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76、第二十二章 半路杀出来的不尽都是陈咬金，也可能是真妖精 （五）

　　“您儿子那么优秀，容貌出众、才华横溢。走哪儿都是最亮的星、最靓的仔。追他的女孩子可不少。”
　　宋妈妈微微颔首，又骄傲又烦恼。自小到大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招蜂引蝶的主儿。公蜂母蜂、公蝶母蝶都召。
　　“我都亲眼见好几回，漂亮女孩子堵上门。宋歌避之不及，每次都让娇娇帮他挡门外。
　　换我可不好意思替他出面掺和这种事儿。我脸皮薄啊！现在小姑娘都厉害，也不好打发。还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也就娇娇仗义，每次都欣然应允，做恶人帮他挡麻烦。估计这次表姐找来时没亮明身份，娇娇才误会了。故意凶巴巴地赶人。其实她一直是个温顺体贴的性格。
　　娇娇，宋歌表姐来前台时，告诉过你她是来找表弟宋歌的吗？”
　　小玉在“表弟”上加了重音。问题虽是抛给娇娇的，眼睛却柔柔地看着对过宋歌表姐。
　　表姐回以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我表弟自小就优秀，招女生喜欢。偏偏有些女的不自爱，自个儿犯贱，上赶着替他跑腿卖命。这怨不着我弟弟吧？你还能拦着人家倒贴？”
　　一副倨傲的神态，眼神不屑瞄向娇娇。
　　说人“不自爱”，骂人“犯贱”，讽人“倒贴”。就差指名道姓啦！
　　这么明目张胆地指桑骂槐，Susanna 也听得鬼火冒，一阵来气。嗓子眼直泛腥味儿，真感觉要吐血了。
　　这都一上午了，还没磋磨够人啊！老的踩完小的踩。做人得有个度。
　　再说，你姑妈都松口换语气了，你个晚辈又冒什么头得瑟个什么劲儿？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觉悟。

　　哈！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梁小玉能猜出个大概其宋妈妈当时嘴里话比这个还阴损。
　　不然一个二十好几的成人娇娇能哭到现在还刹不住车？她那么喜欢宋歌，铁定不愿在宋妈妈面前露怯丢脸。
　　梁小玉骨子里也是护犊子的。可以关起门来狠批娇娇，但见不得外人拿捏阴损。
　　“这位是宋歌表姐吧。光顾着跟宋妈妈讲话，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见谅啊！
　　宋歌好福气，虽是独生子女，还有这么一个维护他的表姐，感觉跟亲姐一般。你俩关系特好吧？”
　　小玉语气里充满羡慕夸赞。
　　表姐顺杆子就上了，满脸傲气。
　　“当然，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比亲姐弟还亲。”
　　“是吧？抱歉啊！我真没听说，宋歌从未提起。娇娇，你跟宋歌关系最好，你有听说过表姐吗？”
　　娇娇微微摇头，她真不知道。她连宋歌亲妈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这位表姐。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都比亲姐弟还亲了……阿姨我们倒是一天听个好几回，宋歌动不动就提……”
　　梁小玉自言自语般。
　　表姐心下不爽，脸色一沉，老觉得对方在讽刺她。正想发作，但一望向梁小玉清澈如湖水、坦诚无边的眼眸，又觉得无从发力。
　　咋反驳？提没提过，弟弟没在，还不是她们一伙人说了算？
　　哼！这女的看着年轻和善，很好相与的样子，其实也不简单。这明摆着是偏袒那小前台。
　　她觉得搓火，却无法宣泄。年轻气盛，脸不藏事儿，红一阵、白一阵。正在郁闷烦躁之时，对方好听的声音又徐徐传来。
　　“表姐说得不错，情况都对上了。宋歌在我们这儿工作后，也有上赶着找来的。
