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不跟女逗》麟吐玉书

114、第十八章 粉墨登场的亲友团们（十）

　　“是你姜阿姨跟你妈说的。李主任就这么一个亲侄子，疼得跟自己亲儿子一样，三天两头地打电话沟通。
　　每次问他都说有喜欢的姑娘了，让大家别操心。最近终于吐了口，说是梁叔叔家闺女，在北京常见面。现在处得挺好的，一切发展正常。”
　　一切发展正常？现在处得挺好的？这话落在梁妈妈耳朵里自然又掀起惊涛骇浪。
　　自家闺女可啥都没提过呀？！只说工作忙没时间谈恋爱没处对象……这到底是啥情况？为啥双方口径不一呢？
　　李豫章这小伙子自己见过的呀，绝对的出类拔萃，长得一表人才不说，还才华横溢，事业有成。
　　那年来自己家，有问有答，谦虚有礼，诙谐机智。陪着自家老头下象棋，进退有度，把老头子哄得那叫一个开心。跟捡了个儿子似的，几乎都忘了当晚闺女没出现的事儿。
　　反正就是特靠谱、特优质一人，绝对最佳女婿的不二人选。当时就恨不得脖子上给套根绳占为己有。
　　而且，凭李主任对他侄子的重视程度，要真能结成亲家，小玉觅得佳婿不说，自己家老梁肯定还能得到照拂夕阳红一把，退休返聘的事儿也就不叫事儿了。
　　闺女来北京后，自己精心安排的“带东西”契机不就是为着这个目的嘛。李豫章不可能拿这种事儿胡说八道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两人好过又拉爆了？男方还想挽回，自己闺女已决绝放弃？
　　这种云里雾里、不明就里的感觉，比确定自己闺女单着那会儿还叫人坐立不安，抓心抓肺地难受。
　　但有前车之鉴，梁妈妈又不敢轻举妄动，整日里狂躁不安，特意借机姐姐去天津顺道过来摸个底。
　　“我没跟他谈恋爱！就是普通朋友。烦请您回去给家里人陈清一下，尤其是我妈。这个姜阿姨真逗，都没搞清楚状况，就给我妈瞎说。”
　　“姜阿姨肯定不会胡说的。这一定是小伙子自己说的。要不你明天把人带过来，大姨我问问他。放心，大姨特擅长交流此类话题。”
　　这话一点儿不假。想当年大姨出马替自己闺女把关时，连脑筋急转弯的题都用上过，那刁钻古怪的问话维度绝对超乎同龄人类有限的想象力！
　　严谨缜密、滴水不漏的问题，斩下过多少牛头马面，撕裂过多少虚假外衣，揪出过多少赖□□！
　　本来坚信最后硕果仅存的几匹白马里面一定会有她闺女的王子……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闺女怀着老国王的娃，跳开王子直接奔了老国王！什么样的好问题都白问了！
　　“小玉啊，可要抓紧啊。不是大姨啰嗦，你看看你姐，当初就是跟你一样。还小！不急！再挑一挑。觉得家里人推荐的都不好，非要自己找。结果挑个二婚的。”
　　“二婚又怎么啦？经历过一次婚姻，既有经验还懂得珍惜。我姐现在跟泡在蜜罐里有啥区别？我姐夫连班都没让她上，就在家带孩子。
　　家里的钱都是我姐在管。多舒服呀！就冲这点儿，我也愿意嫁个二婚的！要还有跟姐夫一样好的，我立马嫁。”
　　梁小玉特闹不明白：都什么年代啦，咋对二婚的那么歧视？
　　姐夫可好啦，自己工作后，回家过年家里不少长辈都对她停发红包了，姐夫还照发不误，给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厚。还承诺一直发到自己结婚为止。能干会赚钱，对姐姐又好，对姐姐的家人又好，还有啥可抱怨的。
　　“哎呀！我没说肖意不好。”
　　这话落在大姨耳朵里特受用。
　　“这不是别人听着不好听嘛。你要有得选，干嘛要找个二婚的呀？尤其是你妈，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啊！比我好强多了！你要敢找个二婚的试试，可不会像当年你姐那么好过关。你妈铁定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李主任侄子那么优秀，干嘛不考虑呀？你俩都在北京，谈个恋爱也方便。我跟你说哈，不光你妈，连你爸都特满意他。你俩要好上了，后面都是康庄大道。至少父母这关没问题。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别以为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儿，双方背后家庭的相互认可与和睦也很重要。
