人类的生长应该经历婴儿、幼儿、少年到成年这几个阶段，而她第一天降生在世上，是在阿希亚的实验室。

　　没有记忆，没有能力。

　　成功看到眼前人的脸一下子惨白，柯蒂斯凑近她，继续说：“你猜，如果那天不是我带走你，你会被带到哪儿？”

　　洛易紧紧抿着唇，吐出几个字：“Z区实验室。”

　　柯蒂斯挑眉，“没错，那是亚尔弗用来专门研究人类的地方，整个阿希亚只有那样一个实验室！”

　　“别说了。”洛易抱住脑袋。

　　没有理她的抗拒，在一片惊慌的眼神中，他嘴角带笑：“不管怎样怎么说，你都是最幸运的人类，在数以万计的细胞中成功培育出来，之后还会成为整个世界的救世者。”

　　“别说了...亚尔弗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这些！”她挣扎着，拒绝他说的一切。

　　“他当然不能告诉你，你以为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他反问。

　　给她一切特权，亲自教她这个世界的东西，允许她叫他代表禁令的名字.......

　　他对她这么好，不过因为她是拯救光源、拯救这个世界的容器，她出现在阿希亚的意义就是为了拯救光源。

　　“我明白了。”挣扎过后，她突然冷静，倒是让柯蒂斯一愣。

　　“呵，你明白什么？”

　　洛易盯着他，猝不及防抬脚朝他踹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

　　喝了那不明液体后她一直处于精力充沛的状态，柯蒂斯也万万没想到会被踹，这一脚就成功踹到了伯利维亚的统治者身上。

　　柯蒂斯迅速后退两步，眼底卷起风暴。

　　洛易昂起头，死死盯着他，“你这个坏人！”

　　洛易直接被掀翻在地上，骨骼与坚硬的地狠狠撞击，疼得她蜷缩在一起。

　　“人类女孩，真是有趣。”他这么说。

　　渐渐抬起左手，她看见刺眼的光朝她袭来。

　　闪动的显示屏突然跳出，地图中央的红点，正慢慢朝这里移动。

　　柯蒂斯瞬间放手，再没看她一眼，消失在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