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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紫玉山庄·紫玉堂前拜群英 ...

  •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当年曹植被兄长所迫,为保性命,逼不得已之下脑现灵光七步成诗,由此逃过一劫。想那曹丕虽阴险狠毒,却终究念不过血脉亲情,饶得亲弟一命。
      然只叹前虽有丕植兄弟之情,今却无三皇子淇与子玉公主的兄妹至亲之情。
      韩紫玉,实为韩王检的掌上明珠,子玉公主。之所以如今沦落江湖,终日逃亡奔波,皆因当初乃父于无意之间撞见三皇子淇同亲信密谋杀害太子一事,自知命不久矣。
      韩王检为保女儿性命,设计诓骗了三皇子,得以容出些许时间安排料理好身后事,即要徐良保护子玉公主秘密潜逃出京,自己则在王府中静候三皇子的杀手到来。韩王府一夜之间,上下八九百人除十数名无关痛痒的小厮杂役伙夫婢女外,尽遭残忍屠戮,韩王检更是在被人斩首后虐尸并肢解,手段可谓惨绝人寰。这便是一年前轰动京城的韩王府灭门惨案,不过当时对外宣称的是韩王因带兵剿匪立下大功,但却一时疏忽,漏网少数叛匪,而后逃匪重新集结,偷偷潜入京城,一夜之间暗杀了王府上下。
      说是“暗杀”,但就连白痴都明白:这天底下有什么样的暗杀会一下杀死好几百人呢?
      当然,尽管当时子玉公主是被徐良带着逃走了,但朝廷对外宣称的仍是王府上下尽皆被戮。不过与其说是朝廷,倒不妨说这都是三皇子安排的说辞,他自然知道子玉公主逃了,如此说辞不过是为便于行事,因为这样一来,无论宫中、朝中还是民间就都不知道子玉公主还活着了。再加上如今满京城都是三皇子的眼线,子玉公主一经出逃就很难再返回京城,更休谈与宫中可靠之人取得联络从而求援了。
      却说子玉公主随亲信徐良秘密逃出京城后即隐匿了身份,原本也没有一个明确目的地,只道是离京城越远越安全。不成想,那三皇子的眼线简直遍布天下,更不时遇到杀手追杀、暗杀,奔逃数月,始终无法彻底摆脱三皇子手下的追踪。好在这徐良自幼即进入王府并接受严苛训练,武功造诣不俗,再加上本身又懂得苗疆人的幻蛊术,这才能在杀手不断追杀中侥幸保得公主周全。
      然而三皇子淇到底是狠角色,见普通杀手前前后后追杀数月都不能奈何一个徐良,心下甚怒,唯恐夜长梦多,拖得久了自己谋害太子一事必将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调动朝中关系,竟请动了连军机大臣都轻易调遣不得的朝廷秘密杀手组织——冥。
      需知这冥虽隶属朝廷,但又不归任何一个已知部门或官员管辖,甚至大多数在朝为官者都不知朝中尚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而想要调动这样一个部门去执行秘密任务,要么就是皇帝亲发的密令,要么就是刑、吏、兵三部会同正副军机大臣共同签发派遣令,如此方能遣动冥中的杀手,并且,如非皇帝亲调,无论何等紧要之事,一次调用的杀手最多不得超过三人。至于这三皇子淇究竟用的是何种手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冥这一神秘组织建立以来,据称无论取物还是取命、无论追逃还是追杀,只有你下不出的命令,却没有他们完不成的任务。这一点,恐怕就连江湖三大杀手组织黑杀手、如尘斋和歃血盟都自叹弗如!
