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十字》樱若茱婉

14、蠢货

　　“……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什么？”
　　惊讶之下，玛尔塔连密码机跳出来的校准条都没有对准，手一抖，漏电了。
　　刺眼的电光一下子打在她的手上，她顾不得其它，拉起我就跑。
　　一直跑到废墟里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我们才松了口气。
　　张望了一会儿没有见到监管者过来，玛尔塔有些尴尬的笑笑：“是我大惊小怪了，我只是有点惊讶。”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什么，玛尔塔。”
　　“我是家族联姻……我没见过他，只是婚约在身，是不可能跟其它男子有暧昧的，所以以后类似于前锋先生的这类玩笑还是请不要再说了。”
　　玛尔塔的注意力却放到我的前一句上，有些诧异：“连照片都没见过吗？”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平静：“叶格尔家不比那些传承了很久的家族，而是从我祖父那一代才发迹的。祖父为王室立过功，所以被破例授予子爵爵位。当时……祖父一度很受王室的器重，也因此有了和大家族联姻的想法，可是没有其他的儿子，父亲也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这份婚约最终落到我的头上……”
　　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父亲没有什么大志向，叶格尔家族便在祖父过世后逐渐远离了权利中心。本来父亲去伦敦，就是想要彻底定下这件事，只是却不想船出了事……”说到这里，我的眼圈红了一下，我别开脸揉了揉：“这份婚约说起来是我高攀了……而且我现在在这里，未来怎样尚不可知，提起来也怪没意思的，所以没跟你说过。”
　　玛尔塔敏锐的察觉了我的情绪，顿时有些慌张了：“对不起啊，贝丝芬丽，我不该提这个的，害你想起了伤心事。”
　　我放下手，勉强一笑：“没事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玛尔塔有些感慨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本来来庄园之前，我也快要结婚了。”
　　我不由得看向玛尔塔：“那你……”
　　“他死了。”
　　这回换我沉默了，玛尔塔平静的说：“是飞机失事……刚开始难过得想死，但是后来想想，我还有梦想。”
　　她抬起头看着我，目光坚定：“我想拥有一台自己的飞机，我还是……想要飞行。”
　　“所以你才来到这里？”我轻声问。
　　“对。”玛尔塔说：“我对自己说，我一定会拿到奖金逃出去。只要一想起心中的目标，就感觉自己充满了勇气和动力。”
　　“一定会成功的。”
　　彼此相视一眼，我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一定能逃出去的，一定能。
　　我们再回去破译刚才的那台密码机，这时又有人被抓住了。
　　是前锋先生。
　　伴随着红色的狂欢之椅提示出现在视野中，我和玛尔塔便立马判断出了是谁……因为之前魔术师在狂欢之椅上坐了太长时间，如果这次再度上椅子，必然是直接飞天的，而被抓的这人却没有。一局四个求生者，我又和玛尔塔在一起，自然便只剩下了威廉。
　　我看了看提示，还有两台密码机……不，又一台密码机亮了起来，只剩最后一台了。
　　玛尔塔已经没有枪了。
　　唯一的那发子弹在救魔术师的时候用掉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武器可以阻碍监管者了。
　　玛尔塔沉默了一下：“瑟维不知道在哪……我去摸箱子看看能不能再翻出一把枪吧。”
　　游戏场地里的几个红色铁皮箱是可以随机翻出一些道具的。
　　然而我们其实心里都明白，从里面摸出枪来的几率是很小的。
　　玛尔塔小跑着出去了。
　　我沉默地看着她跑远，最后只能做我最擅长的――我卵足了劲，飞快的开始破译这最后一台密码机。快一点破译完，去打开大门，玛尔塔和前锋就有逃生的希望。
　　然而没过几分钟，前锋就被救了下来。
　　这么点时间玛尔塔应该还没来得及赶到，那么……是魔术师？
　　我刚想到这里，突然间危机预警一下子放到最大，这时一道猩红的光束猛然落在了密码机旁边！
　　我下意识的松手，转过身拔腿就跑。身后传来开膛手愉悦的哼歌声：“找到你了~”
　　他很快追了上来，漫不经心地说：“这下可没人再打搅我们了，现在是属于我和小姐的独处时间……小姐为何要逃呢？”
　　我躲过挥过来的雾刃，匆匆往废墟里闪避：“您太热情了，先生。”
　　越逼越近。
　　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若是不热情一点，在下可是要被人指责招待不周了。和美丽的小姐约会，不热情一点怎么行呢？”
　　我翻过窗，往旁边绕去，心中发沉……最后一台密码机还没有破完，谁也不能跑出大门。
　　我其实已经猜到魔术师会去救前锋，但我无法用这个理由来阻止玛尔塔。结果玛尔塔被引走，一时间赶不回来……不会有人知道监管者传送到了我这里。其他人都在远方，我又恰恰不擅长遛鬼，无疑是一下子陷入了很危险的境地。这样一想，我便开始有些慌张了。
　　人一慌张便容易出错，我很快就被杰克击中，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后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我不由得道：“您不能温柔一点吗，先生。”
