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在后宫开奶茶店》芝士墨墨

29、芝麻核桃豆奶

　　（一）
　　在严九玄又一次拔剑之前，叶泠泠及时地告别了陆织婉，临走前没忘记提走那一篮柠檬。
　　偌大的凤栖宫里空空荡荡，看来月朦星影她们都被陆织婉支走了。叶泠泠走到门口，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正厅的方向。
　　大门紧闭。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回忆严九玄的长相。很好看很有侵略性很耀眼，然而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陆知渊那款的，从前在现代时就很喜欢。
　　回到娴语宫之后，欢欢来报，说刚刚晴贵人遣人送来了一只烤鸭。叶泠泠看了看那只摆在青花瓷盘中烤得油光发亮的鸭子，回忆起它在御花园中欢乐嬉戏的生前时光。
　　嗯，真香。
　　叶泠泠吃完了半只烤鸭才忏悔，自己今天吃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初春时按照她落水后的身量做的春装，已经有一点点紧了。
　　“我胖了吗？”
　　叶泠泠顺口问欢欢，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明白了，打扰了。”
　　叶泠泠拎着装柠檬的篮子去厨房找瑟瑟，把柠檬和其他水果变成了几罐不同口味的果茶。
　　第二天，她正琢磨着送一罐果茶去给晴贵人，没想到她居然亲自登门拜访了。叶泠泠摈退左右，晴贵人立刻上来抓着她的袖子，热泪盈眶：“姐妹！”
　　叶泠泠热情回应：“姐妹！”
　　“我早就该猜到你是穿越的了！不然谁还能想得出这么多奶茶的方子？芋圆，珍珠，波霸，红豆……姐妹你是个鬼才啊！”
　　叶泠泠谦虚道：“不不不，主要是瑟瑟，我就是空口描述，这些都是瑟瑟做出来的，她才是厨艺鬼才。”
　　晴贵人说：“不管怎么说，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在这个破地方继续快乐吸奶茶。”
　　叶泠泠和晴贵人展开了一段巨长无比的对话，从天文地理撩到追星八卦，从微博抽奖谈到校园暗恋，最后把话题落脚在一点点、coco和小眷村、京茶山究竟哪个更好喝上面。
　　叶泠泠叹了口气：“其实我还很想吃甜点来着。肉松小贝，柠檬派，蛋黄酥什么的，可惜这里没有烤箱。”
　　晴贵人说：“可以自己打一个。”
　　“诶？”
　　“我的烤鸭炉就是这么搞出来的。”晴贵人耐心解释，“占地面积是大了点儿，不过用起来还算方便，烤东西的火候比现代的烤箱还方便来着。”
　　叶泠泠顿时来了兴趣。
　　如今她管着凤印，又一手掌握了绣坊和造设处的各种资源，在宫里的地位早就不可同日而语。第二天，乐乐去内务府说了一声，立刻就有五六个小太监带着工具材料来了娴语宫。为首的那个还对叶泠泠讨好地笑：“静妃娘娘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你们听晴贵人的吧。”叶泠泠把舞台让给了晴贵人，“我也不会搞这个。”
　　（二）
　　在晴贵人的指挥下，娴语宫烤炉建设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这边这边，涂厚实一点！”
　　“顶上做圆一点！通风口和取物口要边沿整齐，不能裂开！”
　　五六个人忙忙碌碌了好几个小时才搞定，叶泠泠一人赏了把金锞子。待小太监们退下后，晴贵人感叹道：“有人帮忙真的很好啊！我和嘉云两个人搭了三天，才把钟粹宫那边的烤炉搞好，还被淑嫔diss了好几回。”
　　“淑嫔太可怕了，逮谁怼谁，口才还一般，简直就是饭圈撕逼的典型反面教材。”叶泠泠说。
　　她和晴贵人又聊了一会儿饭圈八卦，天黑后，晴贵人起身告辞。叶泠泠则在小厨房找到了瑟瑟：“瑟瑟啊，你看到我们娴语宫新造的烤炉了吗？”
　　瑟瑟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娘娘有何吩咐？”
　　“我们可以烤蛋糕了！”
　　叶泠泠欢呼了一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瑟瑟。瑟瑟一边看一边念出了声：“肉松小贝……柠檬派……抹茶千层……”
　　叶泠泠一锤定音：“我们今晚先来试试看抹茶千层！”
　　然而，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这个时代既没有厨师机，也没有打蛋器，手动打发蛋清对人类的胳膊来说意味着噩梦。
　　叶泠泠拿了几根筷子，搅拌了快一个小时，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垂着酸得抬不起来的胳膊，叹了口气：“呜呜呜，我的抹茶千层，果然还是个梦。”
　　瑟瑟迟疑着说：“娘娘方才说的那个打蛋器，倒是可以找造设处说一说，让宫内的铁匠打一个出来。”
　　叶泠泠登时眼睛一亮：“对诶，我怎么没想到！”
　　她让瑟瑟先休息，做甜点的事情明天再说，自己则端了杯芝麻核桃豆奶回到了房间。
　　养生饮料喝了一半，叶泠泠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啾啾了。
　　青春期的迷茫少女，估计还在为不可知的未来困惑着呢。叶泠泠想着，有点忧愁地去后面宫女们住的房间找啾啾，结果发现她早早地就上了床，缩在了被子里，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叶泠泠很惊讶：“啾啾你生病了吗？”