      冥一介入,子玉公主与徐良的逃亡路就愈来愈艰险了。若只是应付此前那些杀手,徐良还勉强能保得公主有惊无险,如今换做是冥,别说他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再多九个他都不够冥杀的。
      原本子玉公主与徐良的盘算是先在江湖四处奔逃躲藏一阵,而后伺机返京,同朝中亲信取得联络,扳倒三皇子。但如今在冥的追杀之下,莫谈返京,就连躲都快躲不掉了。徐良献计,不然就先远赴苗疆,量那冥的杀手们再是如何狠辣,却也不敢轻易在包括五毒教在内的各异族教派地盘上造次。而机缘巧合之下,由于听闻武林各派要前去绞杀朱鹊一事,徐良即又生一计,觉得躲去苗疆固然安全过中原,但路途遥远,一路上必将险恶不断,倒不如先去会会那一干中原武林人士,若真是逼不得已,干脆就告求各大名门正派人士出手相助算了。想通此节,子玉公主和徐良二人即一边谋划一边动身,朝洛阳赶去。
      “后来,便有了在下施用幻蛊,将各派侠少迷晕,再摄魂请他们一路护送公主,回到我们此前选定好的避难之所。至于这紫玉山庄的名字,也实在是后来为了在发给各派的信函内表明身份,随口胡诌的,如今想想,真有些不妥,实在是……很容易就能令人想到主人的身份。”徐良在解说最后不禁慨叹:“好在今日虽然不期引来了冥,到底没酿出祸端,当真侥幸!”
      待徐良解说完毕,子玉公主又翩翩轻移,朝大堂中央挪来几步,然后分向三面跟在场群豪打一圈万福,赔礼道:“当初皆因事情紧急,仓促之下也未及说明,便自作主张让徐良将各派的青年才俊迷惑走,实在是万分抱歉,子玉在这里向各位英雄和前辈们赔罪了。”之后她偏转过身,以眼神示意下厅堂外面,继续说道:“如今,子玉已将各派的少侠们全都请来同各位相见,万望各位看在子玉因事所迫以及少不更事、一向不懂江湖规矩的份上,恕罪海涵。各位少侠,请快进来同你们各派相见吧。”子玉公主话声一落,外间即涌进一群青年侠少,皆是原本在洛阳城外围剿朱鹊而后被徐良迷幻带走的各派才俊自不用说。
      不过此间需要说明一点,就是当初各派相约洛阳的青年才俊,粗算本该有三百来人,但有一些人路上耽搁或另遇他事而没能赶到,是以最后真正到了洛阳城外和朱鹊见面的不过一百五六十人,并没传说和想象中那么多,什么各大门派数千人齐聚中原共讨朱鹊云云皆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江湖笑谈。何况,若真是去了千百号人,徐良的幻蛊术可就奈何不得了。再者,若真一下子在洛阳城外聚集这老些武林人士,怕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不是沽酒楼、不是朱鹊而是洛阳知府大老爷了!
      那一干纷纷进入大堂的各派侠少,一经入堂即各自去同各自门派中人相见,那早先已经进来并凭借深厚内力震慑住群雄的郭冲却只是自行站到子玉公主身畔,因为嵩阳铁剑门的人今天并没有来,倒不是郭望川不关心自己儿子安危,而是他另有要务,早已带同门下弟子去赴了别的要会,紫玉山庄那封信函虽然寄到了,可掌门人郭望川压根就没看着,一直都只道儿子在江湖上闯荡遇到一些不太好处理的事被耽搁是以一直没有回家,临走时便留个口信就自行带人出门了。此后不久,当父子俩再次相遇时,倒是弄出来一些误会,这却是后话。
      还说那一干侠少,其中自也少不了轩辕派的佟十三和佟十七,他俩一进大堂就瞧见自家大哥了。其实,也不是真的一进来就瞧见佟十郎,是一眼先瞧见的萧十弦,她穿的是全场最艳的颜色,任谁第一眼都会先瞧见她,而只要一瞧见她就必定会再看到佟十郎,因为这俩人始终都呆在一起呢,或者说是佟十郎始终都紧紧跟随着萧十弦。一见到佟十郎,那十三、十七兄弟俩简直乐开了花,又跑又跳地冲过来:“大哥大哥,想死我们啦!”这是十七叫的,十三只跟着叫了声“大哥”,因为他天生有点口吃,自己说自己的还好,要同别人一起说,就有点跟不上趟儿。
      缀在众人最后走进来的是酆玉桐,不过他也没去同自家人见面,而是直接来到朱鹊沈弯刀身畔,因为华山派今天也没来人,不过此番倒不是因为没看到信函,酆落雁看到了,但他没打算来,也没派任何人来。当初儿子死命要下山闯荡江湖时他就讲清楚了,说是下山可以,但所有的事都自己解决,而且做任何事都不允许打着华山派旗号,不管好事坏事都只代表他酆玉桐个人,另外,遇到麻烦甭动不动就想回来请派中帮忙,华山派绝不参与因派中弟子个人而起的任何江湖纷争,即便是掌门人的儿子,也决不出手相助。可说归说,那酆落雁也还不是个决绝之人,临行时到底给了儿子一只锦囊,告诉他里面提前写好了三封内容大抵相同的求助信函,分别写给三个不同的人,要他如果真的遇到相当棘手的事可以就近按照信上所留地址去找这几人帮忙。然而酆玉桐竟也懒得去看那锦囊里到底写了什么以及那三人是谁,左不过就是他爹那几个拜把子的金兰兄弟,他自信凭自己的武功修为,一时半刻间在江湖上还遇不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当然,这想法恐怕也只是放在早前,自从他见识过朱鹊、沈弯刀以及郭冲乃至各大门派后起之秀中众多高手后,早已不再那般盲目自信了,若然酆落雁知晓此节,必定心中甚为快慰。
