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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殷暮从出来到现在两个小时了,板了俩小时的脸。
      陆衡凉倒是没太大所谓,倒是把徐晃给急坏了。
      “我说殷总,虽然乔哥不辞而别确实是他不对,可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乔哥不辞而别?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睡一觉起来就不见了人影。
      “我没生气。”殷暮确实不是因为这事儿。
      “狗屁,一般说没生气的都是在生气。”徐晃用胳膊肘推推陆衡凉,“你倒是解释解释啊!”
      “啊?哦,就是乔哥家里出事儿了才赶着回去的。”
      “哦。”
      你们他妈哦来哦去哦个鬼啊!徐晃完全崩溃,一边是心事重重的殷暮,一边是长期面瘫的陆衡凉。陆衡凉就不说了,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这个屁样,可是殷暮这种完全看不出内心活动的样子让人感觉心慌慌。
      “难不成昨晚上你们发生了点什么?然后乔哥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恕俗人晃哥的脑回路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啧。”殷暮咂舌,“晃哥,我再说一遍我真没生气,我只是在想事情,与乔哥无关。”
      殷暮其实只是对那个噩梦耿耿于怀而已,想了老半天都想不出来推他落崖的人究竟是谁。
      妈的,要是哪天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了那个人的样子看老子不揍死他。

      可是人对于梦境这件事的遗忘速度总是快得不像话,再过个两天连梦里面发生过什么都忘个一干二净了,以及当初濒死的感觉也想不起究竟是何种滋味。
      “殷总,开学见了。”徐晃依依不舍地冲殷暮告别,踏上了飞往B城的班机,宣布本次旅行的结束。
      此番便是意味着,新学期又要开始了。以后在学校遇见孟尔的几率从百分之零一跃变成百分之百,这个跨度真实的吓人。
      殷暮提前了几天回B城,回他的出租屋去。空荡的两居室,房东的家具摆放得相当齐全,属于房客的却极少。
      孤独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唯一能克服它的方法就是习惯它。就像殷暮坐在阳台上,望见楼下紧挨着的公路,上面堵得进退不得,还能安心地磕会儿瓜子儿抽会儿小烟。
      学会抽烟这件事是在高中,人生中第一支烟是孟尔给的。殷暮喜欢去的教学楼最上面一层的洗手间,那里地砖面上虽然没有蒙灰,却因为往来的人极少而粗糙异常,那里安静且没有味道。总之是个不管干什么都非常理想的场所。
      直到孟尔也发现了这里。从那之后,靠窗的蹲位地上总会多出许多烟灰渣子,却总找不着烟头去往了哪里。时间久了殷暮甚至能根据味道判断孟尔刚走还是走了有一段时间。
      就这么不凑巧的,在高三全校补课的暑假末期,两人撞了个正着。纯白短袖校服,扎进及膝的黑色短裤里,一只手抵着下巴撑在窗岸上,一只手夹着烟虚无缥缈着。本来以为会是个多么不良少年的造型,看起来也不过如此,更像是叛逆期延迟到来的初中生。
      你好。孟尔只是看着窗外那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殷暮记不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回话,孟尔递烟过来的手微颤着他倒是记得相当清楚。
      烟苦而呛,当初鬼使神差般接受了此等“好意”,足以证明他的叛逆期似乎也跟着姗姗来迟。
      毋庸置疑的是孟尔确实是个顶尖的捉弄人玩家。
      让这番深刻的“友谊”从那时开始了。
      殷暮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狗屁友谊,狗屁孟尔,幼稚到可耻。
      所以说,人倒起霉来,简直有如神助。
      最后一口烟扼在喉咙里,像针扎像火烧,带来一种异样的爽感,吐出来后便不知道各自散落哪里了。人也是这样,不被什么努力束缚住,便都不知去向。
      今天格外怨天尤人。

