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十字》樱若茱婉

54、番外.月下

　　【九】
　　当黑夜过去，天幕变得明亮起来，山林中狂欢一夜的野兽与魔物享受完血腥的一夜，餮足地往巢穴返回。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在树林中投下辩驳的光影。微风轻拂过溅了血滴的绿叶，微弱的腥气萦绕在鼻尖，让人越发烦躁起来。
　　狼人的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其中腹部的一道最为严重，经圣水浸泡刻印了符咒的银器，总是能给这些天生拥有着极强防御力的黑暗生物以痛击。
　　“真是难看啊，差一点死在驱魔人手下的你。”约瑟夫居高临下地扫过狼人流血的伤口，嘴角微微一勾，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还是说和母狼呆的太久，你连爪子都挥不动了吗？”
　　“我迟早会杀了他的！”狼人暴躁地拔出肩头的银箭，身上的伤口和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而驱魔人与发情期这几个字，无疑让狼人更加烦躁。
　　差一点死在驱魔人手上，天性喜爱杀戮的狼人倍感耻辱，虽说那个驱魔人亦受了重伤，但杀心却一直在叫嚣着让他追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所以，你本来到底是打算做什么的？”
　　约瑟夫漫不经心地卷了卷耳边的灰发，他对驱魔人为什么进诅咒之地，族人怎么跟驱魔人打起来，通通都没有兴趣。
　　“月圆之夜，祭祀之日。”家族的任务让狼人勉强冷静下来：“我要找到那个人类――以为联合驱魔人，就能摆脱成为祭品的命运吗，做梦！”
　　狼人唤来狼群，命令它们继续在山林里寻找人类女孩的行踪，突然想到什么：“说起来，我在你的住处附近见到过她。”
　　绕着灰发的指尖微不可查地一顿，约瑟夫好整以暇地收拢手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吗。”
　　狼族是家族制，一向居住在一起。然而约瑟夫却喜欢独来独往，尤其每到发情期，为了避开那些躁动不安、几乎下一秒就可以喧闹起来的族人，他总是会避开家族来到独居之处居住。没有人见过他发情，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仿佛沉睡了一般，他永远是优雅从容，强大而克制的。狼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那身精致得体的装扮，华贵雍容的气度，越发觉得，看不懂这个同族起来。
　　约瑟夫的嘴角嗜着淡淡的微笑，狼族崇尚忠诚，向来是一夫一妻制，而这个离经叛道的狼族，却显然还没有遇到可以约束他的人。
　　狼群返回带来的消息又一次让人失望了，按理来说那样一个毫无力量的女孩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出山林，但是狼人却又一次找不到她了。
　　身上的伤势让狼人无法继续下去，所幸约瑟夫的城堡离的并不是特别远，对此约瑟夫沉默了一下，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随便。”
　　处理伤口并不想要多大的功夫，如果不是城堡里的那只小兔子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收留一下身受重伤的同族。这个时候，少女应当还在房间里休息才对……只是有些事情是狼人绅士也无法预料的，比如，推开城堡大门后，出现在两人视野中，那个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小兔子。
　　【十】
　　“约瑟夫？”
　　少女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个苹果，紫眸中带着疑惑。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狼人的目光一下子便凌厉起来，怀疑地看着眼前贵族一样的同族：“她为什么会这里？”
　　真是糟糕。
　　来寻找祭品的同族、驱魔人……冒冒失失自己撞上来的小兔子，明明已经打上标记，可自己看中的猎物被许多人惦记的感觉，还是让他的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不悦。
　　约瑟夫平静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松了松系着宝石纽扣的领口：“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他偏了偏头，看起来有些调皮，可蓝色的兽瞳中却一片冷然，就连吐出的话语也带着冰冷的嘲弄。
　　“一不小心弄丢祭品的，可不是我啊。”
　　狼人语塞。
　　如同即将炸开的火药桶，被生生熄灭，虽然发情期中的狼族总是格外容易打起来，但这一次显然并不明智。他粗重地呼吸了几下，冷冷地注视着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少女：“我想你知道，纯洁的少女才是最好的祭品。”
　　贝丝芬丽在那如同打量物品一般的冰冷视线中，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她从这个狼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善意，只能求助似的把视线投向他，仿佛想要躲到他身后。约瑟夫牵了牵嘴角：“当然，这毫无疑问。”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允诺，狼人冷哼了一声，也不留下来处理伤口了，直接走了出去。
　　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迷的少女茫然地看着他：“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接下来的话语，让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不知所措起来。
　　“明天，我会送你去狼族的祭坛。”
　　少女僵了僵，慌乱地看着他：“您是认真的吗……那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打算对我做什么？”
　　约瑟夫好整以暇地用指尖点了点手杖，笑了：“且不说我们要做什么，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呢？
　　他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苹果上，红艳艳的一片反衬着白皙的手指，圆润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随着一阵腹鸣声响起，手指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贝丝芬丽脸红了红：“我有点饿了，所以……”
　　约瑟夫挑了挑眉，记起自己并未给少女准备食物，而狼人喜爱肉食，厨房里一般不会有现成的食品。
　　“是我的过失，既然如此，”他拿走了她手中的苹果，把玩似的在掌心转了转：“还请小姐稍待片刻吧。”
　　他偏着头，耳朵微微动了动，蓝幽幽的兽瞳有片刻的晦暗难明，嘴唇弯了弯：“……的确该好好招待一下小姐呢，正好……我也饿了。”

　　……一直到贝丝芬丽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牛排蛋糕，以及对面优雅地使用刀叉切割牛排的绅士，都半天回不过神来。
　　青年的动作慢条斯理，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叉，十分熟练地将餐盘中的食物分割，若非那过于长而尖锐的指甲，以及他头顶灰色的兽耳，没有谁会把他跟可怕的狼人联系起来。对于黑暗生物，人们总是带着天然的恐惧，但约瑟夫却总是打破她对狼人的固有印象。
　　“没有胃口吗？”约瑟夫见她久不动手，微微放下餐具：“家中储存的食物不多，事先没有准备，未免有简陋了一些，还请小姐见谅。”
　　贝丝芬丽回过神：“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事情。”
　　她的目光落到盘子里香气扑鼻的蛋糕上，精美的裱花和点缀在奶油间新鲜的草莓，看起来格外引人食欲，简陋？？和贵族小姐一餐的食谱当然不能比，但于她而言，却已经很好了。
　　至少她是做不出来这样精致的蛋糕的。贝丝芬丽咬了一口蛋糕，甜腻的味道从舌尖传来，她默默地把一整个蛋糕吃完，抬起头，从才发现约瑟夫不知何时已经吃完了，一只手撑着脸颊，笑眯眯地注视着她。
　　“小姐。”他伸手抹去她唇边的奶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下次可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食物了。”
　　女孩迷惑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然而约瑟夫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贝丝芬丽只能转移话题：“那个，你之前说要送我去什么祭坛……”
　　她看着面前的盘子，声音逐渐低下去：“这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
　　约瑟夫轻笑了一声。
　　“我的小姐，或许从你踏足这片山林里的那一刻，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未完待续）

---

作者有话要说：　　约瑟夫：别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对于兽类来说，求爱的对象吃下了自己送来的食物（尤其是自己捕抓的猎物）（或许还要加上跟他分享食物），基本上就约等于答应求.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