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侦探与怪盗》路承夜

27、我不会对他讲 02

　　“人在三楼房间里。”
　　中也正站在镜子前换衣服，听到浴室开门声，顺口指了指，“衣服他们已经送来了，就在那边沙发上。”
　　“嗯。”太宰应了一声，也不去看沙发便直接走到中也面前，自然而然地给他扣上白衬衫的扣子，还帮着整了整领子。
　　“有计划了吗？”好闻的冷香味同低沉的声音一起散出来。
　　“称不上是计划吧。”中也看着镜子里身后的人已经在帮他整理头发，与往日不同的，带着温度的白皙手指穿过他的发间，心里不由得又软和了几分，“你去把人拖住，我去拿东西。”
　　太宰帮他把头发绑上，状似无意地擦过中也的耳垂才道：“可别又像上次一样。”
　　“不会的，”中也道，“只是一个小钟而已，放心。”
　　“说起来，你也是够胆大包天的，”太宰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像是满意自己的手艺一样点点头，接着便直接跳到了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形地摊在那，“维也纳艺术历史博物馆的展品也敢拿。”
　　“我甚至怀疑他们根本没有安保。”说到这里中也多少有点眉飞色舞，“好像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一楼展馆里的钟已经被人换了。”
　　“真正厉害的是还真有人敢买你的赃物，”太宰翻了个身，在柔软的床上滚了几滚，“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所以才来找你麻烦的？”
　　“按那群欧洲人的工作效率？没可能的。”
　　太宰笑了。
　　“走吧，下楼吃饭去。”
　　“不去。”
　　“这家海鲜挺有名的，”中也已经站到了门口，“我听说有螃蟹。”
　　“来了来了。”太宰立刻就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沙发上的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就窜到了中也身边，“正好我饿了。”
　　中也立刻甩给他两个大白眼。
　　太宰恍若未觉，只是低声在中也耳边问：“你刚才去布置好了？”
　　“放心。”中也打了个响指。
　　等他们下到一楼餐厅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来的人居然不少。
　　“你说是不是那个？”太宰偷偷指了指坐在角落窗边的一名老先生，小声对中也道。
　　“……还有拐杖，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去吧。”太宰拍拍中也的肩，“看起来他像是刚准备吃饭，你现在直接上楼就行。”
　　中也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餐厅。
　　“还真是个急性子。”
　　太宰晃晃悠悠溜溜达达地去取了几样自己爱吃的东西，甚至还跑去后厨特意要了点味精洒在盘子里，才满意一般地坐到了那个老人旁边三桌的位置。
　　老人前面那桌不是别人，正是在门前同太宰他们有一面之缘的口罩女。
　　口罩女眼前盘子里堆着青菜沙拉，不过她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吃，口罩都没有摘下，只是一直在玩手机。
　　老人隔壁那桌空着。
　　太宰正要再仔细看看附近几桌人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
　　“啊，您也过来吃饭了吗？”
　　一行人叽叽喳喳地走进了餐厅，见到了太宰治一个人坐在那里，圆脸少女立刻走过来打招呼，“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呢？”
　　“他稍微有点感冒，先回去休息了。”
　　“原来是这样。”少女露出了一脸关切的神色。
　　她刚要同太宰治再说点什么，突然间头顶灯光跳了一跳，整座餐厅在一瞬间陷入了漆黑。
　　“停电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餐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请稍等，有可能是外面雷雨天气造成的……”服务员反应也算及时，立刻点亮了备用的手电筒。餐厅里有几人见她这样，也纷纷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
　　些微的灯光亮起，多少能让人平静一些。
　　正当所有人正低声讨论着怎么突然停电了，停电了怎么办的时候。
　　外面突然一阵风起，雨水飒飒地砸在玻璃上，引得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的雨势。
　　就是在这时，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了沉沉的天色，照亮了整座黑漆漆的餐厅，也让所有人看清了窗口那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在场众人无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坐在窗边的老人已经伏在了面前的餐桌上，而他的后心里，一把刀已经插入至柄。