      群豪各自门人子弟相见,心中自都欢喜异常,不消多说。此间只说那朱鹊沈弯刀与萧十弦等人一时倒还有点尴尬了,如今各自身份已然道破,本来两边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做戏唬人,可忽然间大家都不知该怎么相见了,全都愣怔怔地站在当地,互相张望着,却没有一个人首先走向对面去说话。
      想来这里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朱鹊沈弯刀以及萧十弦三个人眼下都是经过易容改扮的,虽然心里清楚对方就是自己认识而且是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沽酒楼同伴,但看到对面那一张陌生的脸,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老相识的感觉。
      不管萧十弦那边发不发愣吧,这边子玉公主却已经含着微笑来到萧十弦面前,徐良紧随在后,再后面跟着的,不是郭冲和酆玉桐而是杜康,然而连杜康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紧紧跟着子玉公主,或许是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彻底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吧。
      “这位萧大庄主,如今你我两位紫玉山庄庄主相见,想来已可凭真面目示人了吧。”子玉公主其实只是同萧十弦说句玩笑话,萧十弦也心知肚明,但终究还是被人家说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好在有面上面具遮挡,旁人看不出来。
      萧十弦干笑道:“公主说笑了,十弦这里见过公主殿下。”她一边说话,一边举手在脸上一抹,将人皮面具扯下,顺势屈膝含胸朝子玉公主行礼。
      子玉公主忙叫“免礼”,而后继续微笑道:“萧庄主面具下的本色,却要比那张人皮秀丽许多了呢。哦,不,应该唤你缥缈使……还是萧姐姐吧。”
      这一声姐姐倒将萧十弦唤得有点不知所措:“哦,不,妹妹你……不不,公主你……”一时竟不知该叫人家什么好了。好在朱鹊过来解围道:“十弦你到底应了就是,子玉如今都已将我认作兄长,你如何就当不得姐姐呢?”子玉公主也在一旁含笑称是。萧十弦见如此,便不再拘泥礼数,朝子玉公主唤了声妹妹,子玉公主听得甚是欢喜。
      话说由于彼此门人相见而且别来无恙,满间厅堂的人几乎都心情上佳,就算不因此而高兴也没几个愁眉苦脸的,一干人似乎早将先前这里出现过的惨状以及许多门派之间、门派内部的恩恩怨怨忘得一干二净。唯独那杜康,好像眼下只有他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的。
      杜康从子玉公主身后闪出来,望着萧十弦苦笑道:“我说……萧大小姐啊,你看,如今这、这……正主儿已经都来了,你这假庄主就没必要再扮下去啦,而既然你不需要扮假庄主,那我这庄子……”他没敢再继续说下面的话,因为萧十弦正拿一对杏核大眼瞪他呢!
      萧十弦瞪着杜康,没好气地说:“哟,怎着,嫌我用你庄子时候长了啊。我又没给你糟践庄子,你心疼哪门子,当初都讲好了,我想用到什么时候就用到什么时候。再说,我这事还没办完呢啊!”
      “啊,怎么没办完,如今……”杜康一边说一边拿眼瞟子玉公主,但话没说完就被萧十弦接过去。
      “就是没完啊,”萧十弦也看了眼子玉公主继续说,“你瞧,我要你庄子,并不是为了假扮庄主,而是为把真的紫玉山庄庄主引来,然而我引真的来又不是为了只引她来,我是要办后面的事啊!喏,现在子玉妹妹来了,那我就该接着办事了。谁说我这庄子就用完了啊!”
