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9、第八章 人生的第一次失眠（一）

　　八月的C市，气温已进入炎夏。君悦酒店于中旬顺利开业。开幕仪式隆重而盛大，当天的活动报道充斥了几乎所有的地方纸媒、电视台、广播电台等各类传媒的头条头版。
　　磐石集团董事长石中玉先生，亲临现场与C市领导共同剪彩。毫无悬念的，小玉再次见到了于副市长。虽然对方从头到尾没拿正眼瞧过她。
　　于副市长脸上挂着热情洋溢和喜获丰收的笑容。好像今天不是酒店开业，是她家后院承包的果园高产了。
　　石威更是喜不自禁，从头到尾，寸步不离地陪着真正的金主：大东家石中玉！一个跟一个，梁小玉则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石威，随时听候调遣。
　　所幸石董事长公务繁忙，中午在自家酒店宴请了一帮市政领导，当天晚上就专机回了香港。临行前笑眯眯地拍了拍林汉文的肩膀，跟石威握了握手。
　　不难看出，大东家很满意！
　　能不满意吗？当天住房率99.8%！差0.1就赶上黄金纯度了！
　　客人在前台排着长队check-in（办入住）；Pose机咔咔地刷着卡；验钞机哗哗地点着钞。无论你什么点儿来，映入眼帘的都是门庭若市一派繁荣景象，看得大老板心花怒放。
　　石董事长离开时已是晚上八点半。大老板前脚刚一走，石威即刻把所有的direct report（直线汇报经理）召集到自己的公寓，开了一打香槟，佐着石夫人准备的精美小食，庆祝起来！
　　除了还在前台忙碌的陈丹枫和宋邑，大家全都呼啦啦挤进客厅，各自找地儿：坐下的坐下，躺下的躺下，彻底放松了！
　　石威笑容可掬:“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天顺利开业，一切圆满！感谢大家！明天早会取消，大家休息半天，睡个懒觉吧！”
　　“谢谢老板理解！真是严重缺觉！我现在就能睡着！”
　　躺在沙发上神态夸张的是工程部总监Edward。香港人，其貌不扬，平时对石威特别畏惧，开会总坐得最远。
　　林汉文用广东话刚说了一句，Edward神色慌张地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石威好奇地看向林汉文，挑挑眉毛。
　　林汉文笑笑：“我劝他少交点儿女朋友，晚上不用太辛苦，自然不会缺觉了。”
　　“哈哈！”石威开怀大笑。
　　梁小玉从没见过如此“放肆”的Edward、跟同事轻松说笑的林汉文、还有肆无忌惮放声大笑的老板。一时间有点儿愣神，咧着嘴傻乐。
　　尽管这段时间人人熬得疲惫不堪，但大家的努力付出都有了回报：酒店顺利开业、大老板满意而归，算是一个漂亮的里程碑。而她所负责的境外节目许可证也如期获得，没有掉链子。
　　小玉环视四周。屋里大部分人跟她一样，头上顶着对程度不一的黑眼圈，脸上却流淌着舒心的笑容。
　　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个画面好温馨好唯美。心中热浪翻滚：一群来自天南地北不同地方的人，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聚集一堂，携手奋斗，这种感觉真好！
　　……要永远这样该有多好啊！
　　石夫人做的西式简餐非常可口，西贡赞美了半天：“这水平简直跟Richard Frank不相上下！口感各有千秋！以后我们的美食节，你一定要来秀秀厨艺，追捧的人肯定少不了！”
　　行政主厨Richard Frank的手艺岂非一般人能比。这番话虽有严重的溜须拍马之嫌，也算是对非专业人士厨艺的最高礼赞了。Susan闻言笑得花枝乱颤。
　　梁小玉此刻正用实际行动印证着西贡的评价：在确定完今晚的美食没有任何鱼子酱后，一直在那儿埋头苦战。每个花样两个起，吃一遍下来胃里已有些顶。
　　好吃是不假，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一天盯下来体力消耗大啊，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开心归开心，梁小玉灵台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知道这是在老板家，怕喝醉酒出丑，面对大家的劝酒，只象征性地浅饮了一些。
　　梁小玉喂饱了自己，主动提出要打包两盒带走，给还在前台奋斗的宋邑和陈丹枫送过去。
　　Susan一边喜滋滋地装盒，一边夸奖她细致周到。并仰头对石威嗔道：“恐怕只有Jade还惦记着宋邑跟Daniel他们呢。”
　　小玉脸微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宋先生只是幌子，陈丹枫同学倒是她此刻心心念着的。
　　石威走近小玉，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膀：“这么优秀的助理，值得嘉奖！”
　　梁小玉以为是老板的玩笑话，没太在意。报赫地笑笑，扬扬手中的点心盒子：“我现在给他们送去。”
　　经过林汉文身边，林汉文正和陈陆说着什么。陈陆看见她，立刻眉头微皱，目光深沉复杂，迅速把头扭到一旁。
　　陈陆的冰冷举动稍稍冲淡了小玉的喜悦感，但她对此已见多不怪了。心里轻描淡写地猜测着：不会是我打包两盒点心惹这位大奶奶不开心，觉得我出风头了？！