　　太宰立刻离开原来的座位走到老人身旁，探了探鼻息和脉搏。
　　“死了。”
　　这句话如同往平静的水中扔下一块石子一般引得所有人人心惶惶。众人互相对视，眼中充满了怀疑和惊惧。
　　“是趁着停电的时候动手的吗……”
　　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在阴森森的大厅里听起来便带上了令人恐惧心惊的色彩。
　　“杀人凶手还在我们身边。”
　　“好可怕，会不会下一个就是我。”
　　“救命啊。”
　　“快跑。”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他们都被拦住了。
　　太宰治拿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扩音器，同服务员一起站在门口，对着惊慌失措的人们说道：
　　“请各位冷静，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随便放大家离开。”
　　“你在说什么啊！”一个中年男子大声道，“杀人凶手就在这里，随时会对我们下手。”
　　“我是东京警视厅特别专员太宰治。”太宰从怀里摸出自己的证件晃了一晃，“请各位放心，我只是要对各位进行一点简单的调查，之后就请各位回自己的房间。”
　　可能是警方的身份多少有了点权威的力量，人群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圆脸少女怯生生地问道：
　　“我们要做什么。”
　　“很简单，核对登记。”
　　像是应和他这句话一样，身后餐厅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而就在同时，众人头顶的灯也全部重新点亮。
　　“发生什么了？”
　　众人看向门口的中也时，目光里都带了点奇怪的……崇拜神色。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神说要有光”好嘛……
　　“哟，中原警视你来了。”太宰立刻抽出一摞纸递给他，“刚才停电的时候这边死人了。”
　　“需要我做什么？”中也早就在手机里看到了太宰发给他的图片，倒也不怎么惊讶，只是乐的跟他唱个双簧。
　　“跟这位美丽的小姐一起核对一下停电期间都有哪些人在餐厅里，顺便维持下秩序”太宰指了指手中正拿着登记册的服务员，“我去大致检查下尸体。”
　　中也点点头。
　　太宰环顾了一圈在场众人，又举起扩音器问道：“在场的各位有没有懂医学的？”
　　那六个学生互相对视了片刻，一名看起来貌不惊人但明显头发稀疏的男生举起了手。
　　“我是医学生。”
　　“那就是你了。”太宰点了他一下，“我们去检查下尸体。”
　　男生还迟疑了片刻，但被同行一名黑长直少女瞪了一眼，便立刻跟着太宰过去了。
　　“没事，我不是你专业课老师，你不用这么紧张。”太宰看着一旁鼻头上都挂着汗珠的青年说道，“大概看看，分析一下。”
　　“哦，好的。”显然太宰的安慰并没有能够让青年平静下来，后者触到死者身上的手都在颤抖。
　　“伤口就只有这一处。”医学生的脸色发白，颤声道，“可以拔出来吗？”
　　太宰点点头。
　　医学生抿了抿唇，双手握上刀柄，小心翼翼地将它一点点拔出。
　　太宰看了他这个样子觉得奇怪，“你们医学生不是都很有经验的吗？怎么你会怕成这个样子？”
　　这句话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医学生干脆连手中的刀都握不住了，沾着血的刀直接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显然也是知道这样很失态的医学生赶紧将刀捡起来，装到了一旁准备出的透明塑料袋中。
　　“刀刃大概有十厘米长。”医学生说道，“这个位置又是心脏，应该是一刀毙命。”
　　“真可怕。”太宰看了眼伤口，“这一下干脆利落，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他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伤口，戴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白手套的右手轻轻蘸了一下死者伤口处的血液。
　　“怎么了？”医学生正在检查死者的脸部，“从表面上来看，没有中毒的迹象。”
　　“荧光剂，看起来是凶手为了在黑暗中找准目标做的标记。”
　　“原来这样。”医学生把死者靠向椅背，太宰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死者的面容，同医学生所说的一样，看上去很平静，不像是中毒。
　　“那就这样。”太宰叫上一旁刚被中也调查完，正往这边探头探脑的男生，“你们一起把尸体抬走，找个地方先安置了。”
　　“我们？”
　　被点名的两个男生立刻垮了脸。
　　太宰没空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径直走到一旁正在整理资料的中也旁边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回去说？”中也扫了一眼四周。
　　“嗯。”太宰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势，“山路被彻底堵住了，警察上不来，目前只能我们先处理了。”
　　雨声不停，像是砸在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