　　啾啾摇了摇头，咬着被角瞅着她，虚弱地说：“娘娘我有些困，想早点睡了……”
　　叶泠泠担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烫，估计是心理作用导致的。她像个慈爱的母亲一样帮啾啾掖好了被角，又吹熄了桌面的烛火。
　　“啾啾睡吧，醒来就好了。”
　　（三）
　　叶泠泠惦记着她的抹茶千层和柠檬派，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了把脸就趴在桌前画图纸，想打造出一个简易版的打蛋器。
　　画了好几个版本，始终不确定该用哪一个。叶泠泠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欢欢忽然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
　　“娘娘，啾啾昏迷了！”
　　叶泠泠的笔“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墨汁溅了一身一纸。她连头发都来不及梳，跟着欢欢就跑去了啾啾的房间。娇娇小小的啾啾埋在被子里，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叶泠泠再一次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烫，甚至冰凉得吓人。叶泠泠手一抖，回忆起这已经是渐渐回温的春天，她惊慌失措地叫欢欢：“去请太医！”
　　欢欢说：“乐乐已经去了！”
　　没一会儿，太医来了，很巧的，依旧是孙太医。他坐在一边，细心地帮啾啾把脉，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叶泠泠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桌子上搁着瑟瑟大清早熬出来的芝麻核桃豆奶，她一直没找到空当来喝。
　　孙太医终于放开了啾啾的手腕，叶泠泠了忙不迭地凑上去问：“孙太医，啾啾的情况怎么样？”
　　“脉象虚沉无力，浑身冰凉，这……”
　　孙太医未尽之语中的含义，叶泠泠听懂了。她急急地抓住了孙太医的袖子：“什么意思啊孙太医，啾啾到底得了什么病？”
　　孙太医一脸困惑地摇了摇头：“啾啾姑娘除了脉象，一切正常，微臣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病，只能开些药吃吃看……”
　　孙太医写了药方，交给叶泠泠，然后在谢声中起身告辞。欢欢拿着药方去太医院抓药，乐乐则去厨房找出了吸管。当初啾啾削来给叶泠泠喝奶茶的竹制吸管，想不到有一天成了她喝药的唯一途径。
　　叶泠泠趴在床前盯着啾啾，她的呼吸十分微弱，眼睛紧闭，再没有了那种叽叽喳喳的活泼生机。叶泠泠想起她昨天坐在院子里发呆困窘的模样，再思及更久远之前啾啾劝她得宠的话语，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长久以来都被她忽略了。
　　她在沉思的时候，乐乐已经熬好了药，端过来给啾啾一点一点地喂了下去。叶泠泠闻着那股苦的要命的中药味，皱起了眉毛。她问乐乐：“最近啾啾有什么异常吗？”
　　乐乐回忆了一下：“是有点不太对……娘娘不喊我们的时候，她常常在房间里待着，不再喜欢四处跑了。奴婢进来过几次，总觉得啾啾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但房间里除了她，又确实没有旁人。”
　　乐乐喂完药，退了下去。叶泠泠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四）
　　啾啾真不愧是朋友满后宫的交友型小宫女，自打她昏迷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每天来娴语宫看望她的小伙伴就没断过。每个人都是满面哀愁地进来，泪眼汪汪地出去。
　　在这样的情绪传染下，叶泠泠的心情也一直郁郁寡欢。啾啾的病不算严重，甚至查不出病因，只是脉象一直虚弱着，人也昏迷不醒。药一碗一碗地灌下去，倒是从没好转过，但也没恶化过。
　　陆织婉专门来看过，还命太医院的其他太医都来看过，结果是一样的。甚至，严九玄说他挺擅长医术的，因此还特地挑了个晚上来帮忙把了脉，然而得出的结论也是不知道病因，不知道怎么治好。
　　于是啾啾就这样一日一日地昏迷了下去，或者说是睡了下去。到了后来，叶泠泠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件事情。她去造设处找人锻了个打蛋器，竟真的和瑟瑟搞出了几样蛋糕甜点，虽然确实不太正宗。但叶泠泠每天都会端着奶茶甜品去啾啾床前坐一坐，逼逼叨叨地鼓励她快点醒过来。
　　又一场春雨落过之后，啾啾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时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叶泠泠端着一块柠檬苹果派坐在她床前。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叶泠泠低头吃了一口东西，再抬起头时，啾啾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叶泠泠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床上的啾啾已经开了口，声音非常沙哑：“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