　　梁小玉轻轻打开前台区域那扇门，往外瞅着。客人较刚才已减了不少，宋邑已回房间，留下两个销售经理在现场帮忙协调。陈丹枫的四大主管还都坚守岗位，不敢松懈。
　　陈丹枫西装笔挺地站在后排督战，正跟其中一个主管低语交代着什么。梁小玉只看后脑勺，也能感觉到对方此刻定是一脸严肃，早没平时的嬉皮笑脸。
　　都说认真工作状态中的男女最美。梁小玉从后面一直盯着某人挺拔的背影，有片刻失神。真是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啊，穿个西装也比其他人帅气。
　　过了一会儿，像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陈丹枫缓缓地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门缝后那张青春洋溢的脸。
　　他不着痕迹的四处望望，微低着头平静地走近小玉，推开门转到后台又迅速掩上。随即换上小玉最熟悉不过的嬉皮笑脸：“找我？”
　　“不是。”
　　“哦。”
　　陈丹枫语气里伪装出失落，眼睛一直在小玉手里的盒子上打转。
　　梁小玉终于没绷住，笑出声；“给你跟宋先生的。Susan的独门手艺，西贡也赞不绝口，特意吩咐给你们送下来的。辛苦啦！明天上午没有早会，大家休息半天！”
　　小玉举起手中的盒子，笑意盈盈。
　　陈丹枫就着小玉的手打开盒子，玩世不恭地低吹了一声口哨。
　　“真及时！没吃晚饭，肚子已饿得咕咕叫。老宋回房了，没他份了。哈哈！”
　　边说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拿出一最大个的，看都没看就往嘴里塞。
　　刚吞到一半，身后的门砰的被人顶开。只见小Daniel皱着个眉头蹿了进来。陈丹枫一把拽过他，含混不清地问：“去哪？”
　　“老大，又卡纸了，今天第二次了！晚上Vendor都下班了，没人来修，我先去后台复印，明天一大早联系Vendor过来。”
　　陈丹枫大口吞下干干的点心，使劲儿捶捶胸，又朝小Daniel挥挥手：“去盯着，我来。”
　　小Daniel立刻听话地乖乖递上客人身份证。
　　对过就是陈丹枫和他团队的前厅办公室，里面就有一台复印机。也是全酒店后台所有办公室，共同分享的唯一一台复印机。
　　陈丹枫大跨步地奔了过去。梁小玉条件反射地跑步紧跟其后。
　　无巧不成书的事情发生了：复印钮按下的瞬间，一道红光闪过，然后……这台复印机也卡纸了!
　　陈丹枫用广东话低声咒骂了一句，握起拳头在机器上发泄地狠锤两下。
　　梁小玉见状，迅速取出机器里的身份证，又从他手中抽出剩余的，果断跑开了：“你回去前台吧，我去商务中心印，马上给你送下来。”
　　商务中心在五楼，小玉一路狂奔，搭乘最近的员工梯，加上运气佳：商务中心复印机状况良好且刚好无人使用，最后用时3分35秒赶回前台。
　　陈丹枫接过证件，双手递回给客人，半鞠躬以示歉意。恭送走已略显不耐的客人后，长舒一口气。
　　他回头看见身后不远处，气喘吁吁的小玉，微一愣神后，慢慢竖起大拇指，轻晃脑袋：“厉害！厉害！”
　　小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好商务中心没人用设备，员工梯人少，所以……”
　　陈丹枫指指她手里紧握的餐盒：“我是说这个！你还一直拎着它！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女人可以一心二用!”
　　………最后那整盒食物都被前台的员工们风卷残云般果腹了。
　　隔天的早会上，大家还延续着开业的喜庆，每个人都神色轻松。直到陈丹枫云同学云淡风轻地提出：把他办公室区域的复印机挪去别处。
　　当然，前提是：前台复印机只能用于复印前台接待客人的相关材料，任何情况下都不用作其它用途。简单而言就是：其它机器我不碰，但我的机器你们任何人也别想碰！
　　梁小玉心里暗暗咂舌：这家伙，还在生气！石威一细问，才知道开业当天复印机不给力，带来种种麻烦，险遭客人投诉。
　　几个老大一听，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小玉仔细听下来，核心意思就是：所有部门都感觉复印设备不够用，还老出故障，效率极低！
　　最后似乎达成了一致意见：酒店应该再添购两三台复印机给后台办公室使用。
　　大家一脸殷切的望向石威，石威转过脸一脸殷切的望向林汉文，开玩笑的口吻：“Mr.CFO, What do you think”（财务总监先生，你怎么看？）
　　大家又齐刷刷地把殷切目光投向林汉文。可能对方还沉浸在开业的盛大喜庆中，梁小玉头一回见林汉文如此好说话: “抱歉！复印机一直是Mark在统一管理，我先问问他，晚点儿给大家意见。”
　　Mark就是采购部的经理老马。石威轻轻颔首，突然挺直了腰板，拍了拍手，笑容可掬的对大家说：“今天还要给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是关于我们总经办的。”
　　这句话成功地吸引并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梁小玉也好奇地竖起了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