      开学的日子来得很快,殷暮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前面的徐晃,选择绕开走,不想跟他碰上,不然估计又走不掉了。
      “不行,绝对不行!”徐晃正打着电话,“我他妈跟你说,要么你就给我找个我信得过的人一起,不然这事儿想都别他妈想!”
      哟,少见啊,晃哥发脾气了。
      殷暮踩进主干道旁的花圃里,准备践踏草坪到小路上去。
      还是那句话,人倒起霉来,简直有如神助。
      “巧了。”孟尔拖着个大号行李箱,与才从灌木丛里挣扎出来的殷暮碰上了面。
      妈的,忘了这边是交换生宿舍。
      “告辞。”果然权衡之下还是去找晃哥比较好。
      “诶,这么着急做什么?”孟尔一如往常的那副嘴脸,“开学第一天就见面,暮哥你故意的?”
      殷暮并不想搭理他,和这人争论他只会越来越来劲,越来越欠揍而已。
      “晃哥!”眼瞅着徐晃挂了电话,殷暮赶紧叫了一声然后飞身前去。
      孟尔拖着行李箱嗤笑,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殷总,你怎么从那里出来?”
      “别管了,快走。”否则待会儿就要见着瘟神。
      徐晃也没多问,今天的晃哥非常郁郁寡欢。
      “怎么了你?”
      “你可算问了,我都快给憋死了。”徐晃皱起眉,“殷总,您能帮我个忙吗?”
      “还挺客气,别您您的,有话直说。”
      “就你不是一直在学校外面住吗,你住那块离美院也挺近的……就……”
      ???美院。
      “怎么?宋清乔不住学校啊?”
      “他不能住学校,人太多了。”
      “成啊,我可以帮他找房子。”
      “不是这事!是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和他合租一下。”
      “啊?什么意思?”殷暮其实也不是没听懂徐晃的话,只是有些时候要适时地装下愣。
      怎么你宋清乔还租不起一套房子了?
      “就……唉,乔哥这人吧,不能一个人生活,其他人我确实也不放心,只好求助殷总你了。”徐晃难得摆出了一张认真脸。
      什么话,不能一个人生活?没有自理能力?聘请殷暮当他的保姆?
      “不是,你为啥不和他一起?”殷暮问。
      “我作息不是跟他不太一样吗……殷总,我可以让他出全部房租,求你了!”
      “别别别,这不是钱的问题,陆衡凉呢?”
      “陆毛学校要求必须在校内住宿。”
      得了,要是能轻易解决的事情徐晃也不会拉下脸来拜托殷暮了。
      “我得考虑考虑。”
      “殷总,这事要是解决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殷暮坐在家里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手机界面上是徐晃硬要塞给他的宋清乔的微信号。加了的话不就表示他接受了徐晃的提议同意和宋清乔合租?不加的话……岂不是以后见面相当尴尬。徐晃这人看着傻不拉几的,没想到还有些手段。
      到底他妈是加还是不加啊!
      在殷暮还纠结着的时候,宋清乔倒主动发来了好友申请。
      【殷总,我现在有空,可以直接搬过来。】
      【???】
      【晃哥不是说你同意了?】
      【我还在考虑。】
      然后长时间没有回话。
      【好的】
      接着是个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消息。
      【我可以过来跟你说吗?】
      【……行吧。】
      殷暮发了个自己的定位过去,以及3-18-3这个门牌号。
      这下真是想不同意都没得法了。

      不出十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殷暮打开门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孟尔现在一只腿都迈了进来真想把门关上,怎么就没有开门前先看看猫眼的习惯呢?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殷暮挡在他面前。
      “他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孟尔的厚脸皮指数几年不见飙升得厉害。
      宋清乔站在孟尔后面,琢磨一下应该是孟尔找到殷暮住的地方但不知道门牌号,看见宋清乔来了死皮赖脸跟着上来的。
      殷暮刚想开口骂他,宋清乔抬手一拉就把孟尔给拉地上去了,然后进屋锁门,全部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过瘾!
      “姓宋的你他妈给老子出来!”孟尔开始哐哐砸门。
      宋清乔全程无反应,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牛皮纸袋举起来:“殷总,吃宵夜?”
      乔哥你真他妈的是个人才。
      两人就这孟尔坚持不懈的砸门声安心的吃着干炒牛河。
      宋清乔吃饭极其斯文,吃一小口嚼足二十下,都无法让人从他那张帅脸上感受到丝毫食欲。
      “原来你一个人住两居室。”他说。
      “……这是最小的户型了。”殷暮答到。
      “房租呢?”宋清乔放下了筷子,一份干炒牛河已经凝成了大面饼。
      “一个月2200,一季度交一次。”
      “在预算内。”
      “等下,我得先问问,晃哥说你不能一个人生活是什么意思?”殷暮也放下筷子,跟他面对面互相看着。
      “字面意思。”宋清乔抿起唇对他微笑,显出殷暮第一次看见的两边唇角下淡淡的梨涡。
      这种男人……哪怕是男人看来也是致命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不就在家里住,不是本地人吗?”殷暮继续发问。
      “不喜欢。”
      屁小孩,都是给家里人惯的,这么任性。
      “那他们知道你在外面住不?”
      “暂时不知道。”
      被宋清乔一直盯着殷暮沉默了半晌,最后不得不妥协了:“什么时候有空搬?”
      “行李就在楼下。”
      明摆着,殷暮被算计得死死的。宋清乔就是抱着必定能说服他的决心过来的。