　　所以说娇娇太义气！上门的都难缠，宋歌头大，躲得远远的，全抛给娇娇。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应付，太为难我们小姑娘了！”
　　说到牛鬼蛇神处，小玉带着雅致礼貌的笑容二度望向表姐。
　　“今天还因为话赶话产生误会，委屈哭了。公司有员工上班期间受了工作之外非正常原因引发的委屈，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当初我阻拦娇娇帮宋歌处理这些私事儿，今天这误会就不会发生，娇娇也不会有这个处境。
　　从职场专业性讲，公司里面没有任何人有责任义务花自己私人时间替宋歌处理私人事件。工作时间更不允许！
　　我不需要，娇娇也不需要。哪怕我们跟宋歌私交再好；哪怕宋歌工作能力强受公司重用，眼下是公司大红人。
　　所以您看宋歌一开始苦苦哀求我帮忙处理时，我一口回绝，他半分脾气都没有。
　　在我这儿没突破，宋歌才去找的娇娇。别看我们娇娇年纪轻，却很仗义，帮着宋歌解决了好几波麻烦。这可是我们亲眼所见。
　　阿姨您百忙中得空好好跟宋歌聊聊，问问他都拜托娇娇赶过几波人了？
　　您知道现在小姑娘不好打发。赶走又来，赶走又来，跟苍蝇一样。娇娇必须得横点儿，不放点儿狠话，就会跟猫吃糍粑，脱不了爪子。根本无法速战速决。
　　娇娇为什么要速战速决，着急赶人？因为她着急替宋歌善后：在前台纠缠久了，事情动静闹大，受损害的不是娇娇，而是宋歌。
　　若让宋歌直线经理知道，或者人力资源部知道，宋歌铁定要被约谈。
　　世界五百强公司，规矩条款也一样强。员工品行端正是首要条件。‘在职员工男女关系不清不楚，女方上门围堵哭闹。’这种话题再被同事们一渲染传播，这就是有瑕疵污点了。说不定要跟随一辈子。
　　即使最后事件调查清楚，定性后到不了丢工作那么坏的情况，晋升肯定就别想了。”
　　梁小玉此刻已没了巧笑倩兮，而是一脸严肃，语气变得不卑不亢。
　　宋妈妈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认真聆听，神情紧张。
　　表姐则是憋红了脸，狠狠瞪着小玉，小胸脯起伏着。老觉得上面说的不好打发跟苍蝇一样赶走又来赶走又来，影射的是自己。
　　“娇娇，表姐第一次来时，有自报大名吗？”
　　娇娇轻轻摇头。
　　“有提她是宋歌表姐吗？”
　　娇娇又摇头。
　　“那表姐第一次来后，你有告诉过宋歌吗？”
　　娇娇轻轻点头。
　　梁小玉一副讶然样儿。
　　“宋歌知道是她表姐，还让你……我是说……”
　　梁小玉故作思索地停顿片刻。
　　“宋歌还是让你替她挡门外吗？”
　　娇娇点点头。
　　梁小玉生出三分不解的神情。眨眨眼，探究地三度看向表姐，却不说话。
　　什么狗屁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弟还亲？人家摆明着躲的就是你。我不拆穿你是给你留面子，自个儿反省琢磨去吧！你好意思这儿耀武扬威、纠缠不清，讥讽为难小姑娘吗？
　　对过表姐脸已憋成深红，却无从反驳。只剩胸脯线起伏度陡增！
　　表弟早把自己当作姑妈一国的探子眼线，对她避而不见。她每每来都是搞突袭，想来个拦截堵人。表弟滑头，迄今都没被她成功围堵过。
　　“哦！”
　　小玉恍然大悟。
　　“表姐没报大名，没提表姐弟这层关系。那有可能是娇娇信息量太少没描述清楚，宋歌不知道来找他的是表姐，才没理会吧？所以说，还真是误会。”
　　小玉又挂上甜甜的笑容。
　　“阿姨，我建议您和表姐下次来前，可以给宋歌去个电话。他要没在，您也不用白跑一趟。是不是？
　　表姐这都白跑好几趟了吧，多辛苦啊！也只有亲表姐，才肯这么不辞辛劳操心弟弟的事儿。
　　表姐容貌出众、气质不凡，估计也在知名企业任职吧。大企业上班的节奏我们是清楚的，一趟趟跑来也挺耽误时间的，对不对？打个电话提前联络好不扑空，多方便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谁还听不出今日这波操作孰方的失误多些？
