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39、第二十章 魑魅魍魉的前尘往事 （十二）

　　“Eric说你在酒吧，我本打算去酒吧和你提这件事。但那一幕已经说明你跟Jade关系超出寻常，我当然不能再当着她的面跟你谈，所以我才……”
　　“你骗鬼呢？Eric一早告诉你我跟Jade 都在酒吧，你会在酒吧当着其它同事的面谈我的人事调动问题？！
　　呵呵！Arron，我可不是头一天和你共事。你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打算跟我谈这事！
　　也许是第二天，也许是隔天的周一，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是那天晚上！
　　你在电话上那通事态紧迫的说辞都是鬼话！无非是要把我调离开Jade身旁！
　　你第二天就神速搞定深圳新岗位的安排。时间紧，任务重。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搞定的，但我相信以你Arron在总部的人脉跟手腕，这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呵呵！我真是太天真了！那么长时间一直以为是我哥们在给我雪中送炭，却忘记这人世间哪有对人无缘无故地好？！
　　从你好心给我提供这个黄金机会，到我走马上任，不到一周时间。这么风驰电掣的速度，我现在能简单地理解为：你那个时候已经为了Jade走火入魔，不择手段了？！”
　　林汉文已默不出声，面沉如水。过了半晌，才缓缓出声。
　　“Daniel，初中你转来我们学校，有人不满你新来却迷了一堆女同学，出尽风头，不停地耍花样对付你。
　　我跟Ivan每天陪着你上下学，同吃同住，寸步不离。我俩都被整过好几回，你却从未少过一根头发。
　　我毕业回国后本来计划要进金融圈，是听你的话进了酒店业。只因为你一句‘兄弟要一起打拼，互相照应’。
　　在Hilton，有人搞事情告诉你Jenny主动招惹我。你询问Jenny时她因为赌气，说了好多关于我不中听的话。你立马跟她分了手，并警告她不要再诋毁你的朋友。
　　后来误会解开，但无论她如何哀求，你也没回过头。你为了躲开她的纠缠，才去的磐石。我也跟着你跳过去。
　　那年我执意要跟苏云结婚，家里人全部反对。是你出面，说服我妈妈跟姐姐。
　　Ivan出事后，你整整一年都没法回家，天天呆在我的公寓。你喝酒我就陪你喝酒，你玩游戏我就陪你玩游戏。
　　我被调任C市时，Eric刚在香港完婚，你本要照顾Ivan跟家里缓和关系，也都毫不犹豫地跟来君怡。只因我们三个从未分开过。
　　你我中学就认识了，你很清楚：你---陈丹枫，于我不止一个的普通朋友关系。是家人，是不可替代的亲人。
　　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我林汉文在你心目中真的就是这样一个无耻之徒？一个欺骗玩弄女人感情，玩心机设计自己兄弟的人？”
　　“所以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震惊、多恐惧吗？！！”
　　陈丹枫低吼。
　　“我没有办法告诉Jade那晚我就在大堂的角落，甚至直到今天我都没法告诉她，那天我为什么没办法出去见她！
　　因为这样的你，我根本说不出口！根本无法面对！也无法接受！
　　你知道当时我看到那一幕后有多恐慌吗？我既迫不及待地想看清楚真相，又害怕看清楚真相。那种不安的恐惧感觉你知道吗？
　　我跟个傻子似地反复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举动？为什么你会让Jade去翻你的衣物？
　　你离开后，我的整个讲课毫无瑕疵，没人任何人看出我的异样。学员们都为我鼓掌叫好，Jade也为我鼓掌叫好。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慌乱和无助。我根本不敢看Jade，我只要看她一眼，就会思绪大乱，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想她去房间翻你衣服的景象。想我不在的这一年，你们俩都发生了什么？想你是什么时候跟Jade走得如此之近？想我到底错失了什么
　　你知道她以前有多么讨厌和嫌弃你吗？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来减轻你在她心目中的负面形象吗？”
　　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陈丹枫一阵苦笑。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自己，这只是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没有任何意义，别放在心上！别去想它了！
　　但我压根儿不能说服自己！我的心一直在跟我说：他们俩有问题！他们俩为什么同时出现在香港？他们为什么那么亲密？他们俩一定有问题！
　　一下课我就跟个逃兵似的落荒而逃，下午跟朋友之约也取消了。我当时满脑子转的都是：不对！一定有个环节出错了！
　　想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我又跳回到那个老问题：你为什么让Jade去你房间翻你的衣物？难道你只是单纯的信任一个年轻下属，信任到可以忽略不计你那么多年的生活习惯？
　　我满脑子都是想求证，求证你们的关系。下课后我就守在你们不远处的角落。看到你们如此亲密，有说有笑，正如当年的我跟她一般，我的心凉得跟冰窖一般。
　　Jade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我都浑然不觉。看着她拉着你的手，兴冲冲地离开。我突然有些明白你那个刻意动作的意思了。
　　或者是你觉得自己已胜券在握，在跟我耀武扬威；或者是你怜悯我不愿我继续蒙在鼓中，故意显示端倪给我？
　　无论是哪种，我陈丹枫都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可怜虫！！
　　呵呵！我看不清，猜不明，只是感觉一切都好糟糕！我开始回想我离开前后的细节。
　　我开始重新琢磨为什么我刚去深圳时，Jade对我态度跟以前截然不同。每次给她打电话，她不再对我笑脸相迎，而是不耐、厌烦和冷冰冰！