      “先说好,第一不能随便带人回来,第二不能随便进对方房间,第三不能随便打扰对方的私生活。”殷暮说,“然后清洁每周会有阿姨来做一次,房租这季度的我已经给了,水电费每月交,钥匙明天我去配好了拿给你,其他没什么事了,OK?”
      宋清乔点头:“家里抽烟呢?”
      “随便你。”
      两人拉拉扯扯的加上吃宵夜少说也用了一个小时,在宋清乔打开门后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显然,孟尔也在这里守株待兔了一个小时。
      “我操?”殷暮扶住被拳力冲击得打踉跄的宋清乔,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你他妈有病啊!?”
      “暮哥,你知道我这人有仇必报的。”孟尔这一拳打得解气。
      宋清乔摸摸被打得发麻的脸,发现没流血没破相笑了出来:“应该的。”
      殷暮突然生出了想看这两人打个你死我活的念头,吓了自己一跳:“你他妈也有病吧,还笑!”
      “没事,今天心情好,孟哥你还不回宿舍呆会儿关门了。”宋清乔拍拍殷暮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示意他没关系又转头看向孟尔。
      孟尔此刻才看明白宋清乔是个如此不好对付的角色,打这一拳解了刚才的气,现在气又上头了。

      终于把孟尔赶走后,殷暮跟着宋清乔弯弯绕绕到了背楼的花园,晚上这个时间点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那里安然放着宋清乔的行李。
      小屁孩儿还挺聪明。
      不过这东西也太多了吧,比殷暮所有行李加起来还多了个三四倍。
      “你怎么搬过来的?”殷暮问到。
      “晃哥陆毛送我过来的。”
      被算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完全低估了徐晃宋清乔陆衡凉这三个人,全他妈是心机婊!
      “喂。”宋清乔接起电话,“嗯,殷总答应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谁打的。
      “好了不说了,搬行李呢。”宋清乔挂了电话对殷暮展现出一个在黑暗里都能闪瞎眼的笑容。
      呸,得了便宜还卖乖。
      费了好大劲两个人才把行李都给搬完,殷暮累得瘫在沙发上,开始懊悔起自己当初答应参加徐晃生日聚会这件事,追究责任总是要从最源头开始追究的。
      “对了殷总。”宋清乔摆弄着他的画板,“我今天在学校迎新处看见你前女友了。”
      “哈?你说孟霁?”
      “嗯,我们系大二的。”
      世界太小了,就这么几个熟人来来去去不想有交集都不得不有交集。
      “哦。”
      殷暮应答着走到阳台上,点上一根烟。宋清乔也抱着画板跟着出来。
      “可以放这里吗?”他问。
      “随便你,不用什么事都问我。”
      “好。”

      夜里还是同往常一样的安静,不得不说宋清乔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室友。自己一个人收拾好了所有行李,铺好了床洗好了澡到阳台上安静地作画。人能称得上优秀的点在于,进退有度,需要言谈时足以与之侃侃,而需要安静时便能静得下来。毕竟要想心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睡到半夜时,殷暮迷糊着睁开眼,发现B城开始下雨了,怪不得凉飕飕的。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两点过。
      门缝里并没有透进来光,看来宋清乔也不是那种陷入疯狂不眠不休的艺术家。可在下一瞬间殷暮就被打了脸。
      那人正倚在阳台护栏上抽烟,只是整个屋子里都没开灯而已。
      “没睡?还是醒了?”殷暮倒了杯水,走过去与他并肩。
      “床垫太硬。”宋清乔打趣道。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殷暮瞥向画板,上面是直接用颜料涂抹出来的油彩画,主色调偏暗,零星点缀着些亮色的点,像远眺的城市夜景。
      像置身事外的平铺直叙。
      “早点休息,别抽烟了抽了更睡不着。”他嘱咐一句便回了屋。
      进屋锁上房门的人握在手中的水杯差点因脱力直接破碎在地上。殷暮抑制不住的全身战栗,刚才在黑暗中路过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小药瓶,不足以引起任何注意,却被他看见了。
      再熟悉不过,专业课上学过的名词莫名其妙地浮现在脑海里,帕罗西汀。
      抗抑郁药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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