      杜康被萧十弦噎得哑口无言,干张着大嘴却想不出该如何对答,“啊啊啊”像个哑巴似的迟疑了好半天才一拍后脑勺道:“得得得,我的萧大小姐,庄子你接着用啵,前面话权当我放屁,你只要别再给我整出别的幺蛾子就阿弥陀佛喽!”
      萧十弦瞅瞅杜康,似笑非笑道:“你这人就是抠门,我又不会把你这庄子卖了,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再有,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不是我萧十弦要借用你这庄子,而是咱们子玉妹妹要借。”她这话说得不仅杜康没懂,连子玉公主也没明白,两下里异口同声发出一个惊“咦”。
      萧十弦的意思是,如今既然真正紫玉山庄的主人来了,而且个中事故已经向大家说明,看起来各门派似乎也都没有太多埋怨,且绝大多数还对子玉公主表示同情甚至愿意出手帮忙,只是有些事可能还需要回到门派内请示掌门人或大家一起商议之后再定夺,但总归最后肯定还是要帮子玉公主把事情解决,至少也要想办法帮她阻挡或躲避一下冥的追杀。
      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将计就计,就把眼下这个假的紫玉山庄当成真的,各门派中愿意暂时留在这里的人全都在庄中住下,反正庄子大得很地方有的是。此后放出风去,让江湖上尽可能多的人都知道这里就是紫玉山庄,韩紫玉就在这里,这里有全武林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保护她。当然,不是要真把子玉公主留下,庄主自然还由萧十弦继续假扮,只不过这次她不再姓萧而姓韩。虽然无人不知这肯定瞒不了多久就会被识破,但只期能尽量多地进行拖延。
      至于子玉公主,则由几个武功绝对高强的人保护,隐匿行踪,按照很早以前公主和徐良定下的计划,先躲去苗疆,之后再作打算。负责护送子玉公主的人,除自愿外,当然还要精挑细选,因为这一路上将要遇到的凶险不可估量,尤其是很可能会遇到许多冥中的顶尖杀手。
      护送子玉公主同去云南的人很快就确定了下来,一是因为此行的确凶险之极,许多人自知武功不济,就算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还会很快送命;二则是能被选出来去护送的那几个人实在都太了得,除他们几个,其他人谁都没有勇气把自己和他们相提并论;当然,还有少数几人由于年岁较大名望辈分较高而自持身份,不好同几个年轻人一起行事。于是,最终定下来的护送队伍就这么寥寥几人:朱鹊、沈弯刀、酆玉桐、郭冲、肖战,当然还少不了徐良,而每到一个地方,也会有今天在场的各大门派接应,以保证子玉公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前哨和善后。当然,到目前为止,朱沈二人还是以徐良手下也即公主家臣的身份加入到护送行列的。
      说到肖战,他本无意搀和这种事,身为堂堂黑杀手的头号杀手,怎能毫无利益又无总座命令而随随便便去保护一个女子,就算此女子身份非同一般也绝对是不允许的,何况眼下他身上还背着总座布置的任务。
      但萧十弦的话令肖战动心了:“肖战,我知你从不同我们这群人瞎搅合,你就愿意踏踏实实当你的杀手,麻木地完成任务,麻木地活着,江湖上的事爱怎样便怎样。你此番前来,我们也不知到底是何目的,想必你也自恃武功了得,若要一走了之,此间恐怕没人能轻易拦得下你。何况,眼下这大堂中高手如云,保护子玉妹妹却也不缺你这一号。只不过……你却需想清楚,今天你走去,日后江湖上传出什么诸如‘黑杀手的头号杀手肖战因为怕事而不愿去保护个弱女子’之类的流言,想来于你、于黑杀手的面子都挂不住吧。”
      肖战一听这话,心下便气不打一处来,心道:将来若真流出去这等胡话,不是你萧十弦传的才怪!可转念一想,如今总座要他出来是调查朝廷密令一事,而既然眼下又有个子玉公主正被朝廷秘密杀手追杀,想来想去这两件事似乎都有些关联,与其满江湖毫无头绪地打探倒不如先跟着这个公主。再一途,从私心上讲,肖战其实还想再会会冥的杀手,他才不信天底下还有比黑杀手更叫人闻名胆寒的组织存在,尤其是那个什么冥十三,随随便便就被自己扯下面具,怎么可能一下就能掏走四个人的心脏,对,一定要会会此人!