　　我当时一定是脑子魔怔了，觉得不光是你背叛了我，Jade也背叛了我！我就是一个遭到友情和爱情双重背叛的人！
　　结果是你！是你从一开始就在捣鬼！是你！我相交相识大半辈子的好兄弟，为了巧取豪夺我念念不忘的女人，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那一年我就跟傻子一样在深圳新酒店开荒做老黄牛，别人都觉得我风光无限，只有我清楚自己内心有多凄惨。
　　而有人却在职场步步高升的同时佳人相伴，欢声笑语！而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我的！”
　　陈丹枫那双漂亮无比的眼睛已充盈怨恨。
　　林汉文语气里也染上薄怒。
　　“所以你口中的真相就是：我那晚打电话把你叫走，跟你说的那番话全是假的？是我为了拆散你们，临时起意胡说八道的？！”
　　陈丹枫突然笑出声，慢慢冲对方翘起大拇指
　　“以前在君怡时，我总是费尽苦心要改善你跟Jade的关系。有次我半开玩笑跟你说，说Jade虽然嘲笑你中文水平差，但其实对你特别照顾。她每次跟你说话都刻意不用成语或者生僻词。
　　呵呵！见面这么久了，我还没来得及表扬你。中文水平有长足的进步，成语用的很是贴切。看来----你一直都很用心。真的很用心。”
　　林汉文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我知道Sean出事对你打击不小，你心情不好，觉得对他出状况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当时没有跟你过多讲这事本身的影响。
　　既然结果都一样，我又何必把话挑明了说，惹得你更加不痛快？
　　所以我当时只跟你强调localization plan(高管本地化计划)，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替换，只是先后顺序和时间的问题。总部选择从前厅开始。
　　选择从不同角度去阐述一个同结果的事情，这不等于说谎吧？”
　　林汉文有些提高了声调，用以回应对方眼神里更加浓郁的嘲讽。
　　“我没有对你说谎。我当时唯一没有跟你说的就是：员工自盗的丑闻事件，已经上报到了董事会！石威被明令要求撤换前厅和客房部负责人！
　　不用我提醒你是谁上报的吧？
　　这件事William请刘总先出面帮忙搞定公安系统和媒体，舆论方面几乎没有任何不利的传播。
　　如果到这里一切都结束了，事情也算得上完美。但你我都非常清楚，刘文顺的目的太明确。
　　他一直紧盯William的位置，就等着本地化那天取而代之。他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打击石威吗？所以Sean的事件只是个导火索。
　　当时你不在状态，我是很正式地提醒过William，让刘总介入是双刃剑，多半他会借题发挥。
　　William当时也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想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平息事态。这也可以理解：老美对待compliance（合规）问题重于一切。
　　刘文顺一介入，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包括Sean涉案金额已足够判刑，公安局领导从上到下无一不知，不少媒体也知道细节……
　　他先后就这事儿专门飞了两趟总部，找了不同的渠道往上汇报，说他是如何动用他的核心关系，帮助酒店躲开这个致命危机。而石威做为一个不懂中文文化的纯老外，管理不善，导致酒店出如此大的漏洞不说，事发后完全慌了手脚，什么都干不了。
　　他把事情的完美化解都归功于他过硬的政府关系。这里面自然有夸大其词，添油加醋。
　　虽然很多是胡说八道，但添油加醋后效果很明显。董事会成员对石威大失所望。
　　对他下手那是迟早的事，核心成员也都得替换。出事的员工是在你部门跟客房部，首当其冲就得是这两个部门。这就是为什么你走后，何先生很快提前退休。
　　William那年去香港做完业务Review回来情绪一直很低落，你也看到了。因为总部已近把话给他挑得很明：他势必得立刻换人给总部交代。
　　他也非常明白，公司这是在给他充足时间找下家：逐步调整好下面团队，就该轮到他自己了。
　　我们一群人里，石威最器重最欣赏的就是你。所以他才会把新秘书交给你带，所以他才会从香港回来情绪异常低落……除了担心他自己，更多的也是在为你担心……
　　他主动跟我提及香港会议的细节和总部的要求，让我帮忙出主意。他当时真的非常为难，从他本意上讲，他最舍不得的就是你，更不愿这次失误影响你的前途。
　　如果没有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案，他觉得自己都没办法跟你张口。所以当我提议深圳酒店的机会时，William 很是开心，要我立刻跟你商量。
　　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没有任何夸大其词，没有任何虚假内容。我去酒吧找你，就是打算要跟你说这样事！不是第二天，也不是隔天的周一！就像我当时讲的，对方已经有了人选，我若要动用人情关系推你，我必须得快，至少得在人家发出offer之前！所以无法等到第二天或者是隔天的周一！
　　你若不信，可以随时给石威去电话，询问事情细节。看时间上能不能对上！他现在在泰国曼谷的JW Marriott，你有电话吗？没有我可以给你。”
　　林汉文深吸一口气。
　　“于公于私，我都会替你留意最好的出路。当然，你当时也可以不选择去深圳，可以再等其他机会。但这不排除这里面会有空档期。你不也是权衡利弊，考虑再三，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自己做出的选择吗？”
　　“是啊！你对我的心思摸得太准。换谁都不会怀疑这是最佳方案：换谁都会选择这个方案。”
　　陈丹枫讥笑。
　　“我再讲一次：从头到尾，我没有算计过你。也没有想过要算计你……”
　　林汉文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对方眼中盘桓不去的讥讽跟不屑似乎有些激怒他。他冷哼道：
　　“哼！若你非认为有人算计了你，对你的心思摸得够准……这世上也只有你心目中的那位好妹妹，我的前妻--苏云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