　　“在下已经相当温柔，可是面对一位美丽的小姐的时候谁又能控制住心中的热情呢？”他轻快地哼着那首四小天鹅，将我绑到椅子上：“看来你要输了呢，小贝丝芬丽~”
　　因为最后一台密码机已经被点亮了。
　　我的注意到这一点，但我的脸色依然平静：“您不去抓紧时间完成工作吗？再拖下去可就晚了。”
　　可是监管者却依然守在我的狂欢之椅前，似乎是认为我输定了：“不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是谁放了你？谢必安？范无咎？还是……约瑟夫？”
　　我垂下眼帘，心跳却因听到那个名字而微微漏了一拍。
　　他已经放了我几次了……没有哪个监管者会放过自己手边的猎物，唯有他。
　　见我不语，杰克也并不催促，反而颇感有趣的看着我。
　　他看上去并不多在乎这一场游戏的输赢，反而在意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赌约，只因我对他透露的那些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游戏还没有结束呢，先生心急什么？”
　　他朝我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渐渐由远跑近：“这就是你的倚仗吗？”
　　他不屑的笑了。
　　前锋先生跑到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目光有些紧张的看向被绑在狂欢之椅上的我：“贝丝芬丽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离开这里！”我对他说。
　　“我一定会救你的，贝丝芬丽小姐！”他完全不听劝，转而怒视着杰克：“有本事来抓我啊！”然后对他比了个中指。
　　这样无礼的举动显然激怒了自诩绅士的开膛手，他冰冷地注视着威廉，活动了一下手上泛着寒光的指刃：“如你所愿，可悲的小老鼠……”一爪抓了过去。
　　威廉立马逃窜，又偏偏不跑走，不停的对监管者做出挑衅的动作。杰克没了耐心，干脆上前准备结果他。
　　这时候玛尔塔突然从一旁冲了出来，一把扯下捆着我的荆棘，拉起我就跑！
　　我和玛尔塔拼命的往大门跑去，可是身后的监管者很快就丢下威廉追了上来：
　　“这就是你的倚仗么，你以为他们就能救你？”他有些恼怒的说。
　　一个雾刃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我和玛尔塔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杰克三两步追上来，冲我高高举起了钢爪，玛尔塔猛地推开了我：“跑！”
　　我失声尖叫了起来：“玛尔塔――”
　　“嘭！”
　　眼看着那锋利的指刃就要狠狠落在玛尔塔的身上，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却以极快的速度从后方冲了过来，撞得开膛手一个趔趄，玛尔塔趁机从监管者的攻击下逃了出来。
　　“快走啊！”威廉大声朝我们喊到，随即被监管者一下子打倒在地上。
　　我尚未从这大起大落中反应过来，玛尔塔冲过来拉起我直接往大门跑去――
　　杰克再次追了上来。
　　我已经看到大门了，可一路没有阻挡，平地上的求生者是不可能跑赢监管者的。在离大门还有十来步的时候，我们再一次被追上了。
　　“小心！”
　　攻击降临，玛尔塔再一次推开了我，我的心一下子被攥紧了，回过头，监管者长长的指刃正好刺穿玛尔塔的身体。
　　我倒退了一步。
　　“跑啊！”
　　锋利的指刃穿透了玛尔塔的身体，可下一秒那景象却突然从我们眼前消失了……有人重新拉住了我的手带我一口气冲进大门，我回过神来，刚才还在眼前遭遇了不测的玛尔塔完好无损的重新在视野中。
　　我惊魂未定，扑过去确认这是真的玛尔塔，这才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尔塔安抚地拍了拍我：“我去救威廉之前摸箱子找到一个棒球……威廉的球刚好用完了，你被抓的时候我们准备救你就把球给了威廉，我则借用了罗伊先生的魔术棒。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那只是残影而已，说起来还多亏了瑟维愿意把魔术棒借给我。”说着，她把攥在手里的魔术棒给我看了一下，那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痕。
　　“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也用掉了。”玛尔塔惋惜的说。
　　也就是说谁也没办法再回去救威廉先生了。
　　他本来可以跑掉的，却因为赶回来救我和玛尔塔才被淘汰，让我和玛尔塔心中都十分歉疚。我们沉默地回到庄园，早一步回归的魔术师正等候在大厅，玛尔塔把魔术棒还给他向他道谢，他只淡淡说了一句“不客气”，然后问：“前锋人呢？”
　　我愧疚的说：“……威廉先生为了救我没能逃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客套地说：“能逃出来就是好事。”然后上楼去了，我隐隐听到他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蠢货。”
　　玛尔塔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但看在他借给我们魔术棒救了我们一命的份上没说什么。
　　我低下头。
　　没错，真是个蠢货。