　　别嫌大姨啰嗦，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你要不听，后面有你苦果子吃。”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美食儿……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看来这又是自己老妈的手笔。
　　见梁小玉撅着嘴，一副无精打采蔫蔫的样子，大姨缓了缓语气。
　　“那个，当他是普通朋友也没问题，明天带他来吃顿饭总行吧？放心，你说他是普通朋友，大姨就当他是普通朋友，啥都不问。就踏踏实实吃个饭。
　　年轻小伙儿肯定能吃呀！明天你们把菜吃完了，大姨后天立马上给你上麻辣猪脸和猪蹄，如何？”
　　一提麻辣猪脸和猪蹄，梁小玉的脑子又飞速转了起来。
　　大姨这是啥意思？李豫章要明天不来，自己后天就没猪脸跟猪蹄吃？这是要拿人换猪蹄？
　　虽然大姨目的不纯了些，条件苛刻了些，但也应该没啥不可以的吧？
　　自己现在虽决定不去李豫章公司上班，但还是要感谢对方一片盛情邀约的。凭大姨的手艺，明天这顿丰盛的晚餐，绝对诚意十足。
　　再说，还欠着两万元的石头账呢。请他吃顿货真价实的正宗家乡菜，就当付个定期利息，自己心里也松范些。
　　当然，如果明天晚上李豫章真来家里吃饭，自己不会当着大姨面提回绝对方工作机会的事儿。
　　不能让大姨和家里任何一个人知道，否者，很有可能简单事情复杂化……可以明天电话里先谈，或者吃完饭送他出门时谈……
　　“嗯……他自己开公司特别忙，老出差不在北京。我明天问问吧，不敢保证。”
　　“好好！明天问问。”
　　一见外甥女松了口，大姨立刻笑容满面，乐不可支。
　　洗完澡出来的梁小玉看到的一幕就是：大姨已经把自己包里金银首饰摆地摊似的铺在餐桌上，正逐个细细欣赏。
　　梁小玉无力的翻个白眼。看看旁边那碗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鸡汤，想了想明天一桌子的麻辣诱惑还得仰仗眼前这位随意翻看晚辈私人物品的长辈时……深吸一口气，算了。
　　大姨一副明显‘不想算了’的样子。
　　“我看你包包上脏兮兮的有污渍，刚才把东西掏出来给你擦干净了。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儿不注意这些方面，哪像个女孩子？还有啊，这包里怎么那么多首饰，干什么用的？还是……有人送的？”
　　大姨眼里泛起的八卦光芒跟一桌子首饰般璀璨。她断定这些首饰不是梁小玉买的。这一桌子全是铂金首饰，款式新颖，抛开上面的钻石不计，初步估算得好几万往上。
　　自己这个外甥女虽不是视金钱为粪土，但的确是视珠宝首饰为无物。要让她自掏腰包买这么贵重的首饰……还是劝她跟李豫章结婚生子来得容易些。
　　刚进屋那会儿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会儿的意外收获让大姨有些兴奋。本来猜测是李豫章送的，但又相当不确定。
　　一是手笔太大，正常应该到了谈婚论嫁阶段男方才肯如此下血本，至少C市的地方风俗如此。二是为啥一堆首饰全部搁在包里，没存放家里或者佩戴身上？这是什么套路？
　　“是谁送的吧？”
　　应对之词刚在背后见到这一幕时就已经想好了。
　　“都是我同事的。她托朋友从香港带的，那面打折。今天她没来，我给代收的。想着放办公室不安全，我先背回来了，明天就给她。”
　　“哦！那你明天打车去公司吧，别坐地铁了。这么贵的首饰，你要给人家弄掉了，今年白干了。”
　　虽然料到了多半不是李豫章送的，大姨仍掩不住有一丝失望。
　　小玉微微眨了眨眼。有一丝停顿。随即不动声色的问。
　　“大姨，我记得您老早前有一条这种的项链，样式还花哨点儿。那会儿是不是还要贵些？”
　　“傻丫头，大姨那是18K金的。那会儿大姨根本买不起白金首饰。现在嘛，虽然买得起了，也舍不得买。
　　我那会儿是有个女同学赶时髦买了一条，戴着跟同学聚会。大冬天的也不怕冻，故意穿个低领露肉的，就是为了显摆白金项链。
　　把我们一帮女同学给稀罕眼馋得哟，黄金项链也看不上了，专门去买白色K金的来戴，就为假装过把瘾，满足一下虚荣心。
　　还真行！要不仔细看，一般人看不出差别。你别让人翻看项链就行。”