　　你们不打电话联络，要一次次上门堵人，已非常规路。既来之，身份也不挑明说，增加沟通难度。引发误会和不愉快自然在所难免。
　　你看，问题源头还是在你们身上。何苦对前台小姑娘咄咄相逼，得理不饶人？更何况还是你宝贝儿子赚饭钱的地方。
　　宋歌妈这下彻底听明白了。难怪这前台非说自己儿子结婚去了……原来小丫头是被儿子当枪使，替他挡桃花呢。
　　她懊恼不已。刚才自己嘴巴也太毒了些，把人家当场骂哭了。
　　她略微难堪地看着依然委屈的娇娇，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儿子长得好看，自小就招女孩子喜欢，她是清楚的。
　　没想到工作以后社会圈子变大了，往上扑的女孩多了，他还是一个德行：避如蛇蝎！
　　这次居然还推个小姑娘替她挡！
　　自己不明就里，刚还出言不逊，使劲儿辱骂这小姑娘来着……这让儿子知道了岂不是更得怨自己搅屎棍子不消停……
　　再说这小姑娘要委屈大发了，回头倒戈主动给公司管理层做了汇报，儿子也要前程受阻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那个……对不住啊！小姑娘！阿姨刚才有些冲动，说话冲了些。阿姨给你道个歉，别往心里去。呵呵！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呵呵！
　　改天有机会跟宋歌和小玉来家里玩儿，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Susanna瞠目结舌。
　　乖乖！道歉了！那就是承认她们也有错咯？
　　今天这事儿算是善终了。
　　娇娇突然又红了眼圈，心里涌上一股悲哀。以前做梦都想去宋歌家做客，沾染上他的私生活气息，以此证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特别。
　　今日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不知为什么，闻言却无半分惊喜，只觉心凉如水，激荡不起半分波纹。
　　她突然有些顿悟了。这份邀请、这份道歉，没两分真心实意，而且是Jade替她圆回来的。跟她没啥关系。
　　这对母子，其实都不想跟她有啥关系。从情人节宋歌拒收她巧克力开始，自己就该清醒地认识到这点。
　　宋歌从来不会主动约她吃饭。能有机会跟他坐一张饭桌时，都是部门聚餐好多人一起……
　　她一直认为Jade是不喜欢自己的，对她又挑剔又严苛。凭什么呀？是大老板助理又不是自己直线老板，一天到晚偏爱指手画脚。
　　自己也对她各种不满，跟朋友八卦编排她。没想到关键时刻，是Jade出面维护她帮她开脱，而非Susanna。
　　虽然这话里话外虚虚实实，半真半假。她却不敢开口抵黄。她还没蠢到不识好歹的份儿上。
　　她哪儿知道宋歌的行踪啊？！宋歌从未告诉过她，宋歌不会告诉自己任何事情。
　　知道Olivia行踪倒是真，可Olivia 老娘没找来过公司。
　　宋歌先前只交代她‘有女的来找一律说他不在’，却没交代她说‘告知对方自己结婚去了。’
　　结婚一事纯属画蛇添足的自由发挥。不料却弄巧成拙，引发大误会，自己都快被骂成一滩烂泥汤人间蒸发了。
　　突然间，娇娇就想明白了。今日这一出后，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宋妈妈都不会再喜欢自己了……而宋歌从未喜欢过自己。
　　宋妈妈喜欢的，是梁小玉这一款。她真心实意想要邀请去家做客的，是梁小玉而不是她。
　　宋歌欣赏的，也是梁小玉这一款。能和宋歌做铁哥们的是梁小玉而不是她。
　　而她对梁小玉一直以来莫名的敌意，恰巧来自宋歌对她的亲密与倚赖。
　　也许这辈子，命中注定她与宋歌无缘。
　　……
　　自己是时候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