      佟十郎当然要陪在萧十弦身边,他自小对萧十弦就有一种情结,两人不见面则可,一旦见面就绝对要一直粘着她,直到某一天萧十弦又莫名其妙地不告而别。既然佟十郎留下,那十三、十七兄弟俩自然也是要跟大哥一起了。至于其他门派众人,有愿意留下的,有愿意帮忙但需要先带同门人回去复命的,不做赘述。
      本来,要是这般继续商讨下去的话,后面的谈话将会越来越和谐,越来越同仇敌忾,但偏偏有人脑袋瓜子一走思无端想起沽酒楼和朱鹊来。只听在场群英里忽然有人叫道:“紫玉山庄的事我们可以容后再仔细讨论,眼下还是请朱鹊现身吧,这逆贼的事却是该首先解决!”说话之人一听便是此前收到了萧十弦的假信函前来紫玉山庄寻人讨说法那拨里的,并没听子玉公主和朱鹊仔细解释过。
      只是那人一提朱鹊的事,在场很多不知其中来龙去脉的人全都跟着哄叫起来,纷纷要求先把朱鹊交出来惩戒,再继续商讨子玉公主一事。
      一时间,就连萧十弦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觉得,眼下真是叫朱鹊现身也不是不叫他现身也不是。朱鹊自己也只是偷偷冲着沈弯刀苦笑,心想自己这招谁惹谁了,竟成了武林公敌,江湖上那么多大奸大恶之人都没有如此遭到全武林人唾弃愤恨的吧!
      沈弯刀暗地里朝朱鹊递个带有疑问的眼色,大概是问他究竟怎么打算的,是不是要揭掉面具站出来,若真要现身的话,沈弯刀自然一定会一起陪着朱鹊现身,因为他们是朋友,是共同经历过各种凶险的同伴。
      然而,朱鹊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该现身站出来。倒不是说他怕,他从来也没怕过什么事,只是现在现身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影响到原本已经商议了差不多、基本上就要敲定并各自去执行了的帮助子玉公主的正事。所以,不管是现身还是就此装聋作哑,他都要仔仔细细盘算清楚才行。
      朱鹊心里正琢磨着,余光一瞟,见旁边子玉公主似乎蠢蠢欲动,料定是她也在心里犹豫要不要再站出来跟群英解释一番她所知道的有关昆仑派同朱鹊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子玉公主究竟是怎么查访出他朱鹊同昆仑派事情真相的,但想来她站出来解释可能会比他本人解释要来的更能服众,而且一旦她站出来,可能大伙的注意力又会重新落回到她身上,不再过分纠结于朱鹊如何如何了。朱鹊暗自盘算着,准备见机给子玉公主递个眼色,鼓励她站出去说,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外面传来一个清亮好听但又中气十足的女声。
      “尔等一群呆瓜,自己门派中的各种乱事尚且处理不来,偏还要插手别人家里的事!”随着那声音一起,轻飘飘进来的,是一名身形轻巧、面容秀丽但眼神冷冷逼人的女子,其身着一袭湖蓝色劲装,领口、袖口束以银丝花边,足蹬浅棕色薄底小鹿靴,腰佩短匕,幽灵一般从外面闪身进来,落地处宛如一片鸿毛,无声无息,在场百十来号武林高手竟没几个看明白她究竟是用了什么身法进来的。如果说此前那手段毒辣的冥十三离去时的身形是一道闪电,那眼前这女子则是一袭幽风,虽然不见得有多么迅疾,但却无形可寻难以捉摸。
      当大部分人都在猜疑女子身份并对她进来时说的话感到有点愤懑时,朱鹊、沈弯刀、萧十弦以及酆玉桐同时心中一紧,因为他们已认出是来者,朱鹊更轻轻脱口叫了声“衔香”。肖战则斜眼瞟着朱鹊,嘴角挤出一丝奇怪的笑意。
      来人正是近年在江湖上颇有名号也着实令人闻名胆寒的如尘斋后起杀手中的佼佼者,春风先生最得意的门生——杀手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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