　　“为啥？”
　　“白金上面有Ｐｔ，白色K金的印的是18K或者G750，一看不就露馅了嘛。你看你这堆，上面全是Pt990。”
　　大姨随手取了手链的盒子，递给梁小玉。
　　“女孩子绝对要有一两件像样的首饰。等你有了关系稳定的男朋友，这些东西就该对方给你买哈，自己不用掏腰包。
　　所以说！赶紧谈恋爱吧！谈恋爱好处可多了，吃饭有人买单、看电影有人买单、逛街有人买单，旅游有人买单、白金首饰有人买单…………”
　　大姨流畅地列举了一堆免单的东西。但后面的话梁小玉一句都没听进去。在看到手链内侧Pt990的清晰字样后，她默默拿出手机开始搜索“Pt”。
　　刚才大姨嘴里反复提到的白金？百金？百斤？是个啥玩意儿？就是这个Pt吗……
　　铂金（platinum,化学元素符号为PT），属于铂族元素。色白，俗称之为“白金”。现在是制作首饰的重要原料之一，所制首饰上打有“PT”的印记。
　　因为比黄金稀少，单价高出黄金很多……铂金产量稀少, 1吨的铂金矿石仅能提炼出约3克铂金,比黄金稀有三十倍，只在全球极少数地方才得以被开采。
　　如果把世界上所有铂金倒入一个奥运会标准泳池内，它的深度都不足以覆盖脚背，而黄金可以至少填满三个泳池……
　　梁小玉无法淡定了！下午的谈话还清晰地回荡在脑海。
　　“哎呀！都是女孩子戴的小玩意儿！”
　　“都是银的啦……”
　　“赶上商场打折，很便宜的！”
　　“给你们小女孩买来带着玩的，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
　　上当了! 又上当了！
　　梁小玉盯着一桌子的铂金首饰发呆。没文化真可怕！专业八级有屁用，还不及26个英文字母认不全的大姨妈有水准。
　　大姨只是个退休多年爱跳广场舞的家庭主妇，是什么让普通的市井大妈变得如此博闻强识……
　　应该是一个女人发自内心的对珠宝热爱的天性……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自己是不是缺少点儿做女人的天然成分……
　　梁小玉懊恼之余特别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何德何能，素贞姐为什么要想方设法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呀？！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说话中听？！
　　大姨去洗澡了。没有了呱燥的对话，精致的首饰静静躺在餐桌上，在灯光下冷艳地泛着柔光，显得精美、高贵。
　　梁小玉小心翼翼拿起项链、耳环、胸针、脚链开始细致查看。果然，每件首饰上都镌刻着Pt990的字样。
　　里面的价签和产品描述估计被素贞姐刻意拆掉了，看不到重量的任何信息。
　　梁小玉左右手来回掂量每件首饰。她决定选出分量最轻的留下，其余的找机会送还给素贞姐。凭白无故受此大礼，她下半辈子都会寝食难安的！！
　　思来想去，掂来量去，梁小玉决定最终留下脚链。原因有二：第一）感觉分量较轻、第二）脚链是唯一没有镶钻的。她实在是害怕那些灯光下能折射出无限光芒的小颗粒……到底价值几何……
　　墙上的时钟就快指向午夜12点。窗外夜深人静，疲惫不堪的梁小玉跟大姨挤在不大的双人床上。这故事频发不寻常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哎呀！”梁小玉刚要闭眼陷入混沌状态，突然一个激灵，忍不住惊呼出声。
　　“咋了？”
　　大姨睡得模模糊糊，眼都没睁。
　　“哦……没事儿，想起有件工作上的事儿还没弄完。”梁小玉含糊其辞。
　　“别把精力全放工作上了，女孩子工作好不如嫁得好。”
　　声音渐弱，半梦半醒中的大姨犹记得自己的重大使命。
　　“嗯嗯”
　　梁小玉只是突然想到：她还没给陈丹枫打电话呢！
　　Sean的到访给她造成不小的冲击。无论陈丹枫梦中呓语的名字是谁，经过这么一茬，她的的确确想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这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明天，明天晚上一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